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前動員結束。
卡帕沙帶著戰意高昂的戰士們重新開始設伏。
留著十來號人看守俘虜與戰利品。
他讓扎克率領重騎兵們再次在齊扎鎮的方向列隊結陣。
三十人組成的兵鋒運用恰當應該足以衝破慌亂的兩百步兵。
弩兵與弓箭手們由諾爾帶領安排在最好的位置等待，他們將出其不意地發動第一波攻擊。
並且將會儘量把沒組織起有效防備的車隊護衛們用第二波乃至第三波箭矢驅趕分散。
山民們與衛兵組成步兵隊擦亮刀刃與槍尖矛頭，他們將跟隨卡帕沙、阿瓦達與諾爾一起衝下山坡去肉搏。
然後讓現在還如新的甲冑和這些照出人影的鋒刃再度染上紅血似殘陽。
戰爭，即將來臨……
………
沒有等很久，目標車隊就來了。
在坡上瞭望的人遠遠看見他們，開始向下揮舞旗子。
收到訊號的卡帕沙等人眼中開始一點點出現他們的身影。
第一眼看見的是開路的護衛，他們穿著皮甲，看上去像是普通商隊的護衛，但就這一眼便能分辨出他們與普通護衛的差別。
他們列隊而行，嚴格執行著亞倫行省頒佈的行軍條例。
手持羅朵科軍部特製長矛，目視前方，神色肅然。
拋開身上的皮甲不算，除了手裡比他國刃口更長的長矛便只有背上的闊盾可以使用，連把短劍都沒有。
甚至後面一些人連闊盾都沒有帶，拿著孤零零的一根長矛跟隨隊伍行走，像極了羅朵科公國時下最流行的兩大兵種之一——羅朵科重步兵。
這種和其他五國都不同的重步兵最初的戰場假想敵是斯亞王國重騎兵。
他們會在面對騎兵結陣衝鋒的時候擔當最堅韌的磐石，豎盾在前，長矛從盾牌右側的環扣中穿過抵在地上。
後面的同伴再從盾牌與盾牌的縫隙中斜刺出長矛。
只要有足夠的同伴在後，那麼他們就能用血肉之軀硬生生抵住那些不能一次性把方陣撕開的重騎兵。
然後用比騎槍更長的長矛對付陷進他們之中的重騎兵，無往而不利。
此時伏在坡上的卡帕沙突然挑了挑眉，如果說剛才只是猜測，那麼現在已經可以確鑿無疑地說他們就是布雷德家族的私兵了。
因為他已經看到長矛步兵後的弩兵。
除去同樣嶄新的灰棕色皮甲，這些弩兵一個個揹著比獵弩大二分之一的重弩。
這已經是不允許平民擁有的管制武器了。
卡帕沙搞來的那架重弩還是買通了亞倫的後勤官才從一堆舊器械中翻找拼湊出來的。
這些弩兵手裡的圓盾和短單手劍同樣是神風弩手的標準配置。
嚴格的選拔和繁重的訓練讓神風弩手們不僅近戰不弱，遠攻更是聞名大陸——羅朵科用一百多年來發生的戰爭證明了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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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朵科的重弩兵必然是世上最好的遠端兵種。
而等到他們整支車隊進入伏擊圈，全貌便落在了所有伏擊者的眼裡。
四十三輛大板車，車上是什麼暫時不得而知。
板車的後面還有一駕華麗的馬車。
兩側的護衛足足有二三十人。
那輛馬車裡的人，必然是布雷德家族某個重要人物。
但是這支車隊並沒有用上布雷德家族的旗幟，就連馬車上的徽章都被特意抹去，除了華麗得有些過分這一點有些異樣。
“呼～～”卡帕沙剛吐了一口氣，又接著倒吸回來，“嘶～～”
他本以為就這樣了，結果在羅朵科公國極少極少見的騎兵居然也有，就拱衛在華麗馬車後面。
剛才他沒看到，但現在隨著距離夠近已經能夠好好觀察。
這些騎兵不像羅朵科人，更像草原人。
露在外面的頭髮又黑又長，頭上除了中間一塊留著發四周完全剃光，穿著的也是遊牧民族的服裝。
雖然只有二十來人的模樣，但輕騎兵的出現會極大地剋制重騎兵的優勢。
幸好還佔據了地理優勢，想到這點，卡帕沙略微放心了些。
“上嗎？大人！”
左邊趴著的阿瓦達躍躍欲試。
“等！”
卡帕沙蹦出這個字，繼續盯著下面。
他要等諾爾那邊，不然衝下去落入自己人的弩箭範圍就得不償失了。
何況現在也不是最好的時候，那輛馬車還沒進入他想要的攻擊範圍內，有些遠了。
但是突然“咻咻咻”的破空聲連綿不斷地從兩側山坡傳出，諾爾那邊居然已經開始發動攻擊。
從上面站起來的山民們與衛兵們各自用著弩和獵弓射出箭矢。
近一百人形成的箭雨遠看其實稀稀拉拉的，並不怎麼壯觀。
箭矢不斷地落在板車兩側的擋板上，車輪上，人身上與盾牌上，發出的聲音也因為落點不同而各不相同。
但下面那支車隊的護衛只是略有些騷亂，極高的軍事素養讓他們很快便反應過來組成防禦陣型。
頭頂的箭雨還沒結束，重步兵們的闊盾就被快速地從背上取下豎在地上，他們躲在盾牌後，不斷收攏沒有帶盾的同伴，不一會兒便成陣型了。
神風弩手們也已經尋找起掩體準備反擊，就連地上那些剛剛被射中倒下的人都被他們抽空拖進掩體內。
馬車那邊更是迅速集結出一隊重步兵扛著盾牌護衛四周，咄咄咄落在盾牌上的箭矢毫無用處。
少有受傷的草原輕騎兵們也驅著草原戰馬後退。
他們打算尋找合適的機會切入這突然的戰鬥。
“媽了個巴子的！”卡帕沙罵罵咧咧地起身，從趴著換成低伏著身子，扶了扶頭盔仔細看這波箭雨的效果。
過早的攻擊讓他非常惱火，本想以那輛馬車為重點目標，但現在離得還遠，都不知道能不能衝過去。
“大人！怎麼辦？”
巴爾也看出來自家的弓弩手們攻擊過早了。
卡帕沙看他一眼，語氣極差：“怎麼辦？他們最多減員十幾個人。
我都不知道諾爾這傢伙會這麼心急！
你讓人告訴扎克別上，我們先衝下去再說！”
卡帕沙打算直接拼一把肉搏，如果還按計劃進行，下面的護衛都能夠組成戰陣攻山了。
而且重騎兵肯定不能讓他們這麼快進場，不然除了被重步兵限制住耗死別作他想。
就這麼兩句話的功夫，諾爾等人第二波箭雨已經開始了。
下面那些布雷德家族的神風弩手也做出了反擊。
在第一波時只倒下七八人的神風弩手射出的弩矢效果簡直是不要太好。
除去克兒溫那帶來的弩手能藉著地勢和他們射得旗鼓相當，山民簡直是送菜。
中箭就要倒地，連再射一箭換個人都不要想，重弩的威力實在太大。
而弩手只有三十人，如何能夠一直有來有往地對射？
光這一會兒便倒下四五個人了，卡帕沙看得越來越心急，此時如果衝下去，那麼結果可想而知。
自己這邊的弩手和弓手會束手束腳，對面卻多出許多靶子。
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設想。
“沃日了個天！巴爾，阿瓦達，我們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