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秋水得知秦依然選擇的是最低的那一檔合同後，她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
她李秋水確實是個膽小鬼，不敢告訴秦依然任何有關於王倫達正在謀劃她的事。
她自始至終都對秦依然抱有極大的內疚感。
見她聰明地避開了第一個陷阱，李秋水心裡好受多了。
她其實是相信秦依然能靠著自己的能力把直播做起來的。
但有一點她很擔心，她知道目前秦依然為了儘可能的掙錢，又回到了那家“雲端”蛋糕店。
白天要工作，晚上又要直播。
更別說她現在還正處於畢業季，學校那邊的事也不少。
她的D站賬號甚至一直在穩定更新。
這麼多事情加在一起，她身體和精神狀態吃得消嗎？
這些事加起來，李秋水光是想一想都已經頭皮發麻了。
......
晚上9點左右，李秋水結束了她今天前半段的直播內容，卡著這個每天流量最高時間點，去了秦依然直播間。
沒錯，她要去查房給秦依然送熱度。
李秋水也知道王倫達因為合同事正在耿耿於懷，懷恨在心。
但他也沒有說讓李秋水不許去給秦依然送熱度。
當主播的和自己的姐妹聯動一下，不是特別正常嗎？
就算是王倫達是忘記說了，後面要找她李秋水的麻煩，她也管不了這麼多，先去連波麥，熱度能送過去多少是多少。
“兄弟們，今天我的好姐妹也在鯊魚開播了，秋水現在要去她直播間和她聊會天，大家應該不會介意吧？”
李秋水在攝像頭面前拋了個媚眼。
『主播的姐妹？那會不會和主播一樣好看？』
李秋水直播間的大部分彈幕都表示很好奇。
“嗯啊，準確來說，比我更好看。”
李秋水故意營造期待感。
『 woc，趕緊去趕緊去，gkd，我要看美女！』
『連連連，要是真如你說得這麼好，我兩邊一邊一個火箭！』
『我也給，火箭飛機大大的有！』
“老闆太大氣了，秋水給你比心~”
李秋水在螢幕面前給觀眾做了個比心的動作。
她心裡很是開心，營造期待感這一環節十分成功，這麼快就有老闆蹦出來了，要是能多給她爭取幾個火箭什麼的，今天也算是大豐收了！
並且她也沒說謊，秦依然就是比她要更好看，更有氣質。
李秋水興高采烈的過去了。
使用者“鯊魚秋水”給主播送上了1個大火箭！
秦依然的直播間出現了十分華麗的火箭特效。
李秋水剛來就給她刷了個火箭，一方面是還秦依然之前10個飛機的人情，二是給直播間觀眾的送禮環節開個頭。
誒，她怎麼沒開攝像頭？
李秋水發現秦依然直播間是一張桌布，沒有她的臉。
要知道在當前的直播大環境下，星秀區女主播不開攝像頭其實是個大忌。
因為近年來直播界鬧出過一些很離譜的“直播欺騙”事件。
那些不開攝像頭的主播用虛假的照片湖弄金主，最後曝光出來的真實相貌不盡人意，直播間金主連夜揹著火車跑路。
再經過網上的輿論段子發酵，變成了一樁樁極為滑稽的醜聞。
因此在直播平臺內就有了“星秀區女主播不開攝像頭一律當什麼什麼處理”口號。
直播平臺也極力規勸女主播們開攝像頭直播，堅持不肯開雖然不會有什麼明面上的懲罰，但在資源分配這一塊一定會受到影響。
『什麼啊，攝像頭都不開，什麼幻影坦克？』
『秋水這就是你說的比你好看的姐妹？讓她露臉啊，不露臉看雞毛？』
『虛假營銷是吧？』
彈幕上開始出現許多質疑聲，還有人刷起了屏。
李秋水冷汗快要流下來了。
“各位好兄弟稍安勿躁，我和依然連個麥問一下。”
我不是和她交代過要她提前買好攝像頭嗎？依然也不是那種會忘記事的人啊！
李秋水暗道。
二人成功連上了麥。
“秋水姐晚上好啊，謝謝你的禮物。”
秦依然還是很親切地和李秋水打著招呼，只不過她的話語中有著一分顯而易見的疲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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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你忘記買攝像頭了嗎？”
李秋水直入主題。
“不是忘記了，我有攝像頭，是我開播的時候，一個超管過來說我的照片資料有問題，需要稽核一段時間才能開攝像頭直播。”
秦依然的話裡似乎也有一絲疑惑。
什麼玩意？還有這種規定嗎，為什麼我壓根都沒聽說過？
李秋水也迷茫了。
“我幫你問問吧。”
李秋水決定是問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扯犢子吧？不想開就不想開，還扯人家超管身上去了，我真的想笑！』
『是啊是啊，您的臉到底有多金貴啊？露個臉都不肯？』
螢幕上出現了好幾個發洩心中不滿的彈幕。
李秋水看著這些彈幕心中一陣煩躁，她又給直播間房管偷偷發了一條訊息，讓她禁言一下直播間惡意帶節奏的人。
可房管告訴她，這幾個人的貴賓等級非常高，是不能封的。
李秋水心中一緊。
同時她問的超管給她發來了訊息，說他們是按規矩辦事，沒什麼好質疑的。
諸事不順。
李秋水又不敢去問王倫達，此時的她也只能強顏歡笑地和直播間觀眾解釋。
“依然，你別往心裡去，直播嘛，就是這樣的...”
李秋水也在開導著自己的姐妹。
“我知道的，沒事。”
其實秦依然不是不在乎，而是從她7點多開始，她的直播間一直有帶節奏的，她封一個又冒出來一個。
帶節奏的內容無非也是類似的事情，說她不露臉，心高氣傲不哄觀眾。
要知道秦依然在D站上發表的東西幾乎是零差評的。
現在的她除了感覺到心累，沒有任何其他感受。
“對了，依然，你的D站粉絲們沒有過來給你捧場嗎？”
說著李秋水還趁機幫宣傳了一下秦依然的15萬粉絲up主身份。
“嗯...也不是沒有來，也有過來和我聊天的，只不過現在走了。”
秦依然在D站上是一個知識分享官類的up主，她的粉絲群體還真和看顏值區直播的群體不怎麼重合。
『D站15萬粉絲算個屁啊，發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這也有人看？』
這個彈幕看上去是剛從D站回來的。
看到這個彈幕，李秋水心中升起一陣無名火。
秦依然發的影片她可是每一個都看過，不僅是看過，還從中學習到了特別多的東西。
可以說她李秋水能有現在這種能說會道本事，秦依然的知識分享功不可沒。
這條彈幕這樣子懟秦依然的影片，不就是在懟她李秋水本人嗎？
這條彈幕又是個高階使用者，不能禁言你我還不能和你吵架嗎？！
“有些彈幕能不能學會尊重人啊，人家辛辛苦苦的的製作，你們非要說得這麼不堪嗎？”
李秋水激動得胸口不斷起伏著。
她真的是很少發脾氣，但今天是真的忍不了了。
『你激動什麼，我又沒說你。』
『這就急了？我看你也就這回事了。』
這人半步不退地與她回懟。
“你...！”
李秋水氣得說不出話來。
直播間也有一些李秋水的鐵粉與這條彈幕互懟，一時間直播間又亂成了一鍋粥。
在這兩方互懟的群體之外，還有一個最大的群體聲：
『主播能不能別連麥了，你姐妹又沒露臉，和桌布講話有意思嗎？』
『對啊，趕緊結束了回去唱歌跳舞不行嗎？』
這類彈幕才是此時直播間最多的，也是李秋水看著最難受的。
她過來本來是幫秦依然引流的，結果熱度沒引來多少，反而是引來了吵架的節奏。
秦依然的禮物貢獻榜更是壓根沒增加幾個。
那自己這一趟豈不是起了反作用？
“秋水姐你回去直播吧，別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秦依然輕聲說著。
“我...”
『對啊對啊，回去吧，主播回去了我給你刷禮物。』
『趕緊趕緊，已經累了。』
“去吧去吧~”
秦依然溫柔地說道。
“那我先走了...依然你加油，我相信你。”
......
“哼，蠢貨。”
王倫達看著眼前的螢幕，螢幕上正是李秋水的直播畫面。
“還想幫你姐妹引流？你想得倒挺美！”
“秦依然，我看你能嘴硬到什麼時候，看著自己曾經一無是處的姐妹現在遠遠超過了你，你心裡是不是很爽呢？
裝清高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明天給你安排點什麼呢？
讓你去那個姓林的那裡挨頓罵好了。”
王倫達將手中高腳杯裡的紅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