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問明和他女朋友還得等會才能到。
林暖兮之前就對心理學感興趣，所以趁著李問明他們還沒到，和簡淵聊起了她最近的一些心得。
簡淵本來只想好好吃飯，但是想著林暖兮曾經給自己藉著片酬的名義，發了一大筆的封口費，最終還是沒有拒絕。說起來兩個人之前在劇組的時候，聊的也是這些，因此才熟悉起來。
不過簡淵現在是真的不差錢，演戲的片酬還得看知名度，給的其實不算多。可給李安純寫的那幾首歌，版權費卻是個天文數字，陸陸續續匯入到銀行卡裡，讓簡淵也有些驚訝。
這一方面是歌曲實力過硬，還有一方面也多虧了是李安純的歌。再好的歌，沒有一個有實力有名氣的歌手駕馭，就算再經典也會有失敗的可能性，畢竟酒香也怕巷子深。而現在有了李安純的加持，簡淵寫的歌全都是爆款，付費購買量相當驚人。
林暖兮問了幾個問題，簡淵都隨口回答。都是一些很淺顯的東西而已，林暖兮現在就是一個心理學愛好者，所以有時候腦洞大開，自己想的東西都是錯的。
簡淵有點好奇，問道：“怎麼忽然對心理學感興趣了呢？”
“因為覺得，探索自己內心的想法，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林暖兮答道：“不知道你有沒有那樣的經歷，某一天夜晚躺在床上，忽然去想人生的意義。躺在床上，透過天窗看夜空。想一想我們在人類的程序裡，什麼都算不上。而人類和地球的歷史比，更是渺小。還有未知的星空......感覺，就算我現在能有再大的成就又怎麼樣呢？和星空比，什麼也......”
“等一下！”簡淵聽不下去了：“我從來就不想這個問題，知道為什麼嗎？”
林暖兮好奇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想這個問題，前提條件是躺在床上可以直接看星空，這怎麼也得是個別墅吧？而且還不用想第二天的學習和工作，這就是衣食無憂吧？只有衣食無憂的人，才會閒的沒事，每天沉浸在這種廣闊與渺小之間的落差裡，患得患失。”
簡淵用手摸著自己的胸口，說道：“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也包括我，僅僅是每天好好活著，努力學習和工作就已經精疲力盡了，沒有心思想這些的。”
林暖兮撇撇嘴：“簡醫生，你可不是普通人。所以是我想太多了，這樣不應該對嗎？”
“沒有，你隨意。”簡淵說道：“我看待事物的角度一向中立，你本身條件好，有這種想法很正常。不能因為你不缺錢，我就要洗腦你，讓你去吃生活的苦吧？沒必要。真正的中立不是公平，而是對現狀的漠視。我不會去刻意幫助艱難的人，也不會覺得比我條件好的人就應該付出什麼。罪犯本身的界定，都是社會給予的條條框框。但因為有這個條條框框，能讓每個人生活的都很好。其餘的，只能看心情。”
林暖兮抿抿嘴：“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討厭‘理中客’了。”
簡淵反應過來，道歉說道：“抱歉，這些話不應該對你說。其實我的意思就是，你的煩惱，應該找合適的人去訴說。否則這麼虛無縹緲的煩惱，普通人是不能理解的，在絕大多數人眼裡，唯一的煩惱僅僅是沒錢而已。”
林暖兮笑道：“現在你也是不是窮光蛋啊，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片酬、劇本分成，你還會寫歌，絕對不是窮光蛋了。”
“有道理，看來其實是我想太多了。”簡淵笑了笑，不多解釋自己的煩惱。
不過林暖兮卻看出來了：“哦，我明白了，你這個態度的意思就是在暗戳戳的對我說，你這個笨蛋根本猜不透我想的是什麼，我才懶得和你分享！是不是這個意思？”
簡淵笑道：“你為什麼這麼想？”
“心理學！”林暖兮說道：“我也不是完全不懂這些的，好吧！”
簡淵覺得還是把話題自己掌控吧，要不然林暖兮這麼亂問，說不定問到什麼。於是開口說道：“不過說起來，你研究心理學的理由，倒是挺高大上的。畢竟很少有人把心理學，當成自己的喜好的。”
林暖兮說道：“其實我愛好很多，只不過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對這些很著迷。好像冥冥之中，要探索什麼一樣。至於探索什麼，我也不知道。”
簡淵點點頭，說道：“那我給你診斷一下？”
“那當然好了！”林暖兮相當開心，簡淵什麼實力，她可太清楚了。
簡淵問道：“你談過戀愛嗎？”
林暖兮臉色變得奇怪：“問這個幹嘛？”
“診斷啊。”簡淵一臉淡然的說道：“不然呢？撩你？我是那種人嗎？”
林暖兮“哦”了一聲，不過心裡卻彆扭的很，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我魅力不夠唄！”
“沒有，你想多了。只不過我......”簡淵想了想，說道：“我可能現在對異性不感興趣，別這個眼神，我對同性也不感興趣。我現在對這些事情，已經免疫了。”
林暖兮八卦起來：“難道是情傷還沒有癒合？”
簡淵想了想，說道：“不是。可能僅僅是因為，我已經脫離低級趣味了吧。”
“哦......”林暖兮拉個長音：“賢者狀態！這是虛了！”
“我提醒一下，你是林暖兮，注意維持你一貫的形象。”簡淵說道：“我這不是給你診斷一下嘛，怎麼變成你審問我了？”
林暖兮笑了：“一貫的形象？什麼形象？”
簡淵說道：“完美吧。所以我的診斷也有了結果，你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完美。”
“這？”林暖兮一臉荒唐：“這算什麼問題？”
“當然算啊！”簡淵說道：“你看你的前半生，家境不錯，出道起點高，沒有低谷，人氣高，長得漂亮讓所有人心生好感的型別。甚至你在事業上的煩惱，僅僅是不想當花瓶。人生路上的煩惱，是覺得自己在宇宙中太渺小。因為你已經找不到更實際的煩惱了，因為你已經做到很完美了。可問題是......太完美了，一切都完美的過分了。”
林暖兮盯著簡淵：“完美有錯？”
簡淵點點頭：“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完全美好的存在，有光明的地方，就肯定有黑暗。這是一個辯證的關係，因為沒有黑暗的存在，光明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就說粉絲和明星，從心理學的角度上來看，粉絲追星的根源其實是一種自我潛意識的彌補心理。比如喜歡打籃球的人就喜歡一個球星，或者一個明星長得好看符合粉絲潛意識的擇偶標準。這就是一種需求關係，販賣一個美夢。可是能把這個夢維持好，也需要很強的能力。比如你，做的就很好。”
林暖兮笑著問道：“雖然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我就當你在誇獎我。”
“就是誇獎。”簡淵說道：“你看，我作為學心理的，和你接觸這麼久卻沒有發現你有什麼缺點。甚至之前催眠，也沒有在你夢裡看到什麼屬於你自己的陰暗面。其實這很不正常。”
“因為任何一個人的內心，都有陰暗的一面，不管這個人多善良。真正善良的人，不是說這個人天生就沒有作惡的心，這世界不存在一個完全的善良或者惡人。所以說善良的人，只不過是這個人內心嚮往光明和美好的力量，把那些黑暗的想法都完全鎮壓住。”
簡淵看向林暖兮：“可是你，我從你的夢境裡，卻沒有看到黑暗面的具象化。甚至是在看到那些屬於你的心理陰影具象化之後，你都沒有展現出一點的憎恨。這不合理。所以這只有三種可能。”
林暖兮笑著說道：“說來聽聽。”
“第一，你做過很殘忍的事情，所以閾值很高。這種事對於你來說不算什麼。甚至你真的傷害過那些給你造成心理陰影的人。這個可能性不高，因為據我所知，你是在催眠治療之後，才換了公司。”
“第二，你把你內心的那些負面情緒，全都隱藏起來了，而且藏的極深。甚至在你淺層次的夢境中都不存在，一定是在你意識的更深層藏著，非常的隱秘。即使我透過催眠出現在你的夢境裡，你都能把這些隱藏好。這個可能性最大，因為你從那之後開始對心理學感興趣，一定是因為對我有了防備，覺得那種直接溝通夢境的感覺非常恐怖，藏在心裡的事情都能被我知道，所以安全感瞬間缺失，決定學習一點心理學知識，保護自己的心靈。這個可能性，百分之百。”
林暖兮笑容收斂，看著簡淵說道：“所以，簡醫生覺得我是在隱藏什麼？我的內心有什麼陰暗的東西嗎？”
話說到這，簡淵也乾脆明說了：“並不是。我說了，你不是第一種情況。你隱藏自己的負面情緒，原因其實就是我剛剛所說的，你在追求完美。這種完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種負擔，讓你不敢完全展露真實的自己。其實最開始我沒有想到這，但是隨著我們認識的時間越久，我就越覺得不對。知道為什麼嗎？”
林暖兮看著簡淵，沒有說話。
簡淵則是笑道：“因為你在對我下意識的示好，雖然你態度分寸和話語，全都拿捏的非常準，沒有絲毫的漏洞。可是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我根本不會因為你是一個漂亮的女明星，從而情緒上頭，忽略了現實差距。”
“你算的非常好，但凡一個普通人，哪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在經歷和女明星多次偶遇，關係越來越熟悉的情況下，內心都會又一些小竊喜，甚至想入非非，從而忽略了這種事發生的機率有多麼小。可惜，我偏偏是一個不會情緒上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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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被揭開，林暖兮現在才知道簡淵的可怕。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普通人根本就不會在意，甚至很多事情根本就不算是漏洞。可簡淵卻從另一個維度，把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林暖兮低下頭：“確實，你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