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金幣的交易定下，阿迪曼離開了小花園。
他答應卡帕沙會在三日之內把錢送到再把人帶走。
也準備去一趟前院，阿爾吉在那辦公。
他去買地，交錢。
齊扎鎮不小，只窮。
城裡空餘的土地還有很多，說句百廢待興也不算過分貶低了它。
夜鶯未來把總會放在這裡，自然要好好挑選一下位置。
而又迴歸安靜的卡帕沙接著看那池淺水。
裡面的幾尾魚在科琳娜這幾日的餵養下長大了許多。
但卡帕沙還沒打算捕撈它們。
他要再等等，可能要到秋天，也可能要到冬天。
再遲不會遲到明年。
因為齊扎鎮要過冬節的話就靠它們了。
……
第二日清晨。
齊扎鎮東西兩門各迎來了一支軍隊。
西邊是剿匪歸來的扎克與三百多名活下來的城衛軍戰士。
他們押著襤褸的俘虜，護衛著緇重板車。
車轍在土路上軋出深痕，看樣子收穫頗豐。
在城門值守官放行後徑直進入城內的軍營。
而東邊來的龐大軍隊打著安斯利家族與利蒙特家族的旗幟，還有巴格家族的旗幟。
旌旗迎風招展，重步兵與神風弩手組成的陣型雄壯非凡。
看起來平時訓練得很不錯。
在城頭看到這一幕的卡帕沙挑了挑眉。
然後他下了城牆，回到鎮長府等待著王國陛下跟前的紅人來找自己。
過了不久，安排安伯把軍隊安扎在城外。
伊恩?利蒙特便自己帶著幾個護衛進了齊扎鎮。
今日值守東門的金西引著他來到鎮長府。
大廳中，卡帕沙端坐於上首。
身後站著幾名捧著各種奢華玩樂器具的侍女，蒂亞在他身邊服侍，他手裡是一把精緻且嵌了許多寶石的匕首。
衣服被換成了花裡胡哨的樣式。
頭上戴著由金子打造的華貴髮飾。
臉上蓋著厚厚的珍珠粉。
他拙劣的化妝技巧讓自己演了個六成像的暴發戶。
然後用一種蔑視的眼神看著在下首坐著的伊恩?利蒙特，他毫不客氣道：
“講吧，伊恩?利蒙特閣下，幾日前王都發生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您揹負了國王陛下怎樣的使命？我們開誠佈公地來談談。”
身旁的蒂亞嗔怪地看他一眼，給他倒上一碗熱湯。
芳香撲鼻的嬌軀轉了個身，走向坐在那頭的伊恩?利蒙特。
手中的銅壺傾斜，熱湯流出壺嘴。
伊恩?利蒙特面前的木碗也被熱湯灌滿。
她向伊恩?利蒙特微微低頭以示歉意，然後回到卡帕沙的身旁站立。
談話正式開始。
“卡帕沙大人，上次見面我們相談甚歡。
這次前來有兩件事。
第一件是給您送一封信，國王陛下給您的。
其次我們想要從您這借三百新兵。
聽說你們招募了一批新兵，我們想……”
卡帕沙表現出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他打斷伊恩?利蒙特的話。
“不行。”
就這兩個字。
當時面對侯爵莊園裡的兇徒差點衝出來的情況，伊恩?利蒙特都沒有動容，這時候就更不會輕易退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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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心地解釋起來：“卡帕沙大人，我們……”
“不行就是不行，把信給我，你可以走了！”
斬釘截鐵地說完，奢華的匕首被他隨意地丟在了桌面上。
轉動兩圈，匕尖極其不禮貌地指向了伊恩?利蒙特。
卡帕沙笑了起來，此刻目中無人是對他最好的評價。
“您這樣是不對的！”
伊恩?利蒙特風度依舊，臉上洋溢的笑容裡半點找不到不悅。
他站起來，緩緩踱步到卡帕沙近處，雙手撐住桌面，自信的笑容掛滿年輕的面龐。
伊恩?利蒙特語重心長道：“卡帕沙大人，我們是站在一邊的。
我們一起為國王陛下服務。
我們同樣忠誠於王室。
您不考慮之前在維魯城我對您的幫助，起碼也要考慮我們共同的敵人。
不是嗎？”
卡帕沙看著他，眯了眯眼睛，只是效果欠佳，唬不到任何人。
“伊恩閣下是在告訴我，您帶著王都城衛軍與東領第一軍是要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
“是的！”
伊恩?利蒙特毫不猶豫地回答，不帶一絲遮掩地說出意圖。
“我們會在杜邁鎮與齊扎鎮之間建立向西的防線。
檢查每一個過往的商隊與旅人。
防止亞倫行省的軍隊遊蕩到杜邁鎮以東。
肅清沿途的所有盜匪。”
伊恩?利蒙特說完停了下來，他盯著卡帕沙的眼睛，等著卡帕沙的反應。
與他對視著，卡帕沙抬手端起木碗喝了口湯。
過了這麼久，湯都冷了。
不滿地看了蒂亞一眼後，聰慧的蒂亞立刻重新給他倒了一碗。
然後卡帕沙捻著指尖上的一點灰塵笑起來，很是嘲諷。
“伊恩閣下，您是說您要光明正大地對布雷德侯爵防範？”
“是的。”
伊恩?利蒙特點頭。
“你們有信心面對西領的軍隊？
侯爵大人這麼好對付的嗎？”
“有東領第一軍在，再加上兩千城衛軍。
我們足以抵禦西領。”
伊恩?利蒙特鬥志昂揚。
只是卡帕沙嘆了口氣，他勸道：“我不覺得局勢糜爛到了這種程度。
你們這樣做會逼反布雷德家族的。
我不希望看見羅朵科內亂，王黨也肯定不想。
帶著你的軍隊回去吧，王都的北路拜爾斯家族會守得很好。
拜爾斯家族也絕對不允許……”
這次換作伊恩?利蒙特打斷了卡帕沙。
“先看了這封信再說吧，大人。”
他將懷裡的信拿出來，鄭重地放在桌上。
卡帕沙瞧著他的臉，四五秒後才緩緩把信拿起開啟。
信封內的羊皮紙上寫道：“親愛的卡帕沙?拜爾斯男爵。
很感謝你對王室做出的貢獻，也很感激你對羅朵科做出的貢獻。
安斯利家族會永遠記住你的付出。
現在，讓我與你說說一些家族的瑣事吧。
我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身體不好，神殿的主教說他沒有很多時間可以活了。
如果運氣不好的話，他很可能趕在我的前面回到光明神的懷抱。
挺悲哀的一件事情，不是嗎？
我的小兒子倒是身體健康，可惜年紀太小，還需要很多磨練。
你見過，他叫佐伊?安斯利。我希望你能在未來的日子裡幫幫他。
坐穩王位總需要一些長輩的幫忙對嗎？
要知道現在還牢牢與安斯利家族綁在一起的只有利蒙特家族與基爾比家族了。
我們共同進退，抵擋明處或暗地裡的手段。
然而我們還缺少一位合作者。
原來只有七位封地貴族的羅朵科公國迎來了拜爾斯家族。
我很慶幸羅朵科有你的加入。
現在我想問，成為第八位封地貴族的你願意代表家族與我們分享勝利之後的蛋糕嗎？
如果願意，請儘快趕來王都。
凱斯特?安斯利靜候佳音。”
把信看完，卡帕沙瞥了眼伊恩?利蒙特。
敷衍道：“要人沒有，要錢也沒有。你要去杜邁鎮就去吧。
直接進杜邁鎮，齊扎鎮會在你後面佈置第二道防線，你還要答應我不許肅清盜匪。
這件事讓我來做！他們藏起來的錢得歸我！”
“謝謝您的慷慨！”伊恩?利蒙特不以為意，區區盜匪的財富值幾個金幣。
不過是為了保證糧道暢通罷了。
卡帕沙想著昨天剛被人罵了貪婪，今天就有人誇獎慷慨。
扯了扯嘴角，到最後也沒能笑出來。
只好說道：“慢走不送！”
“謝謝卡帕沙大人！”
得到讓自己心滿意足的答案，伊恩?利蒙特可不管卡帕沙送不送他。
他轉身離開。
而卡帕沙的嘴角這時候忽然勾起了一絲淺笑。
第一條魚，可以試著撈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