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雪拿出來的石頭是最常見的，裡面雖然蘊含著少量的靈氣，但是對於他們所需要的靈氣來說，也只是杯水車薪。
人群築成了一道牆，擋在了她和慕容斐的面前，沉雪把雙戟放在地上，從乾坤袋裡面掏出一個小爐子。
丹爐。
慕容斐咳了兩聲，隨意的把嘴角的鮮血抹掉，他眯著眼，瞧著遠方密密麻麻的黑影。
“他們都這麼努力，我們也不能輸啊。”
“是呢。”
沉雪莞爾一笑。
那石頭雖然靈氣微弱，但是也聊勝於無。
更別說，當星火匯聚，亦可以燎原。
“你們過來。”
沉雪朝著不遠處的少年少女們招手。
他們還太年輕，也太弱小，只能夠站在最外圍，成為最後一道堤防。
“沉仙長。”
姑娘小夥們恭敬的喚了一聲。
“看見地上的劍了嗎？”
沉雪朝著地上的長劍努了努嘴。
其他人點頭。
地上胡亂的擺放著一些普通的長劍，這是他們平素練劍時候用的，如今卻隨意的擺在了這裡。
“拿起他們。”
眾人有些猶豫，在這之前，他們許多人還是養在閨閣中的女兒或者是父母掌心的寶貝。
別說是舉劍，哪怕是血都沒有見過的。
若非魔族，他們本不應該在這裡的。
沉雪只是看著他們。
慕容斐亦然看著他們。
他身上的傷已經很重了，然而這時候卻依舊不肯放下手中的劍。
劍修，除非身死，絕對不會放下手中的劍！
片刻之後，有個姑娘拿起了地上的長劍，有了人開頭，其他人的動作頓時就利索了起來，不過是片刻，地上的長劍就已經被瓜分一空。
“看見你們手中的劍了嗎？”
沉雪繼續說道。
“看見了。”
眾人回應。
“他們——會是你忠誠的夥伴。”
沉雪掙扎著站起來，揮動起手中的長劍。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喃喃一聲，沉雪屈指在手中長劍劍身一彈，長劍頓時發出一聲清亮的響聲。
她雖並非劍修，卻亦然出身仙劍門。
仙劍門以匡扶天下正道為己任，他們就和這長劍一樣，寧折不彎，一往直前。
也正因如此，才能夠讓仙劍門綿延如此之久。
“我出身仙劍門，我想你們都知道，對吧？”
沉雪望著眾人。
眾人點頭。
“跪下。”
她突然厲喝一聲，眾人一愣，反射性的跪在了沉雪的面前。
“咳咳，磕頭。”
沉雪拿劍尖抵著地，一雙眼睛緊盯著他們。
眾人雖然說不明所以，但是沉雪說什麼就做什麼，只見沉雪的面前，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的人。
“今日我傳你們仙劍門劍法。”
“你們便要記住，日後不可心存惡念，不可欺凌弱小……”
耳畔彷彿響起當年她入門時，師父在她耳邊說過的每一個字。
“你即拜入仙劍門，此生便要記住——”
“我仙劍門立宗之本，便是仁。”
“世間至鋒為劍，世間至柔亦為劍。”
“你手中的劍，只能指向敵人和強者！”
沉雪忍不住握緊了手中長劍。
正如仙劍門那顆石頭上刻著的詞。
他們從拜入仙劍門那一刻，便已經成為一個劍修。
為劍而生，為劍而死。
誠於劍，誠於心。
一點寒光落九州，少年少女們忍不住張大了嘴巴，楞楞的看著沉雪的動作。
這時候的沉雪不是沉雪，而是劍。
是出鞘的劍，是從不掩飾鋒芒的劍！
她能夠叫人看到的，只剩下劍刃的寒芒。
少年少女們模仿著沉雪的動作，忍不住躍躍欲試的想要去和魔族戰鬥。
然而僅存的理智還是拉住了他們。
他們還是太弱小了。
魔族推進的速度已經越來越快，滿地的斷肢叫人膽戰心驚，而那些去找石頭的人卻仍舊沒有歸來。
沉雪忍不住握住自己的手腕。
她的手腕上，一點豔紅叫人膽戰心驚。
沉雪咬著牙，心頭似乎已經有了決斷。
然而慕容斐卻突然圈住了她，在她的耳邊低喃道：“他們回來了。”
什麼？！
沉雪一愣，就看見幾個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的盡頭，他們似乎在跑，但是跑幾步就跌在地上，然後又掙扎著站起來，繼續朝著她的方向跑過來。
一直氣喘吁吁的跑到他們的面前。
“沉仙長，我們找到了！”
跑到沉雪面前的人咧著嘴朝著沉雪笑，她的臉被劃傷，身上也是錯落的血痕，但是衣襟裡面兜著的石頭卻都是完好的。
“沉仙長，我找到了一株靈草。”白髮蒼蒼的老者顫顫巍巍的送上一個玉盒，“這是我家中祖祖輩輩傳下來的。”
沉雪禁不住眼眶一紅。
對於她來說，那或許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株草，但是對於老者來說，那卻是家族保護百年的傳家寶。
“謝謝，謝謝。”
“謝什麼，沉仙長，你們還需要什麼，我們去找！”
“對，沉仙長，我們幫不上別的忙，但是我們找東西還是在行的！”
“沉仙長……”
一聲接著一聲的回應響起，沉雪鼻子一酸，覺得自己兩頰似乎都跟著溼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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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理解了，為何仙劍門會如此執著的保護弱小。
因為……
他們也是在用自己小小的臂膀幫助他們撐起一片天啊。
“夠了，這些已經夠了，你們接下來只要藏好就夠了，以及……”沉雪朝著眾人一笑，“保護好自己。”
而後只見沉雪把石頭都扔進了丹爐裡，點起火，看著石頭一點一點融化，最後凝成一點靈氣。
沉雪忍不住吸了一口氣，最後把那株靈草扔了進去。
原本只有拳頭大小的靈氣團頓時擴大了一倍有餘。
慕容斐握著她的手，指腹輕輕刮著她的掌心。
“大師兄，接下來的事，交給你了。”
沉雪轉頭，認真的看著慕容斐。
後者面容嚴肅的點頭。
只見沉雪抓住那一團靈氣，卻沒有吸收，而是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轉眼之間，她的手腕就被一圈紅光包裹。
而沉雪整個人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變化。
她的背後生長出羽翼，纖細的腳踝變成了巨大的爪子，羽毛覆蓋了她的身體，小姑娘漸漸變成了——鳥。
十幾米高的大鳥睜開眼睛，只聽的一聲破空聲，卻是大鳥已經張開了雙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