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門口是一條街道，沿著街道，有網咖，有商店，有雜貨鋪，看著都很破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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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對過，毗鄰外面大馬路的是食堂，過來是男生宿舍樓，而男生宿舍樓與女生宿舍樓之間隔著的，便是學校附屬的校辦工廠。
也就是所有機械系學生都逃不過的金工實習實習基地。
實習一共四個專案，鉗工，鑄造，車工，電焊，為期四天，每個專案一天，專案錯開，幾個專業的學生同時進行。
具體到李小白所在的專業，是從鉗工開始。
早餐吃完，集合，師傅的帶領下，一幫學生浩浩蕩蕩跟著來到鉗工車間。
師傅穿著藍色工作服，先講解什麼叫鉗工，再說接下來要做什麼，然後，動手演示。
完事，該大家夥顯身手了。
一人一個長方體小鐵錠，一人一把銼，一人面前一個卡鉗工作臺，小鐵錠卡上去固定好，一二三，開銼……
銼得還挺帶勁的。
除了極有限的幾個嘻嘻哈哈，大部分都很認真，有些還去跟師傅請教。
李小白也擺正姿勢，一本正經在銼。
忽然楊龍小聲道：“白總，真的假的，師傅說的八級鉗工真有那麼厲害？”
八級鉗工……
其實李小白也很久沒聽到這個詞了。
想了想，肅然起敬：“比師傅說的還厲害，過去，現在，甚至將來，很多核心零部件，都是八級鉗工純手工加工出來的，要是沒有這些人，咱們國家不可能有今天。”
楊龍還是不太理解：“人能比機器還精確麼？”
李小白笑道：“能，但這不是發展方向，未來的高精度加工，註定是往高階數控機床方向發展。”
其實還是離不開。
因為核心技術與關鍵設備受制於人，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頂級鉗工依然是國之重器。
可惜這種人往往得不到應有的待遇，而主流的製造業，也終究是朝著淘汰人力的方向發展。
當然，學校安排金工實習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培養高階鉗工。
原計劃一天的鉗工實習，上午十一點就結束了。
這會所有人手裡鏽跡斑斑的小鐵錠，都被銼得閃閃發亮，精度不好說，但看上去都不錯。
李小白閒著無聊，跟師傅套了套近乎，多要了兩份材料，銼了三個。
下午閒著沒事，又安排楊龍徐爽出了一趟活，至於他自己，則帶了兩個男生一起往大發機械走了一趟。
這一趟花了四千塊錢，把改裝機床需要用到的步進電機和絲槓弄回來兩套。
然後又把出租房裡燒錄組裝好的數控系統拿了兩套，糾集了一幫人，來到機加工車間。
居然不讓進。
眼也給了，水也低了，老師傅說什麼都不肯，就怕給那些寶貝疙瘩弄壞了。
李小白牙一咬，要花錢買，還是不行，這是公家的，不賣。
無奈，只好給楊帆打電話。
楊帆匆忙帶了兩個老師趕過來，驚訝道：“你要改數控機床？”
李小白點頭：“嗯，主要是想給大家演示一下，讓大家夥都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頓了頓，又道：“以後也可以用來加工，或者當實習專案，比老式車床有意義。”
楊帆有些不確定，看了看同來的兩個老師，道：“但是你有把握嗎？”
李小白笑道：“當然，不然師兄以為我那些錢哪來的？再說了，就算失敗也沒什麼，大不了重新裝回去。”
似乎也有道理。
大不了失敗了重新裝回去，畢竟這玩意也沒那麼嬌貴。
況且一個學生，能拿一萬塊錢幫同學平事，眼下還自己掏腰包準備了那麼多材料，怎麼看也不想是開玩笑。
是以商量了一下，楊帆道：“那行，先改一個試試。”
有這話，老師傅也不再多說，開了門，領著一幫人進了車間。
一樣是一股子機油味，不過看上去整潔很多。
至於裡面的床子，車床，銑床，刨床，都有，就是年齡看上去，比郝大發家的還要老。
不太確定，楊帆又問了一句：“確定沒問題？”
“沒問題，拆！”李小白信心滿滿，直接找了把大扳手準備開始。
結果也不敢讓他胡來，還是兩個老師傅上陣，在他指示下，一步一步拆卸。
原本就是帶著教學任務來的，李小白也不著急，慢慢的拆，詳細的說。
到了安裝的時候，更是擼起袖子，親自上陣，一邊安裝一邊講解。
像那麼回事。
儼然一副老司機的架勢，連幹了一輩子機加工的老師傅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安裝好，講解系統除錯操作，然後試機。
“還真行，同學厲害啊！”
一看還真開起來了，李小白熟練的操作下，很快做出一把漂亮的小鐵錘，頓時幾個看熱鬧的老師傅紅眼了。
“我試試。”
“邊兒去，我來，你那手藝比不上我。”
“誰說的，滾蛋，今天說什麼也得我先來，幹了一輩子，還沒碰過這麼高階的玩意兒呢！”
“那也不行，今天必須我先來。”
“……”
當場就爭起來了。
最後還是楊帆調解，一個一個上，這才平息了爭端。
而相比李小白，這些幹了一輩子的老師傅顯然更有發言權。
熟悉操作之後，都快玩出花來了，讚美之詞更是不絕於口。
李小白笑道：“怎麼樣師兄，沒給你丟臉吧？”
“牛！”楊帆豎起大拇指，兩個本來不以為然的老師也不吝讚賞。
跟著楊帆便道：“今天就這樣，剩下的一臺明天再改，我爭取讓系裡的領導來一趟，你也好好準備一下。”
會來事兒。
難怪畢業就留校，年紀輕輕當主任助理，看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李小白笑道：“沒問題，回頭我好好準備一下，保證不給師兄丟臉。”
說完又道：“師兄，兩位老師，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唄？不去別的地兒，就食堂炒幾個菜，說實話，今天你們要是不過來，這玩意我可動不了。”
楊帆看了看同來的兩個老師，見他們都沒意見，便笑道：“行啊，反正你小子不差那幾塊錢。”
飯局就這麼約好了，之後不久，楊帆三人離去，李小白回到車間。
“來來來！”
“拆，有興趣的都來練練手，拆壞了我負責，等你們都練會了，出去賺錢也有你們一份。”
“……”
直接又找了一臺床子開拆，但這一次，一個出來阻止的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