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的手一僵，還沒放下杯子的手頓時懸停半空。
而對卡帕沙頗多瞭解的阿爾吉卻白他一眼，半個字也不想多給便抓著羊肉開吃。
看著阿爾吉的反應，卡帕沙悻悻然地摸摸鼻頭。
免不得心裡感嘆：果然還是扎克這種老實人容易欺負。
“咳咳！”
身體狀況恢復地越來越正常，卡帕沙已經開始習慣性地在說話前清著嗓子。
待放下酒杯的扎克目光被卡帕沙吸引後，他才用帶著一兩分歉意的語氣解釋道：
“剛才是我今天心情好，跟你們開個玩笑，小玩笑。
別介意哈。”
“大人，沒事的。”
扎克回答得一本正經，正襟危坐。
阿爾吉則抬頭看了眼這位一直以來都極其板正的騎士，也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放在心上。
卡帕沙的性情，阿爾吉瞭解。
總愛在高興的時候開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罷了。
然後得到兩位肱骨原諒的卡帕沙便笑著探頭問向扎克：
“扎克，你這邊城衛軍和近衛軍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聽到是公事，剛拿起羊肉的扎克就馬上放下。
他哐啷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另一邊的阿爾吉也默默放下了嘴裡撕咬的大塊羊肉。
只聽扎克一板一眼地回答道：“大人！
城衛軍一千人已經補滿，近衛軍用預備的名義招募到四百餘人。”
“嗯～好的，你先坐下。”卡帕沙轉頭看著阿爾吉，“阿爾吉，你這邊山民的情況呢？”
喝了口麥酒潤喉的阿爾吉放下酒杯回道：
“投奔齊扎鎮的山民數量沒有少去，甚至還日益增多。
但諾爾與阿瓦達派來送訊息的人今天到了。”
“哦？怎麼說？”
卡帕沙晃著手中的麥酒，看著剔透的酒液側耳傾聽。
“他們聚攏了四千人，但山中沒有足夠的糧食。
諾爾正準備帶著全部人趕來齊扎鎮，預計三天後大部分人就會到達了。
我本來打算晚上過來與你說一聲的。”
“唔～”卡帕沙用空著的右手摩沙著自己的下巴，撇嘴道：“有點太快了呀！”
阿爾吉點頭道：“是的，太快了。
我們購買的糧食只到了非常少的一部分。
他們來了，意味著儲存的糧食要先供應他們。
而且……算了，卡帕沙大人，您準備怎麼辦？”
卡帕沙沒想好，只是抿著杯裡的麥酒沉思。
一旁的扎克倒是先開口了，他擔憂道：
“大人！諾爾與阿瓦達這樣未經您的同意就率隊歸來。
是不是要多做些準備？”
阿爾吉瞥他一眼，無奈道：“準備？怎麼準備？他們理由正當，既沒有謀反也沒有叛逆。”
“當然要做準備！”
放下酒杯，說出這話的卡帕沙用目光在他們倆身上轉了轉。
然後嘆道：“有些時候，可能因為覺得自己能力夠大了，就可以向上司要求更多的薪酬。
很正常的事情。
但很可惜，在齊扎鎮我們不是給地主家幹活掙錢。
我們都在掙扎求個生存而已。
所以！待會兒阿爾吉你先讓人把阿瓦達的妻子和孩子帶府裡來住幾天吧。
他們那應該有我們的人看著吧？”
“有！”
阿爾吉神色微微一沉，這種手段，委實不太光明。
而卡帕沙則繼續轉向扎克說道：
“城衛軍和近衛軍這邊也要準備好隨時可能出現的動亂。
戰士們鐵甲如果不夠就穿皮甲，庫房裡這種破爛很多，先委屈一下他們。
武器如果不夠的話，先在城裡收購兩天。
最後！
扎克，你現在的訓練城衛軍的方式我覺得有些問題。
等這次事情過去，我估計軍隊數目便夠了，到時就不再作招募了。
之後你們各自統領自己的軍隊，訓練的事情我會下發章程的。”
“是！大人。”
然後卡帕沙閉上眼睛慢慢思索。
兩人就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雖然白天收穫的好心情因為這一頓飯便敗壞了許多，但卡帕沙並不覺得這真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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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秒後，他忽然睜開眼睛。
“阿爾吉，明天開始，大量收購附近農民的瓜果蔬菜。
有餘糧的也向他們購買，爭取存一批是一批。
再從山民出身的農婦中招募兩百名身強力壯的。
把不容易存放的蔬菜瓜果做成菜幹。
容易存放的就先放一段時間再做。
但是有一個前提，做這些事還是要先保證鎮上居民們的生活所需！”
“我知道了，大人。”
關於糧食的事情先放一段。
卡帕沙任由腦海中紛雜的念頭如同森林裡的火患四起，只專心吃起盤中略冷的羊肉。
他咀嚼著，含糊道：“行，先吃吧，吃完再說。”
而扎克與阿爾吉兩人對視一眼後，也默默低頭開始吃肉。
很快，酒足飯飽。
三個人移步卡帕沙的書房繼續探討山民迴歸這件事的處置方式。
卡帕沙方才提出的準備，都是基於諾爾與阿瓦達有異心。
但若是沒有呢？
他們就是像來人所說的那樣正常回來呢？
卡帕沙向來信奉不能對任何人任何事妄下結論的原則。
既然如此，那也就不能對會發生的情況只做一種考慮。
剛才吃飯間說的是最差的情況，如今要討論的就是正常的情況。
“四千山民，阿爾吉，扎克！
按照一半青壯來算，我們的軍隊甚至可以擴充到四千人！
其中城衛軍一千，近衛軍一千，山狼軍一千，還有一千怎麼算？”
卡帕沙站在書房中的地圖前面，手指不斷在齊扎附近的城鎮划動。
“再建一軍？”扎克試探著問。
阿爾吉聽完，哼哼道：“哪裡來的錢養他們？
我們庫房裡這麼多金幣養三千軍隊只能養一年。
再添一千我們養他們多久？八個月嗎？
卡帕沙，我們不是在齊扎鎮玩鬧！”
“今年會打仗的，打仗我就有信心有錢。”
淡然背對他們，卡帕沙仍舊望著那張粗製濫造的地圖。
“這不可能，除非布雷德家族會……”
“不討論打仗的事情，我們討論之後的四千軍隊。
到時候我準備讓你領城衛軍坐鎮齊扎鎮，怎麼樣？阿爾吉。”
“可以！”
沒抒發己見，阿爾吉略有些氣悶。
“扎克肯定是領拜爾斯家族近衛軍，常年跟隨我。”
“是！”
扎克回得倒是很果斷。
卡帕沙盤算著心裡的想法，繼續說道：“到時候讓阿瓦達領一軍外，巴爾也領一軍。
但不管是傭兵團出來的老兄弟還是拜爾斯家族的重騎兵。
都要抽大部分人填進每一軍去中擔任軍官。
如何？”
“好呀！”“大人，這……”
答應最快的這次是阿爾吉，扎克反而猶豫了。
卡帕沙轉頭看著猶豫的騎士長，好奇問道：“怎麼？不行嗎？”
扎克退後一步，行禮道：“三個百人隊的重騎兵到現在還了無蹤影。
不管是人手還是戰馬都難以籌措，屬下恐怕……”
“沒事！”
卡帕沙擺擺手，“羅朵科不產馬匹，只能走私與向那些商隊購買。
沒有也沒關係。
回頭我想辦法吧！”
“是，謝謝大人。”
扎克直起身子，而卡帕沙也繼續看著地圖道：“我會儘快處理好的。
你們，別想比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