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教授等人很快就退了出去，韓教授臨走前還有些歉然地朝眾學生道：“大夥兒好好答題，還有兩個小時呢，不要受到這位同學交卷的影響，他和你們不一樣，你們還可以努力爭一爭第二名的。”
雖然他們全程沒出聲，但多少也會影響到別的考生們，所以韓教授還是安慰了這麼一句。
但一眾考生反倒更受打擊了。
原本懷疑秦克是不是逞強、明明沒做完卷子卻硬是要在一個小時內交卷的猜測，被韓教授的這番話轟得粉碎。
這老教授言下之意，秦克是真的做完了整份卷子，而且穩拿第一！
眾考生不由再次以敬畏的目光看向正趴著睡覺的秦克。
不過在深受打擊之餘，韓教授的話還是有點作用的，眾考生們心想，對哦，我們不能和這樣誇張的學神比，我們可以和別人尋常學生比啊！
第一是不可想了，第二……似乎還有點兒希望。
楊燁也終於從消沉中清醒過來，趕緊拿起筆做題。不過浪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哪怕接下來全力發揮，也基本上無緣前十了……
……
第九十九屆夏國數學高中奧林匹克競賽，乃是高中數學科目最重要、影響力最大的賽事，自然就份外受到媒體關注了。
只是為了避免打擾到考生的考試，媒體們在開考前都沒獲准進入奧體中心。
直到此時已開考了，所有的考生都已進入考室，一眾記者才得以來到了考場外。
與秦克有點交情的《數學知識報》記者何煒就是這些記者中的一員。
此外還有大批的報紙、雜誌媒體，包括夏國發行量最大的數學類報紙《夏國數學報》的記者，也早早地守在了奧體中心的考場外，等著採訪考完離場的學生。
秦克的《挑戰書》事件雖然也引起了一定程度的關注，但在多數人看來只是個笑話。
高中生嘛，思想不成熟又年輕氣盛，口出狂言也是難免的，所以出於保護那名未成年高中生、避免其遭到網暴的記者節操，多數記者都選擇了沉默。
當然，也有少部分沒什麼節操的記者四處採訪，但施存遠、林海波拒絕就此事作出回應，其餘各省的領隊，只有個別嘲諷幾句，其餘則幾乎清一色的諱莫如深，讓一眾記者摸不著頭腦，只好暫且放下這個原本就不太適合報道的“小事”，專心等候採訪離場的考生。
要等長達三個小時的考試時間無疑是枯燥的，多數記者都坐回自己的車裡刷著手機或者聊著天。
這麼多年以來，幾乎沒什麼考生會提前交卷離場——畢竟能來參加國賽的，基本不可能有那些被難題考到崩潰、交白卷提前離場的差生。
這時何煒正在採訪施存遠和林海波兩位教授。
“施老師，您估計這次華海省的國賽成績如何？”何煒稱呼施存遠為老師，是因為他的研究生導師正是施存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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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他能說動施存遠接受採訪的原因。
“應該會比預期的好點。”施存遠對秦克已信心大增，但他為人嚴謹，不喜歡說空話和吹牛，這時在接受採訪，說話自然也更加慎重。
“林教授，秦克也參加了這次的國賽，你覺得他能拿到什麼樣的好成績？”何煒知道自己老師的性格，轉而問比較幽默多言的林海波。
林海波笑呵呵道：“銀牌應該不成問題，金牌嘛……要看他到底發揮出幾成的實力了。”
“如果他發揮得最好呢？”
“呵，那就更不好說了，因為那小子的潛力是沒上限的。”
何煒又問了幾句，林海波雖然話多，卻也很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讓何煒感覺沒太大收穫。
他忽然留意到施存遠懷中似乎有什麼鼓鼓的，看著似乎是奶茶，不由好奇地看了幾眼。
“施老師，您怎麼把奶茶揣懷裡？”
旁邊的林海波笑道：“小何你問的什麼奇怪問題，揣懷裡當然是怕涼了。”
“林教授，施老師這奶茶……”
“呵，買早了，怕呆會有人出來喝時涼了，施組長就揣懷裡了……”
施存遠咳了聲，打斷了林海波的話。
秦克會在一個半小時出來的事，雖然他和林海波都信了兩三分並滿懷期待，但終究說出來太駭人聽聞，更像是在炫耀和吹牛，萬一題目比想像中難，秦克未能如期出來，那反而會成為笑話。
林海波笑笑不說話，看看手錶，距離最短交卷時間只剩下一分鐘了，他和施存遠對視一眼，都一起看向考場方向。
何煒也下意識地看向考場方向，結果什麼也沒看到。
“施老師，難道會有考生這麼早出來？”
施存遠和林海波都沒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施存遠和林海波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考場的出口，何煒自然也跟了過來，其餘一些敏銳的記者，比如《夏國數學報》的著名記者葉熒，也踩著高跟鞋衝了過來。
但眾人來到後一看，考場出口處只有工作人員，毫無異常。
眼看著開考已過了一個小時三十五分鍾，可放眼所至，依然沒半個考生的身影。
幾個記者奇怪地看了眼施存遠和林海波，搖搖頭就走了。今天並沒下雪，但北風實在太大，氣溫也特別的低，戶外這樣幹等有點難熬。
很快，媒體記者就只剩下何煒和葉熒及跟在他們身後的配屬攝影師，還在寒風中等著。
又過了五分鐘，已到一小時四十分了，林海波有些呆不住了，如果秦克是在一個半小時就交卷，那就算是爬，也該爬到這出口了。
林海波不由出聲道：“施組長，你看……”
施組長面無表情，但臉上的肌肉明顯繃緊，他搖搖頭沒說話。
林海波卻知道他的意思，大概是這次的題目太難，秦克在一個半小時沒能完成。
林海波眼裡難掩失望之色，他心裡是真盼著秦克能創造奇蹟的。
但奇蹟之所以是奇蹟，就是幾乎不可能做到，林海波嘆了口氣。
算了，只要秦克能在三個小時內完成試卷，那就是了不起的成績了，甚至哪怕完成不了試卷，只能拿到前三名，也足以讓他們和鄧弘國滿意了。
就在林海波長嘆了口氣之時，眼角餘光忽然留意到什麼，他忙轉頭定神看去。
只見一個穿著羽絨，外面鬆鬆垮垮地套著櫻園高中校服的男生正懶洋洋地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打著呵欠，還伸手搔了搔有些凌亂的天然卷頭髮，一副沒睡醒的懶散模樣。
他原本額頭上系著的紅綢已解了下來，揣在衣袋裡，還露出一小截，但林海波依然能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男生不是秦克又是誰？
林海波失聲驚呼道：“出來了！”他太過激動，聲音有些變調了卻仍不自知。
施存遠也難掩臉上的激動，他眼角甚至泛起了淚花，喃喃道：“是啊，出來了……出來了……”
尤其是秦克那懶散輕鬆的神色，讓兩位老教授心中燃起了新的希望。
難道……莫非……真的……
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夏國數學報》的著名記者葉熒，她邁開穿著高跟鞋的雙腿，居然比何煒還要快一步搶到了考場出口處，攝像大哥忙扛著攝像機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