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反轉還真的是讓人意想不到。
誰能想到，文臺上的竟然是寧辰本辰。
關鍵最讓大家想不明白的是，寧辰是怎麼做到，可以如此淡定的誇獎自己的呢？
不是說讀書人都謙遜的嗎？
寧辰在文臺上誇獎起自己來，那可是真的一點都不含糊。
整個誇獎的過程，那是真的一氣呵成。
沒有任何一點點的猶豫和拖泥帶水。
同時還跟其他人有互動和聯動。
整個看下來，文臺上的那個人，就是寧辰的忠實小迷弟。
張航此刻的表情，絕大部分都是尷尬。
寧辰可以自然的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可是他很難做的這樣的自然。
朱家主事那邊，就是百分百的純怒火了。
“寧辰你這樣羞辱我朱家，是想要與我朱家開戰嗎？”朱家主事怒聲的質問道。
寧辰朱家主事的話音未落，白夭夭就已經翩然來到了寧辰身側。
同時還有一聲怒吼：“爾等敢爾！”
寧辰回頭，正好看到齊安縣的縣令，氣喘吁吁的衝到了文臺上。
“下官齊安縣縣令，莫愷然見過寧大人。下官不知寧大人前來，多有怠慢還請寧大人責罰。”
“莫大人請起，我此來是以儒生身份前來參加岱山文會。並不是什麼大人，在這裡我與其他前來的儒生一般無二。”寧辰對莫愷然說道。
“寧大人能如此要求自己，當真是我輩讀書人學習之典範。”莫愷然又是一記馬屁送了過去。
朱家主事看著眼前一幕，就明白了今日想要在這裡，尋寧辰不痛快。
顯然是沒有可能了。
莫愷然可不是一個人來的，他還帶了虎威軍來。
而且不管朱家在這裡地位多尊崇，這裡現在都是武朝的國土。
真要鬧事，武朝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
“寧辰明日登山，希望你也能有今日這般的好文采。”朱家主事說完一句之後，就轉身下文臺了。
看到朱家主事下了文臺，寧辰也沒有再搭理他。
而是直接一抬手，將那長在文臺上的竹子，給招了過來。
寧辰拿著竹子，來到張航面前，將手中的竹子遞了過去，道：“剛剛晚輩少年心性冒犯了夫子。此竹算是晚輩給張家謝罪之禮。”
張家跟孔祭酒關係好，那就等於是朋友了。
對朋友，寧辰一向很大方的。
何況剛剛張航這個捧哏，當的也的確極好。
張航倒是沒想到，寧辰會有這樣一番舉動。
不過寧辰這樣一番舉動，倒是的確讓張航心中那一點點怨氣，都煙消雲散了。
“寧大人客氣了。這文竹我收下了，不過我之前答應的五件文寶，我也會即刻傳信回家讓人送來。”張航接過文竹對寧辰說道。
看到張航拿過了寧辰遞過去的文竹，朱家那邊的人又眼熱又眼氣。
此等聖道寶物，價值難以估量。
尤其是在現在，詩詞聖道開啟時候。
這樣一根由聖道詩化成的聖道寶物，其中所蘊含的聖意必然是最濃的。
憑此文竹，半聖張家，誕生兩個四品恐怕都搓搓有餘。
“夫子，我剛剛說了，這文竹是晚輩賠禮的。”寧辰堅持說道。
在外人眼中這文竹價值昂貴，可是在寧辰眼中，這個真不算什麼。
想要的話，再抄兩首詩，就什麼都有了。
張航搖搖頭道：“寧大人雖然有所冒犯，但是跟著文竹的價值相比，卻是遠遠不如的。”
頓了一下，張航道：“何況我張家與孔祭酒關係極佳，你又叫我一聲夫子，我們怎能佔你這便宜。大儒文寶，是一定要給的。”
見張航說的如此堅決，寧辰沉吟一下，道：“夫子既然堅持，晚輩不敢不從。但是五件文寶是萬萬不可的。三件文寶，晚輩覺得足以。”
不等張航再說什麼，寧辰就搶先道：“夫子莫要再說了，此事就這樣定了。就算是我師，也會同意我這樣做的。”
張航聽了寧辰這話，沉吟了一下才道：“好吧，既如此，我就不再矯情了。就算是我張家，佔了你一點便宜吧。”
這事敲定了，寧辰對張航道：“夫子，晚輩貿然上臺，已然耽擱了小文會許久時間。為表歉意，晚輩決定，將三首詩的文華，全部注入東坡之路。”
張航和劉安等聽到寧辰的話，皆是面色一喜。
他們在小文會跟朱家爭奪的是什麼？
爭奪的就是文華。
現在寧辰直接將三條聖級詩詞的文華，全部注入到了東坡的路上。
這一下子東坡就不會再缺文華了。
寧辰這些詩詞所成的文華，絕對可以將東坡的路，鋪就成通天坦途。
南坡的路有半聖走過，先天立於不敗。
可是東坡有寧辰後天注入文華，後天的彌補可以達到與先天同等的地步了。
甚至可以說，這一次東坡的路線會比南坡的路線更加好走。
南坡雖然有朱家半聖留下的聖意。
可是這聖意想要啟用同樣需要文華。
文華的多寡，直接決定被啟用的聖意強大與否。
就朱家現在的題目來看，是絕沒有可能做出聖級詩詞和文章的。
所以這朱家聖意，絕對不可能被完全啟用。
寧辰的聖級文華雖然只能使用一次，可是就這一次，也足夠讓人順利的登頂了。
寧辰的一番操作，直接扭轉了局面。
讓接下來準備上臺的儒生，都會多上幾分的考量。
他們會認真的考慮，是否要冒著得罪寧辰的風險，而去接受朱家的邀請。
甚至可能不少的人，會直接想辦法壓低文華。
讓原本可以達到三尺文華的文章，直接變成兩尺文華。
這樣一來就誰也不用得罪了。
畢竟我達不到你朱家的標準，你朱家就不能邀請我了吧。
一切的事情都交代完畢了，寧辰也從文臺之上下來了。
從文臺上下來之後，莫愷然也立刻對寧辰發出邀請，邀請寧辰去他的縣衙坐一坐。
同時張航這邊也同樣邀請寧辰，去他們張家在岱山這裡的學署做客。
想了一下縣衙那個窮酸的樣子，寧辰還是果斷放棄去縣衙做客的打算，而是接受了張航的邀請。
雖然沒見過張家在岱山的學署，但是總歸不能比縣衙更差就是了。
縣衙那是真的差，要是沒有大門那裡的匾額，寧辰都懷疑它是不是一個危房。
寧辰去張家那邊小坐，莫愷然自然是要陪著的。
張家的學署距離岱山不算遠，就在岱山山腳下一片梅園裡面。
不說其裡面建築的情況，就是這個環境，就已經秒殺縣衙了。
看了一眼身邊的莫愷然，寧辰發現莫愷然的眼睛也是亮的，也是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表情。
要知道縣衙，那不僅僅是縣令辦公的地方，同時還是縣令一家飲食起居的住所。
是要常年在裡面生活的。
進了學署之後，寧辰還看到了一個自己的老熟人，之前在雲山書院文宴上見過的一位夫子。
這是專門為新生啟蒙的一位夫子，寧辰只記得他姓季，具體叫什麼寧辰也不記得了。
“季夫子也在。”寧辰上前熱絡的招呼道。
季夫子還禮道：“寧大人。”
張航看了一眼季楨，這才反應過來，為何當時看過了傳回來的留影石。這個季楨表現的如此淡定。
原來從一開始，這個季楨就知道文臺上的是誰，就是故意看著自己去出這個醜的。
不過好在，自己也算是因禍得福，獲得了一根文竹。
要不然的話，這茬張航絕對不會輕易的就揭過。
“寧大人先坐這裡休息片刻吧，我去吩咐人準備一下酒宴，順便通知一下家中，讓家中將文寶送來。”張航面不改色的對寧辰說道。
“好。”
寧辰也點頭答應道。
季楨在一旁聽的迷糊，不由得問道：“什麼文寶？是在下錯過了什麼嗎？”
張航隨意的說道：“也沒有錯過什麼。就是寧大人做了一首聖道詩，誕生了一根文竹。
寧大人本來打算贈與我張家，可是我怎好佔寧大人便宜。
所以打算用三件文寶，與寧大人交換。”
說完張航還特意，將寧辰給的文竹，給季楨展示了一下。
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季楨看到張航手中的文竹，眼睛頓時一亮。
這是貨真價實的聖道寶物。
三件大儒文寶，絕對賺了。
這等文寶，不管是用來早就四品，還是送來輔助四品入三品，效果都是超乎尋常的好。
這一次張家絕對是賺到了。
不管季楨多眼饞，這文竹都跟季楨無關，也跟雲山書院無關了。
看著季楨吃癟的樣子，張航的臉色，終於是好看了起來。
張航很快就吩咐好了一切，不過酒菜卻還需要等待一下，才能準備好。
趁著這個等待時間，張航也順便跟寧辰商議一下，明天登山的事情。
原本張航他們也在遴選，明天可以領頭的人。
現在寧辰來了，這個人選就不用再選了。
“兩位夫子，我帶路上山這個並不是不行。但是兩位夫子，可否告知晚輩。兩位夫子聯合武朝打壓，朱家的真正目的是什麼呢？”
雖然寧辰和白夭夭之前有分析。
但是分析歸分析，實際情況如何，還是要問問當事人才行。
張航聽了寧辰的問題道：“你不是奉命從豐京過來協助我們的？”
寧辰搖搖頭說道：“我之前在靖州，處理紅月之事。現在紅月之危結束，我是奉老師之命，採集山河靈韻入山河境的。”
張航聽了寧辰的話，恍然道：“原來是這樣，難怪你不知此事。既然你不知的話，我就與你說說。”
就在張航打算給寧辰說一下事情的緣由的時候，在一旁沉默的季楨，忽然神色異樣的插言對寧辰問道：“你說你是從靖州而來？”
寧辰點點頭：“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什麼問題，當然有問題了。
從靖州到文州，是會經過慶周府的。
就在前兩日，他們感覺到慶周方向儒道波動異常。
接著儒道當中，就多了一條詩詞聖道。
再聯想一下，寧辰連做三首聖級詩詞。
那究竟是誰開闢了詩詞聖道，這個就不言而喻了。
張航同樣聯想到了，季楨所想的事情。
同樣是震驚的看向寧辰。
倒是莫愷然，完全不知道，他們兩個震驚個什麼勁。
“所以詩詞聖道，是寧大人你在慶周開闢的？”張航對寧辰問道。
寧辰謙虛的說道：“只能說是巧合，順手而為罷了。”
寧辰說的輕鬆，張航和季楨對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苦澀。
要說之前寧辰連開百家聖道，這個對他們的觸動雖然有，但是他們至少還是儲存著儒道的一份體面。
寧辰稱呼他們為夫子的時候，他們應和的還能有底氣一些。
現在寧辰直接把手伸到了儒道當中，直接開闢了詩詞聖道。
雖然說寧辰沒把詩詞聖道，從儒道當中摘出去。
可是以後寧辰再叫他們夫子的話，他們答應起來，是真的沒有底氣可言了。
看出了兩個人的尷尬，寧辰主動轉移話題道：“張夫子，咱們繼續說剛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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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張航答應的這一聲，已經明顯沒有什麼底氣。
稍稍整理了一下情緒，張航繼續開始給寧辰講，這一次三家為何聯合的事情。
聽完了張航所講的，寧辰才知道。
雖然大部分猜測，都跟寧辰和白夭夭分析的類似。
但依然還是有小部分，是寧辰沒有想到的。
比如說三家之所以，除了不希望讓朱家獨享這一次的氣運紅利以外。
還有一點就是，他們擔心朱家會用道理文章，鎖住岱山靈韻。
如果岱山的靈韻，真的被朱家的道理文章給鎖住了。
那以後天下儒生，再想要入山河境，來岱山採集靈韻的話。
就只能做道理文章了。
雖然現在的儒家，已經走的有些偏了。
但是獨尊一家這麼偏激的事情，他們還是不會接受的。
何況就算是從自身的利益出發，他們也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情況出現。
“朱家真的能夠鎖住山靈嗎？”寧辰對張航和季楨反問道。
這個問題寧辰並不清楚，只是寧辰單純的覺得。
山靈這種獨天地造化的存在，真的能夠被鎖住？
張航給寧辰解釋道：“關於這個事情，我們也非常難以判斷可能性。
但是就算只有一絲的可能，我們也不能冒這樣的風險。
朱家鎖死山嶺事小，儒道被壓縮，那才是大事。”
寧辰點點頭，復又問道；“這個事情可能造成的結果，朱家會不知道嗎？朱家不知道，這樣做對於整個人族的實力來說，都會是一種折損嗎？”
張航對寧辰道：“這件事情，我們怎麼可能會沒有跟朱家交流過。
但是朱家對這個事情本身就是全盤否定的態度，朱家並不承認他們打算鎖死山靈。”
頓了一下張航繼續說道：“同時朱家也說了，如果他們朱家，真的可以用道理文章鎖住山靈的話。
對儒修和人族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因為接下來儒修，只需要修道理文章，就可以順利踏入山河境。
他們朱家，更可能憑藉此，再誕生一尊人族半聖。
這對人族的實力，非但不會有任何的削弱，反而會是一種增強。”
寧辰聽了張航的話，眉頭輕輕皺了皺：“捨本逐末。只顧眼前的利益，完全是在透支人族未來的潛力。”
張航點頭應道：“我們的想法，跟寧大人你是一樣的。”
“如果今日不是我來的話，大家有什麼方案呢？”
頓了一下，寧辰補充道：“我只是想要聽聽看，看看是否可以當一個備選方案來用。”
張航說道：“這件事情告訴寧大人本也無妨，方案我們跟莫縣令是透過氣的。而且寧大人的加入，只是讓我們原本做的方案，有了更大成功的機率而已。”
莫愷然點點頭對寧辰說道：“方案我的確已經知曉，同時我也上報過給朝廷。對於這個方案，朝廷也是贊同的。”
莫愷然說完，張航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我們原本的計劃是，這一次以大量文華開闢，相對好走的東邊的路線。
同時登山之時，我們會讓我們張家和雲山書院的學子，儘可能的護持更多的人安全迅速的抵達山頂。
到時候以人數上的優勢，儘可能多的吸收岱山靈韻。
只要我們吸納足夠多的靈韻，朱家就沒辦法鎖住岱山靈韻。”
寧辰聽完之後，覺得這個方法雖然很笨，但同時也是最有效的。
只是讓寧辰不理解的是，如果是為了讓更多的人安全迅速的抵達山頂。
那只需要多派遣一些高手護持，不就可以了嗎？
為何還要費這樣的力氣。
寧辰問這個問題，其實也算是常識問題，大部分儒生都是清楚的。
不過張航和季楨，也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說教寧辰，而是耐心的給寧辰解釋。
再者說了，一個一直走高階路線，開聖道專業戶的人，不知道這些常識，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情。
“讓高手護佑快速上山的確可行，但是如果這樣做了的話。
卻會少了跟岱山直接接觸的親近和感知。
會大大的降低賦靈成功的機率。
岱山賦靈本身成功的機率就並不太高，如果再因為外力插入。
讓成功率再次降低，那我們所做的計劃，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張航解釋完，寧辰也不由得點了點頭。
同時寧辰也明白了，為何張航說自己加入，是增加了成功機率。
因為計劃本身目的不變，還是更多的吸納岱山靈韻。
只是寧辰的加入，讓吸納的數量可能變多了而已。
同時因為寧辰拿出了三條聖級詩詞的文華，讓上山也可以變的從容一些了。
該瞭解的事情也瞭解的差不多了，那邊酒菜也準備的妥當了。
就在寧辰他們準備入席的時候，張家的一個儒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張航訓斥說道。
“夫子，文臺那邊出現了一些新的情況。”進來的儒生快速的說道。
張航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道：“出什麼事情了。”
儒生答道：“朱家文臺上，有朱家學子，作出了九尺驚世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