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肯定在房間裡，你再找找。”
何遠埋著頭，低頭喝粥，頭也不抬的說道。
“不會啊，我明明記得把它放在門口。”唐朵朵還是感到很奇怪。
“回頭再找吧，可能落到了什麼地方，不行再買一雙好了。”何遠放下碗，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不要，剛買的鞋呢，我都沒穿兩天。”唐朵朵鼓著嘴，一臉不快，“再說了，一雙鞋六七百，可貴了呢，真要掉了我可得心疼死。”
俞潔穿走的是那雙三葉草的貝殼鞋。
唐朵朵的鞋子裡，她只能穿的進這種鞋。
像那雙馬丁鞋就太窄了，俞潔穿著腳疼。
“行了，你先過來吃飯吧，說不定一會兒你回頭，就找著了呢。”何遠開始轉移唐朵朵的注意力。
幸好他在俞潔走後，就上狗東上下了個單子。
算一算時間，這個點也差不多該到了。
一會兒下樓要記得取一下。
“行吧。”
唐朵朵在何遠旁邊坐了下來，臉上還是帶著些小糾結。
何遠很明白唐朵朵的心情。
那種想找東西，卻找不到的感覺，特別揪心。
所以何遠特別不喜歡說謊。
一旦你說了一個謊，後面就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彌補。
“好了，其實是昨天晚上有朋友過來，她鞋子被弄髒了，沒法穿，所以借用你的鞋子穿一下。那雙鞋子就當送她了，我重新給你弄了一雙。”何遠看著唐朵朵愁眉不展的樣子，嘆了口氣，還是說了真話。
“你朋友？昨晚來的？”唐朵朵皺起了眉頭，疑惑了看了何遠一眼，“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睡著了，特別沉。”何遠道。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的緣故。
唐朵朵睡覺的時候特別死，一般的聲音根本驚不動她。
唐朵朵臉上一紅，避開何遠的視線，低頭道：“哦，你早說嘛，害我以為把鞋子弄丟了。穿了就穿了吧，不用買新的了，我現在的鞋夠。”
何遠看了看她臉色，確實已經舒緩下來，心裡松了口氣。
幸好她沒有問其他東西，不然何遠還真有些解釋不清。
“沒事，我看看，應該差不多到了，一會兒我下樓取一下。”何遠道。
唐朵朵也沒多說話，在這裡夾著冷盤，就著粥，吃了起來。
她今天做的是雞絲綠葉粥。
粥裡是濃稠的雞湯，夾雜著綠葉菜，解膩。
撕成細條狀的雞絲，配上涼拌皮蛋，爽口，開胃。
非常適合何遠這種正在感冒的人。
一碗雞絲粥下肚，何遠感到整個胃都暖了起來。
經歷了唐老生病這件事後，唐朵朵也成長不少。
別的不說，至少病人伙食這一塊，她就已經初步掌握了。
畢竟是窮人家的孩子。
別人用錢能解決的事，她卻只能靠自己。
“這雞不行。”唐朵朵喝了口粥，搖著頭說道。
“怎麼了？”何遠剛掏出煙來，準備點上一支，聞言有些詫異。
“雞肉味太淡了，基本上沒有味道，連油都熬不出來。”唐朵朵攪著雞湯，臉上有些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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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都是這樣的，你以為是在老家啊，做的都是土雞，這邊都是速成雞，幾天十幾天就出籠了。”何遠笑道。
“這種雞會有人吃嗎？”唐朵朵皺著眉頭。
“不然呢，北京這麼多人口，一天要消耗的食材有多少。要沒有這種速成雞的話，估計很多人連飯都吃不起了。”何遠一邊說著，一邊點上煙。
“速成雞味道這麼差，吃了對身體也不好吧？”
“這年頭，先活下去，再談好不好。”
“哦。”唐朵朵雖然應了下來，但臉上還是帶著不解。
何遠也沒解釋。
他剛出社會那會兒，跟唐朵朵一樣“小白”。
覺得不好的東西，就不應該出現在市場上，供人消費。
可是經歷的多了之後，何遠就明白一個道理：存在即為合理。
就好像古代的那個“何不食肉糜”的故事一樣。
廢話，我要能吃的起肉，我會不吃肉？
任何東西存在了，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
哪怕是一坨屎，都能作為重要的化肥原料。
吃完飯後，唐朵朵開始收拾桌子。
不是何遠不想動，實在是他身體乏力，使不上勁兒來。
期間他下了一趟樓，將狗東快遞的包裹拿了上來。
開啟一看，裡面正是給唐朵朵買的那雙，同款的貝殼鞋。
因為擔心時間來不及，何遠還特意加錢，讓它速運。
好在最後還是趕上了。
“來，試試，看合不合適。”
何遠拆開包裝之後，將鞋拿了出來，遞給唐朵朵。
“試什麼啊。”
唐朵朵正在洗碗，聞言拿著毛巾，一邊擦手一邊走了過來。
“啊，你還真買了啊。”看到鞋子，唐朵朵一陣驚訝。她擺了擺手，道，“我都說了，我家裡有鞋子，夠穿。”
“買都買了，試試吧。”何遠祭出殺手鐧。
來都來了，看看唄。
買都買了，試試唄。
去都去了，吃吃唄。
這種殺手鐧，適用於吃飯，逛街，旅遊，和購物。
唐朵朵推辭不過，只能接過鞋子，穿在腳上。
大小剛好。
何遠也不意外，之前唐朵朵的衣服，都是他買的，他知道唐朵朵的所有尺寸。
之所以會讓唐朵朵再試一下，只是怕店家把貨發錯了。
之前他在app上買零食的時候，訂了七瓶2.3升的可樂，結果等送到的時候，裡面有兩瓶只有2升。
“對了，這兩天收拾一下吧，我們準備回去了。”何遠道。
唐朵朵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何遠看了她一眼，輕聲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唐朵朵連忙低頭，將腳上的鞋子換了下來，轉身道，“那我去收拾去了。”
……
何遠很快就訂了回家的機票。
來的時候是三個人，離開的之後只剩兩個。
一同回去的，還有唐老的骨灰盒。何遠答應過他，要把他帶回去，撒在他宅子旁邊的小河裡。
離開的時候，何遠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沒有約苒苒他們。
本來一開始過來的時候，何遠準備約幾個熟人，一起吃個飯，唱個k什麼的。
但發生了這種事，何遠什麼興致都沒有，只想趕緊兒回家。
回去的時候還是做的四川航空。
何遠訂票的時候也沒仔細看，隨便訂了一架航班，結果又訂到了川航。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回家的緣故，唐朵朵顯得有些沉悶。
她擰著行李，一語不發，剛恢復沒多久的笑容再次消失不見。
受到唐朵朵的影響，何遠也變得悶不吭聲。
他小心的照顧著唐朵朵的情緒，避免她受到第二次傷害。
再次上飛機的時候，何遠又一次遇到了熟人。
這讓他產生一種錯覺，難道航空公司的空間，都不用輪休的嗎？
不過這次何遠已經有了準備，對她不再產生好奇。
一上機他就要了毯子，靠枕，順便戴上眼罩，開始睡覺。
最近的氣溫連續下降，在外面走幾步，人都要凍僵了。
尤其是何遠的感冒還沒徹底痊癒，整個人暈暈沉沉的，隨時都想要睡過去。
給何遠拿東西的，還是那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好像想對何遠說什麼。
不過張嘴的時候，何遠已經戴上眼罩。
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在飛機上睡了一覺，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落地成都了。
從機場裡出來，找到自己的車後，何遠帶著唐朵朵，回到了老家。
一回家，何遠整個人就輕鬆下來。
在北京雖然也住在自己家，但總覺得沒這個家有感覺。
尤其是有個俞潔還有鑰匙，時不時給他來個突然襲擊。
每次都把他給嚇個半死。
現在好了，回家了，沒有那些么蛾子事兒了。
雖然有快半個月沒回家，但家裡一點不顯髒。
田蕊隔三差五的會過來收拾一下，有什麼灰塵，或者落葉，她都會清理乾淨。
小家夥像上次那樣，被田蕊接了過去，有過上次的經驗，相信這次它應該不會到處撒尿了。
不然田蕊肯定又要拿著菜刀，去網上查詢“貓肉火鍋的一百零八種做法”。
“你找個屋子休息下吧。”
剛放下行李，何遠就對唐朵朵說道。
雖然唐老的屋子就在隔壁，但是那個房間實在太老，太舊了。
何遠每次去坐的時候，都會覺得狹***仄，根本喘不過氣來。
老一輩修的房子，好像都有這個問題。
何遠這套老宅子也一樣，剛買下來的時候，他覺得都能拿去拍鬼片了。
所以何遠在翻新的時候，才會一再強調要把空間打通，把窗戶做大一點。
多點光明，住著也舒服點。
“這樣不太好吧。”唐朵朵還是有些猶豫。
看得出來，她對突然成為何遠“妹妹”這件事兒，還是有些接受不過來。
“沒事，先適應適應吧。”
何遠拍了拍她的腦袋，自己先進了客廳。
半個月下來，何遠堆積了很多事情要處理。
老黃的事，民宿的事，還有田蕊家裡的事。
更何況，唐老那邊，也有點後事要去掃尾。
這麼一算下來，何遠要忙的還有很多。
結果剛開啟手機，一條資訊就跳了出來：“老二，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