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從體弱多病的卡帕沙那得到答案，蒂亞有少許失望。
但她終究沒強求什麼。
日子會過去的，藏於暗處的秘密總會浮出水面的。
她是這樣想的，能夠給她答案的時間也是如此做的。
……
很快，齊扎鎮就在居民們與城衛軍的繁忙與平靜生活中匆匆過去三天。
卡帕沙的身體比起剛開始也好了很多。
起碼現在他能自己在花園裡慢悠悠散步，杵根手杖，也不用人攙扶。
只需要小侍女看顧著他便行。
昨日扎克就帶著四百城衛軍出城去了，盤踞齊扎鎮五十裡外的那股盜匪這時候應該已經授首。
卡帕沙坐在翠綠的草坪上想著這件事。
草坪下面不大的池子裡養著幾尾鯉魚。
科琳娜正給它們餵食，麵包屑撒下去，不多時它們就拍打著水花聚到了一起。
腦子裡想著事的卡帕沙看得挺有興致，小侍女卻很愁悶。
她想不通幹嘛要餵魚，這明明應該是擺在餐桌上的食物，而且醃過以後還能賣錢。
幹嘛要看它們！
可惜領主大人最近卻總愛坐在草坪上看這些食物在這汪連她都不樂意跳進去玩的池水裡游來游去。
還讓自己喂它們。
難道貴族的生活就是這樣無聊的嗎？
小侍女搞不懂，現在她也不想搞懂。
因為她在水池邊看到比代理鎮長阿爾吉大人更忙碌的鎮長府管家蒂亞小姐來了。
她愁苦的小臉蛋馬上舒展開來。
笑容一下子攢滿，她趕緊提起被池水沾溼的裙襬往草坪上面跑。
她想快些跑到蒂亞面前打招呼，好看看蒂亞姐姐這次又帶來什麼好吃的。
她也要給卡帕沙報信，她的職責之一。
而手心裡當做魚食的麵包屑也被這小家夥偷偷藏回了兜裡。
科琳娜可捨不得就這樣全部丟池子裡餵魚。
只有敗家的領主大人才會幹這種事情。
“大人，蒂亞姐姐來了！”
科琳娜的小步子還沒跑到卡帕沙身邊就用力扯著嗓子喊。
她很歡快，很迫不及待。
除去好吃的東西這一個原因外，還因為比起陪在領主大人身邊過餵魚的無聊生活，跟著蒂亞姐姐做事才更有意思。
總能見到不一樣但有趣的事；總可以跟出府逛街採買，吃許多從未吃過的東西；還總會遇到好些人對自己和對蒂亞姐姐一樣尊敬。
這些可比陪著領主大人每天呆在府裡逛花園來得強。
還強多了。
她雀躍地跑到卡帕沙身旁，兩條纖細的手臂一下抱住卡帕沙空出來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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攙著卡帕沙想把他拉起來。
然而事與願違，不準備起身的卡帕沙可不是這小小身板能拉得動的。
“嗯，知道了！”
卡帕沙扭頭白她一眼，也嘆了口氣。
他愈發覺得當個領主事情太多。
應付掉小侍女，把手從她的懷裡抽出，卡帕沙往右轉頭，蒂亞離他還有十幾米路。
“怎麼了？”
人的身體好些了，聲音也變得大了。
但語氣裡那股子淡淡的不耐煩百靈鳥小姐還是聽得出來的。
她保持著從小訓練出的微笑，這一襲紅裙便在微風中飄到了他的跟前。
行禮後，她看著卡帕沙的眼睛喊了聲：“大人！”
唇紅得如裙，齒白得像玉。
“有一位客人想見見您，是一位您見過幾次的客人。”
卡帕沙挑了挑眉毛，看她這樣子說，想來應該是瑟林鎮到齊扎鎮這一路上認識的人。
“是哪位？”
“是老爹。”蒂亞的回答沒能讓卡帕沙驚奇。
這在他預料之中，瑟林鎮一別有些時日了，老家夥脫殼的本事比自己好得多。
他能找過來用不著奇怪。
但是卡帕沙有點不想見，卻又避免不了之後還要從這位合作者得到情報。
他無賴似地躺在地上，無奈道：“我這樣子，要見就麻煩他過來吧。
沒力氣走了。”
焦急著想吃好東西的小侍女可不會管老爹是誰。
空著兩手來的蒂亞讓她有一點小小的失望。
為了蒂亞能送給自己好吃的東西，她連忙幫著蒂亞說話。
“大人！
您怎麼能這樣，明明剛剛您還很有力氣地走路。
陪蒂亞姐姐去吧！
求求您了！”
“喂，科琳娜，別總想著吃的。”
看穿她那點小心思的卡帕沙撇撇嘴，繼續與蒂亞解釋，“我真的走不動。
阿迪曼大人如果願意過來就讓他自己過來吧，”
“好的，大人！”
蒂亞沒有因卡帕沙的態度不好而不滿，她是夜鶯的百靈鳥，也是卡帕沙的情人與管家。
兩者間斡旋，是她的工作之一。
她還說：“科琳娜，廚房裡給大人做了湯羹。
有的多，你想喝的話等會兒大人談事的時候我給你送來。
行嗎？”
她沒冷落翹首以盼的科琳娜，小家夥在卡帕沙心裡的特殊性近段時間裡蒂亞已經看出些許了。
“真的嗎？”科琳娜的大眼睛裡冒著星星，“那我和蒂亞姐姐一起去拿可以嗎？
大人～～”
“可以，可以，你去吧！”
卡帕沙也被煩得不耐，揮手打發她們離開。
一大一小兩個背影離去，卡帕沙仰躺在了草坪上看雲。
雲很白，前幾日齊扎鎮下過暴雨後天上的雲就很白。
沒看多久，同樣杵著手杖的阿迪曼就到了。
他站在卡帕沙的身邊，影子遮住了卡帕沙的上半身。
做工精良的禮服，臭名昭著的手杖。
皮靴擦得乾乾淨淨，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
“日安！卡帕沙大人。”
以前是卡帕沙向他行禮，如今他向卡帕沙行禮。
阿迪曼沒有半點不適應。
“嗯？”卡帕沙坐起身子，“阿迪曼大人，許久不見！
您不應該向我行禮。
我只是一個小領主罷了，而這還仰仗您與教會的幫助。”
“哈哈，卡帕沙大人說笑了。”
阿迪曼謙遜地搖搖頭，“教會與夜鶯的合作只是一場交易。
與大人您的合作才是夜鶯未來重中之重的事情。”
“哦？”
卡帕沙挑了挑眉，兩手撐在草坪上。
“請問阿迪曼大人準備怎麼合作？”
“夜鶯的誠意您已經見到過了，夜鶯的訊息渠道您也一直在用。
現在我們需要您提供一點點幫助。
不知道是否可以？”
阿迪曼微微低頭以示謙卑，但他仍舊極有貴族氣質。
任誰也想不到這傢伙是地下世界的首腦。
卡帕沙背後的手在草坪中撿了顆石子揉捏在手中，草葉在石子上捻出汁液。
眼神有點飄散。
該還的債，終歸是要還的。
“說吧，阿迪曼大人有什麼需求？”
“夜鶯準備將總會放在齊扎鎮，希望卡帕沙大人給予方便。”
“總會？”
“是的，夜鶯的總會。
我們需要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在戰爭來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