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張之蘊微微動了動眉毛，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
還是先做一個聆聽者吧。
這時候，服務員正好端來了鍋底，李燕適時閉上了嘴，等服務員給鍋底打上火離開後，才娓娓開口道：“我並不是林成武的第一個妻子。”
不是第一個？
張之蘊想到林成武那起碼五十以上的年齡，頓時恍然。
“當年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林成武，從此他就經常給我買包買鞋買衣服，時不時的還給我送鑽石項鍊，我看他對我這麼好，就答應了他的追求。”
李燕這裡說的含糊，但張之蘊還是大致猜到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無非是李燕在學校的時候貪圖虛榮，於是就被林成武趁勢包養上了。
“可是林成武有一件事卻瞞著我，他原來是有老婆的。”李燕說到這，從包裡掏出一個煙盒，取出一支女士香菸放在嘴中，然後用打火機點燃，深吸了一口，再吐出一圈升騰而起的白霧。
“其實你也早就知道了吧。”李燕突然吸菸的舉動讓張之蘊有些不適，他皺了皺眉，索性直截了當地拆穿了李燕言語中的掩飾。
“是，我是早就知道了，其實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什麼談戀愛，不過是他出錢，我出身體的一項交易罷了。”李燕手叼著香菸，臉上露出自嘲地笑容：“所以知道他有家室的時候，我並沒有多在乎，就想著能從他身上拿多少就拿多少，以後他膩煩我了換個老實人嫁了就是。”
“你這個想法倒也挺真實的。”
“是啊，我當時可不敢奢求太多，畢竟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但是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會主動來跟我說，他要離婚娶我。”
“那當時，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是的，因為我懷孕了。”李燕吸了一口煙，緩緩說道。
“懷孕？你們...從來不採取措施嗎？”張之蘊微微有些吃驚。
“是的，他說他不喜歡，我看在錢的面子上，也就答應了。”李燕的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很公平很普通的交易。
“這...好吧，既然懷孕了，他如果有家室的話，應該會讓你流掉才對，怎麼還要和你結婚？”張之蘊問出了第二個疑問。
李燕低頭，看向眼前沸騰的湯底，臉上忽地出現一絲玩味的神情：“他和他的前妻，結婚十餘年，但一個孩子也沒懷上。”
這句話？
張之蘊短暫地思考了一下，立即秒懂：“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
“是的，他礙於面子，不肯自己去做檢查，就讓他的前妻去檢查過多次，可是仍然沒查出任何原因，因此他嘴上不說，心裡其實一直以為自己是有生育障礙的，也正是因為這，所以和我...時他從來不用任何保險措施，結果，我就懷上了。”李燕輕笑著搖了搖頭，彷彿是在說一件很好笑的事情。“我仍然記得他知道我懷孕了時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的神情，後面他就不準我打胎，並再三保證要娶我為妻，我一開始自然是不信的，小三上位的雖然多，可我從來沒有過這方面野心，憑什麼他就要把我扶正？我就和他直說了，除非馬上跟我領證，不然我會自己去流掉這個孩子。”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我那時候這麼一說，他就慌了，於是，他便以我都不敢相信的速度跟他前妻離了婚，然後拿著離婚證放在了我眼前。說實話，在那一刻，我的心裡不僅是驚訝，更是忽然就充滿了野心。於是我答應了，第二天就和他去領了證，正式嫁給了他。”
“等下，我有個疑問，他怎麼確定這個孩子就是你和他懷上的？”張之蘊忽然開口打斷了李燕，奇怪地問道。
“因為他在我的包裡放了一個定位器，更是監控了我的聊天記錄，確定我沒有跟任何其他男子有過不正常的來往。”李燕微微一聳肩，解釋道。
林成武的控制欲竟然達到了這個程度，連包養的小三都要監控？
張之蘊在心裡記下這個資訊，朝李燕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我嫁給他以後，生活的奢華程度又上了一層樓，一開始是十分滿足的，不得不說，他雖然是個渣男，但確實是個很有能力的渣男。”
“可是這個幸福感，僅僅持續到了他帶我去做了違規的胎兒鑑定的那一刻。”
李燕講到這，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我懷的，竟然是個女孩，而他只想要男孩，於是他就強行讓我把這一胎流掉。”
“但是這個胎兒已經十八周了啊，只能去醫院去做引產，我當然是萬般的不願，可是又不敢忤逆他，便忍著委屈照做了，直到現在，我還依然記得這個孩子被流掉時身心上的那種痛楚。”
“後來，我的噩夢就來了，這個孩子被拿掉不過才一月，他就迫不及待地來跟我同房，可或許是做了引產的原因，自那以後，我竟也是一直懷不上孩子。就這樣過了一年，他終於開始沒忍住，對我動手了。”
“那一次被他打過之後，我心裡是又驚又怒，我很想去報警，可是卻被他那彷彿魔鬼一般的眼神給嚇住了。他威脅我說，如果敢去報警，那他有一百個方法把我掃地出門，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說實話，我很怕，我真的很怕，如果是在和他結婚以前，我無所謂會不會被他甩掉，可是自從結了婚，我心裡的慾望和野心也是在成倍的增長，我很怕自己離開這個男人以後，生活到底會變成什麼樣，我更怕我去報警之後，他到底會如何報復我。就這樣，我在這種似心魔一般的恐懼中，走過這一年不如一年的畸形婚姻。”
“更讓我絕望的是，他見我如此軟弱，竟然越來越過分，不僅在暴力上不斷升級，更是開始恢復本性，到處沾花惹草。那天早上我看到他把小三帶回家裡，為什麼會情緒失控，就是因為我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我好怕他像十年前踢掉前妻一樣再把我踢掉，那我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講完這長長的一段，李燕終於沒有抑制住眼淚，捂住了臉，無聲哭泣著。
張之蘊坐在對面，沒有出聲去寬慰，只是靜靜地等她情緒平復下來，然後捏著手中的一樣物事，問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忍到現在，只是因為恐懼？”
李燕擦去眼淚，點點頭，語氣艱澀：“是的，我只要一面對他，心裡就會很害怕....”
張之蘊滿意地點點頭，悄悄關掉手中自坐下來跟李燕攀談時就開啟了的錄音筆，心裡已經明白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與此同時，他的視野裡出現了字跡。
【隱藏任務鏈“李燕的畸形人生”，第四環“真相”已完成，你獲得人生點數300點】
【“李燕的畸形人生”最終環開啟，可選擇①救贖任務，幫助李燕從這段不幸的婚姻中解脫出來，使之重獲新生，完成任務可獲得400點人生點數；②毀滅任務，讓李燕徹底沉淪在這畸形的人生中，永無出頭之日，完成任務可獲得300點人生點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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