它前爪的狐趾被硬木硌的有些生疼,過了好一會才緩解。
先生還在書櫥中翻找書籍。
“是那封信?”
上次徐二愣子送新碾的白麵給先生的時候,它就在辦公桌上看到公文包下面壓著一張信封。紅木櫥櫃書冊間夾雜著一個信封,和上次那個信封一樣,露出了小半個。右上角處都留有一張靛藍的“萬壽加大字長距”郵票。
“暫作洋銀三角……”
它仔細去看了信封郵票上的字跡。
只不過落款藏在夾著的書冊之中,這就難以看到了。
上次它雖看到了這信封,卻也沒太在意。這個時代的交流,大抵是靠書信的,每天從先生這裡郵遞走,郵遞回來的書信,不可勝數。實在沒有觀察太多的必要。但未寄出的信封,這就足以引起它的狐疑了。
“找到了,黃公度的《東洋國志》。”
劉昌達直起腰身,臉上露出喜色,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書籍,朝徐二愣子遞了過來,“這本書中,介紹了關於東洋的歷史、禮俗、物產、地理等等,你有了閒暇的時間,就多看看這本書,可以廣智。哪怕今後不去東洋留學,看了這本書,對你也有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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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徐二愣子回答。臨在花梨木辦公桌裡側邊角的灰白狐狸看到了這一個暇機,它迅疾的跳躍到了書櫥頂部,然後又跳到了地面上,它前爪小心翼翼的抽出這封信,看清楚了落款後,又將信封送還了回去。
……
“京都嵐山野宮神社……就是那封信的落款。”
徐從接受來自灰白狐狸的記憶,“先生的那封信果然是郵遞給京都的,京都是他留學的地方,他和我講過一些京都的地名,卻從來也沒有提過嵐山這個地方。我想,他應該是故意不提及的吧。”
“嵐山?野宮神社?”
徐晴挑了挑眉,她用手機搜查,“嵐山位於京都的右京區……。野宮神社供奉著天照大神、愛宕神、松尾神,愛宕祠堂前面的臺階被稱之為出世石階,這個故事的由來與德川幕府時期的第三位將軍德川家光有關,不過野宮神社的愛宕祠堂,最著名的是求姻緣,這家神社在京都很有名氣……”
說完後,她將手機又揣進衣兜裡,右手撐著精緻的下巴,略帶傷感道:“看來先生的這封信是很難再遞出去了。信裡的人,應該就是他在東瀛所愛的人了吧。”
“也不知道先生什麼時候能醒悟過來,珍惜當下。”
“師孃是一個好女人。”
她嘆息了一聲。
當局者迷,她明白這一點。師孃的美與善,老爺子能感受得到,但先生因為心裡頭有一個東洋女子,就難以觀察到這一點了。
“興許,先生第一次遇見的人……是師孃,他們兩個人應該很恩愛吧。”
徐晴暗想道。
女孩子,總對愛情敏感一些。她也不例外。不過這話她沒有道出口,因為她害怕說了太多的愛情,又會收到長輩們的催婚。
“師孃確實是我少年時期見到過的最溫婉的女人。她和先生的關係,我難以介入,只能默默注視著他們,為他們所祈禱……”
徐從以徐二愣子的身份開口。
作為學生,先生、師孃之間的事情,徐二愣子是萬難插手的。除了身份之外,他即使插手了,難道要貶責先生嗎?這不太可能。
不過它是徐二愣子的癔症。徐二愣子想讓先生和師孃“復歸於好”,他難以插手介入,但它是癔症,那麼亦算是徐二愣子變相的默默祈禱了。
忽的,電話鈴聲響動。
“徐建文來電,158124……”
老年機的人口語音響起。
在座之中,也唯獨有徐蓉配備了老年機。徐從不會用,他以前耳朵差不多聾了,眼睛也是渾濁一片,光幕上的字跡即使調製的再大,也難以看清。所以沒有必要為他配備老年機。
另外也是學不會。老了,思維轉動的很慢。年輕人一個眨眼就能學會的事情,他得花好幾天,學會後,就可能又忘了。
“你爸?”
徐蓉看了眼徐晴,有些驚訝,她走出病房,在走廊接通了電話,“建文,你找姑有什麼事?”
徐建文不像徐建武一樣好賭如命,基本上不會找她借錢。
一般打電話,也大多是有事。
“老姑,晴兒不是來看他太爺爺了嗎。我最近調休,剛和工地主管打了聲招呼,請了幾天假,來醫院看一下爺爺……”
“對了,爺爺的病房在哪裡?我忘了。”
住院部樓底,烈日之下,徐建文抬頭看向樓層,問道。
事實上,上次老爺子病危,他是來了的。
但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他也就忘了老爺子在哪一間病房。只能不好意思的向徐蓉打電話詢問。
“呵!你總算有心過來了。這次事情不忙了?”
“老姑,你看你說的什麼話,我再忙,也不能忘記爺爺啊。記得有一次,我小時候在村裡晚上發燒感冒,爺爺騎著腳踏車,帶我去看了好幾家村醫院,十幾裡路呢……”
“我下樓一趟,接你一下。”
徐蓉結束通話了電話。
說罷,她坐著電梯,匆匆下了樓。
“太爺爺,我爸來了。”
徐晴看了一眼老爺子的神色,老爺子的臉上沒有激動,也沒有失落,湖面一樣的平靜,她以為是老爺子耳朵聽不見廊外的電話音。於是湊到徐從的耳朵旁,嗓子抬高,喊了一聲。
緊接著,她推著徐從坐著的輪椅,來到窗邊。
“您看,那就是我爸。”
她指著樓底下的一個穿著白體恤的中年人,欣喜道。
儘管徐蓉沒有指責徐建文的“不孝”,但她的內心,自己卻在譴責自己。現今徐建文前來探視,她心中的壓抑得到了一定的舒緩。
“別喊這麼大聲,太爺爺沒聾,還能聽得見。”
徐從搖了搖頭,掃了一眼樓底,他的心裡也有了一絲的欣慰。儘管徐建文的到來,與徐晴有很大的緣故。
但作為曾經的後輩,如今的長輩,他應當理解徐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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