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來的居然是副校長顧伯鈞。
秦克很早以前就有顧校長的手機號碼了，不過只是逢年過節給他發發短信，顧校長除了高考成績公佈那天給他打過電話後，也沒怎麼透過電話聯絡他。
難道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他朝寧青筠做了個手勢，然後接通了電話：“顧校長，您找我？”
“秦克啊，現在有沒有空？”
顧副校長的聲音還算溫和，但秦克隱約聽到他的呼吸有些粗重，明顯情緒處於激動狀態。
對於顧副校長這樣久經風浪、喜怒不形於色的大人物來說，這樣的情緒波動，顯然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
秦克雖然覺得被打擾了與小白菜的美好獨處時間有點可惜，但想了想，還是老實答道：“我和青筠在小自習室學習呢，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樣，你方不方便過來一下行政辦公室的圓桌會議室？”
“明白了，我這就過來。”
聽到還是在會議室裡，那肯定不是顧副校長一個人在等著了。
難道真發生了什麼大事，而且與我有關？
秦克不敢怠慢，更不好意思讓一群大佬等自己，和寧青筠簡單地說了兩句：“筠兒，你在這裡自習……”
“我和你一起去。”寧青筠也緊張起來，伸手緊緊地握住秦克的手腕，生怕他一去就遇到什麼不測。
秦克樂了，在這學校裡自己能有什麼事？頂多就是自己兩人去燕大聽課的事讓清木大學覺得有些尷尬和危機感，害怕兩人轉學唄。
不過見小白菜如此緊張關心自己，秦克心裡還是很享受的，他握住寧青筠柔嫩的小手，故意誇張道：“行，那咱們就一起去闖闖龍潭虎穴！”
……
行政辦公室的圓桌會議室秦克還沒來過，但知道就在幾間校長室旁邊，他到黃校長和顧副校長辦公室裡喝茶時路過幾次了。
這是學校最重要、最核心的小型會議室了，基本上學校裡很多重大的決策都是在這裡討論和制訂出來的。
所以秦克在敲門進去時，心裡也多少有點兒緊張。
能找自己來這裡開會，幾乎不可能是小事了。
果然，他和寧青筠走進圓桌會議室，一眼就看到黃校長、顧副校長和另外三個在校的副校長全到齊了，此外他的老師姜為先老院士、物理系的主任副主任輔導員，還有數學科學系的二十幾個領導、教授都雲集在這裡。
見到兩人走進來，所有的目光全投注了過來。
寧青筠緊緊地握住秦克的手，秦克平復下心裡的小緊張，眨眨眼，笑道：“各位領導，姜老師，田老師，還有各位教授，你們這樣看著我幹嘛？難道我今天特別帥？”
自從秦克發現有自己老師姜為先在，心裡就淡定了許多。畢竟有老薑在，天塌不下來。
而眾人見這小子居然還有心思說這樣的俏皮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麼一笑，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便放鬆了下來。
物理系主任和數學系主任對視了一眼，似乎在爭什麼，最終還是物理系主任周善春站了起來，指著兩個空位道：“秦克啊，還有寧青筠，來，坐坐，坐下再說。”
秦克不動，他不動，寧青筠自然也不會動。
“周主任啊，您這麼客氣，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各位長輩在，哪有我這樣的學生落座的道理？”氣氛輕鬆了，秦克卻收起了嬉笑，一臉的老實謙遜。
周善春主任輕咳了聲，開門見山問道：“秦克啊……我們想找你確定一件事。”
“您說。”
“你之前，是不是投過稿子到《數學新進展》、《數學學報》、《米國數學會雜誌》這三本頂刊裡？”周善春主任小心地問道，目光中帶著希翼，似乎生怕秦克說沒有。
秦克見無數目光在這一瞬間全集中到自己身上，彷彿帶著某種壓抑的熱度，他明白過來了，點頭道：“有這回事。”
周善春主任又急聲追問：“是關於黎曼猜想的三篇論文吧？有沒有收到過審郵件？”
“是的，上個月我就收到這三本期刊的郵件回覆，說是會在這個月刊登出來，怎麼了？”
“真是你寫的？”旁邊數學科學系的衛元甫主任難掩激動地霍然起身問道。
“是啊……這有什麼問題嗎？”秦克有些納悶了，自己又不是沒有在同一級別的《數學年刊》上發表過數學論文，而且在略次一點點的《統計年刊》和《理論與應用數學通訊》上也有兩篇論文刊登出來過啊。你們至於這麼激動嘛？
與秦克最熟的顧副校長最先笑了：“我就說，肯定是這小子，除了這小子，夏國還有第二個秦克、又剛好是櫻園私立高中畢業的不成？”
另一個副校長也松了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道：“雖然知道99.99%的機率是他，可沒親耳聽他承認，還是不敢相信哪……”
四周的氣氛也活潑起來。
“了不起，這小子一再重新整理我們的認知。”
“我倒覺得理所當然，秦克可是證明了孿生素數猜想，在黎曼猜想方面有所建樹也不是那麼奇怪的事。”
“嗨，也不知道是哪位在剛聽到這個訊息時連連搖頭說不可能？還說黎曼猜想的難度，是孿生素數猜想能比得上的嗎？”
“我有這麼說過嗎？我說兩者一脈相承，指不定秦克就是在研究黎曼猜想時，順便把孿生素數猜想搞定的。”
教授們相互打趣起來，秦克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教授笑著問道：“秦克啊，看你的表情，是不是還不知道自己這三篇論文在國際數學界引起的轟動？”
“呃……轟動？是不是有人罵我了？請您別轉述，我不愛聽。”
秦克心裡還是有點逼數的，畢竟自己那三篇論文一發，就相當於打碎了無數人的飯碗，捱罵是必然的，不過他真沒關注過國際數學界的動態，他的事情那麼多，只會關注論文能否發表、能否完成任務，哪會犯賤去翻看別人怎麼羞惱成怒地罵他？
“你還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啊……”那老教授樂呵道：
“之前我們就收到風聲了，說夏國有人寫了三篇與黎曼猜想有關的論文，終結了兩個破解黎曼猜想的熱門體系，令黎曼猜想的證明程序倒退了百年，幾乎是回到了原點，只是那時大夥兒都只顧著你那篇孿生素數猜想的證明論文，誰也沒顧得上細究這事。”
清木大學對秦克那篇證明孿生素數猜想的論文可謂是無比重視，一直讓各個教授透過人脈瞭解國際上所有有研究這個課題的課題組動態，生怕忽然有哪個課題組蹦出來大叫我們已證明孿生素數猜想啦，到時哪怕秦克已先預錄到了arVix上、也投稿到了《數學年刊》，清木大學也得浪費無數的精力來替秦克爭奪這個“第一個證明孿生素數猜想”的名分。
正因為大家的關注度全集中到在這事上，反倒有些忽視了國際上吵得沸沸揚揚的三篇黎曼猜想論文事件。
國際數學界，尤其是米國與歐州數學界對這三篇論文的爭議很大，有將之噴到一文不值、各種抵毀攻擊的，也有力挺、支援讚歎的，反正吵成一鍋粥，可偏偏這三篇論文又沒正式發表，全是口耳相傳，忙碌的清木大學對這樣“空穴來風”又備受爭議的訊息自然沒心思探究了。
清木大學的數學系校友們或者沒資格參與到這樣的高階話題中，要麼就是忙著自己的事業，沒空關注這些素數領域的爭議，居然也沒將訊息傳回到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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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訊息還是從燕大那邊傳來的，說那個鬧得國際數學界天翻地覆的作者是夏國人，名字就叫“qin ke”，疑似是最有名的高中學神“秦克”，這才引起了清木大學個別教授的關注，這教授上網搜尋了半天，也沒看到論文，卻知道這三篇論文對於數學界的意義有多重大。
出於慎重起見，他還是將這事告知了數學系主任衛元甫，衛元甫主任也不敢大意，趕緊進行核實，正好這時《數學新進展》、《數學學報》、《米國數學會雜誌》在同一天發行上市了。
國內還要晚上一天才看到實物，但網上已出現了封面的照片。
三本頂級期刊，封面不約而同地都打出了“來自夏國的‘奇蹟小子’有關黎曼猜想的學術論文”宣傳標語！
衛元甫主任又是震驚又是不敢置信，秦克居然能同時在這三本頂級數學期刊上發表論文？而且還是同一期次發表！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這些頂刊，一年能有一個夏國學者在上面發表論文，都足以震動國內的數學界了，更別說是這樣恐怖的“戰績”！
衛元甫主任也顧不上找關係託在國外的朋友幫忙去買實體期刊了，急忙登入三個期刊的官網，訂購了最新一期的電子版。
一看之下，果然發現三本期刊上的第一篇論文作者是“qin ke”，通訊單位寫的是“夏國華海省遠州市櫻園私立高中”！
這麼多資訊，秦克的作者身份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了！
這讓衛元甫傻眼了好久，也顧不上看論文的正文，趕緊列印了三個封面、三篇論文便去找分管理科教學的顧伯鈞副校長。
顧副校長看罷這些資料，同樣既驚且喜。
這可是黎曼猜想啊！千禧年七大世界級最高難度的數學難題，較之孿生素數猜想難了不知多少倍！
秦克在這三篇論文裡雖然沒能證明黎曼猜想，可推翻了哈代-拉馬努金體系和雅克阿達馬體系，還提出一個相當有可行性的破解思路方向！
最重要的是，這三篇論文可是被國際頂級數學刊物發表了，這意味著內容已經過嚴格的稽核了，學術成果是正確無誤的！
這樣的學術成果足夠讓夏國數學界在國際上揚眉吐氣了！
清木大學這回是撿到寶了啊！光是這三篇論文的份量和對國際數學界的影響力，就不會遜色於證明孿生素數猜想！
顧伯鈞趕緊向黃校長報告，黃校長當機立斷，馬上召集一眾校領導，以及相關人士、數學科學系的全體教職工開會……
在顧副校長透過秦克過來前，這三篇論文已在幾十個教授中傳閱過了，除了嘖嘖稱讚還是嘖嘖稱讚，除了不敢置信還是不敢置信。當然真正能完全看懂這三篇論文的，恐怕只有專攻數論方向的田劍蘭教授……
此時聽到秦克親口承認這三篇論文確實是他寫的，幾個校領導向看秦克的目光更是像看著金光閃閃的寶藏。
唯一可惜的是，這是秦克在高中時投稿的，通訊單位寫的不是他們清木大學……哎，簡直是暴殄天物啊！區區一個高中，要這麼頂級的名聲來做什麼！
對於清木大學來說，有能發表在四大頂刊裡的學術成果，才是如虎添翼啊！
但這也不要緊，畢竟這個天才學生還在清木大學，學術成果還會大大滴有，比如不久後就會發表的《孿生素數猜想的證明》……
秦克這時也弄明白了，原來是學校比較重視這三篇論文，一定要親自找他來確定清楚。
他看了眼含笑望著自己的姜老院士，以及四周火熱的目光，暗叫一聲僥倖，如果不是老薑坐鎮，這群人怕要“生剝活吞”了自己。
黃校長輕咳了聲，溫聲道：“秦克啊，近來學習生活上有沒有什麼困難？我記得最近好像給你們安排了一間小自習室吧？是不是B棟教學樓二樓那間教師休息室？”
“校長，我們學習生活都挺滿意的……”
黃校長搖頭，一臉的認真：“不行不行，我覺得那間小自習室空間太小，空氣也不流通，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學習與思路，我們剛才討論過了，C棟教學樓七樓正好有間空的課室，有電梯的，光線很好，能看到近春園的荷塘，空氣也新鮮，還配有獨立的洗手間，我們打算專門用來作為你們兩個的自習室……”
“另外我們也商量過了，你不是正在做波利尼亞克猜想的課題嗎？正好國家有個‘萬人計劃’，裡面的‘青年拔尖人才’評選挺適合你的，你的這三篇論文，以及你那篇《孿生素數猜想的證明》，可以作為申報材料遞上去，如果評上了，你這‘波利尼亞克猜想’課題以及後續的‘黎曼猜想’課題都可以申請到一百萬的科研資金……”
“當然了，如果你樂意的話，學校也可以授予你數學科學系的理學學士學位……然後你就可以直接以研究生的身份，繼續學業了，當然，你依然是姜老院士的學生，這點是不會變的，你想繼續學物理也沒問題……”
“這些提議，你覺得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