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陳澈和沉鯤鵬來到了神火城的天通商行總部，這一次他沒戴面具。
範餘看著陳澈那張年輕的臉龐，心中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
其實天通商行這邊很早就收到了一些情報，說求存盟虛公子和神火宗真傳弟子陳澈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但一直以來他都不願意相信。
畢竟那陳澈只不過二十出頭而已，這個年紀踏入化氣境已經是大夏數十年難得一見的天才了……
而虛公子可是玄氣境巔峰的高手。
二十歲出頭踏入玄氣境巔峰，這未免太離譜了。
可今天他終於親眼見到了虛公子的真面目……
赫然就是那神火宗的陳澈！
此人這次來天通商行直接以真面目示人，莫非已經……
範餘喉結滾動了下，沒有再繼續想下去。
“範掌櫃，我讓你打聽的情報打聽到了？”
陳澈輕聲問道。
“打……打聽到了，您稍等。”
範餘小心翼翼地回道，說罷他轉身走到了身後的置物架旁，然後從置物架上取下了一個小木箱子，放在了桌桉上。
開啟小木箱子，裡面堆滿了寫滿字的紙張。
“陳公子，除了二十一年前那三十名進士的詳細資料之外，這裡還有之前朝廷所有二品及以上大員的資料，您請過目。”
範餘小聲道。
“咳咳……”
陳澈輕咳了兩聲，然後走到了小木箱前開始細細翻閱了起來。
據資料上顯示，二十一年前那場科考一共誕生了三十名進士……
這堆資料裡第一張上面寫的就是寫三十名進士的名義。
陳澈一眼就看到了陳照這個名字。
只不過在這個名字後面還有個“失蹤”的備註。
陳澈自然不會把這兩個字當真。
如果那人真的失蹤了，自己在石火城不會遇到那麼多事。
……
陳澈一一翻閱這些進士的資訊，同時在心裡不斷地分析。
那從未見過的父親既然需要濟世盟這等大勢力那麼用心的去對付，這說明他肯定不是什麼小官。
就算沒有位極人臣，那肯定也得二品以上。
而二品以上的京官整個大夏也就不到二十人。
很早的時候，他就在老師那裡看過類似的名單，並且把官職最高的二十人的名字給記在了心裡。
只不過一直以來他也就只知道這些人的名字而已，至於出生年齡，他一概不知。
而今天，這些人的資料全都放在了他的面前。
“濟世盟要對付他，說明他不是濟世盟一派的。
另外他大概也不是奉義軍一派的。
如果他是奉義軍一派的，老師會告知我的。
所以他只可能是皇城軍一派，或者是其他派別。”
陳澈這麼一想，立刻便將那二十名大員篩去了十人。
剩下的這十人中，他又篩去了一些年齡差太多的，最後就只剩下了五人。
接著陳澈開始拿出進士名單和這五人一一對照。
陳照就算是改名換姓，那也必須得獲得進士身份才能做官。
所以他改了後的名字很可能也在這進士名單中。
片刻後，陳澈在進士名單裡篩選出了兩人。
這兩人全都是用特殊手段取得的進士功名。
其中一人名為李書元，此人是陳照失蹤後遞補上來的進士。
在開戰之前，此人已經官居兵部尚書。
同時，這李書元還在陳澈篩選出來的那五人名單之中。
另一人名為許世……
這人是當初大夏書院用薦選名額推舉出來的進士。
這許世名聲很大，在開戰之前已經當了八年的大夏丞相，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傳說修建烈陽宮殿的建議便是這人提出來的，所以這人在民間名聲極差。
而無論是李書元還是許世，都屬於舊皇黨。
簡單點來說，這兩人都是忠於先帝的，不屬於皇城軍濟世盟奉義軍中的任何一派。
“李書元……許世……”
陳澈輕聲唸叨著這兩個名字。
不出意外，這兩人其中一人就是自己那個從未見過的父親。
陳澈繼續看起來了資料。
據資料上所說，先帝駕崩之後，京城內部發生了一場大戰。
兵部尚書李書元和丞相許世在那一場大戰過後，盡皆失蹤。
他們的家人則被高手秘密送出了京城，至今了無音訊。
“兩個人都失蹤了……”
陳澈暗暗咬緊了牙關。
這大夏足有三十七個州，要想找到兩個失蹤人口，何其艱難？
更別說如今兵荒馬亂的……
人失蹤有時候就意味著死亡。
……
“陳公子……怎麼樣？我們提供的情報您還滿意嗎？”
見陳澈臉色不斷變幻，周身更是開始散發驚人的寒氣，範餘膽顫心驚地問道。
如今神火州還流傳著虛公子可能時日無多的傳聞。
他雖然背靠天通商行，可面對一個時日無多，肆無忌憚的通神境武者，心中也難免發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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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吧。”
陳澈澹澹應了一聲後，問道：“我該給你們天通商行多少尾款？”
範餘連忙搖頭道：“陳公子，這金票的事就算了吧……就算是我天通商行和陳公子您結個善緣。”
“那多謝範掌櫃了，這些資料我帶回去了。”
陳澈說著合上了木箱。
“陳公子輕便。”
範餘恭敬道。
“嗯，告辭。”
陳澈說罷提起木箱帶著沉鯤鵬轉身離開了天通商行。
……
回去的路上，陳澈陷入了沉思。
如今想要查清楚真相，只有兩條路可走。
第一條路，找到李書元和許世這兩人，然後直接問他們。
第二條路，去京城把濟世盟或者皇城軍的高層活捉了，然後詢問他們情況。
濟世盟當初既然派人去石火城找自己，那十有八九是知道一些真相的。
另外，皇城軍也派人殺過自己，說明他們也知道一些隱情。
說實話，陳澈很想走第一條路。
因為有些事情只有當面對質，才更有可信度。
可如果實在是找不到那兩人，那他只能走第二條路了。
如今大夏已經近乎一統……
他要去京城活捉人家高層，這難度可想而知。
想到這裡，陳澈下意識地從懷裡拿出了一枚養魂丹吞服了下去。
他雖然踏入了通神境，但實力還沒到進無可進的地步。
他準備一邊找人，一邊繼續努力修煉提升實力。
……
回到山中據點，雪已經徹底停了。
家門口，王柔正在掃雪。
見陳澈回來，她立刻放下了掃把。
“澈兒，有些天沒見到了，今天怎麼有空回來？”
陳澈看著母親那張憔悴的臉龐，無奈道：“母親，這些事又不是沒人做，你何必非要勞累自己呢？”
“又不是什麼重活兒，沒事的，而且多動一動總歸是好的。”
王柔笑著道。
說到這裡，王柔頓了頓小聲道：“澈兒，我聽到了一些訊息，說奉義軍好像是敗了，對嗎？”
“嗯。”
陳澈微微點了點頭。
王柔看著陳澈那張蒼白的臉，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捨，柔聲道：“澈兒，說實話在的，娘真沒想到你在練武一道上竟然有如此天賦……
我聽神火宗的人說，如果想要踏入更高境界，需要離開大夏對嗎？”
“對的。”
陳澈又應了一聲。
“你如果想走的話，儘管走便是……
這天地很寬闊，娘不想成為你的拖累。”
王柔輕輕擦去了陳澈肩頭的雪，笑著說道。
陳澈鼻子一酸，擠出了個有些難看的笑容。
“娘，你放心好了，我如果要離開大夏，肯定會帶上你和舅舅他們的。”
“可是我聽說想要離開大夏……”
王柔還沒說完，就被陳澈打斷道：“別人做不到的，你兒子我可以做到。”
說到這裡，陳澈話鋒一轉，直接道：“娘，我開始調查我爹的事了。”
王柔聽此神色一滯，眼神瞬間就變得無比複雜了起來。
片刻後，她輕嘆了口氣道：“還查什麼呢？他十有八九已經不在人世了。”
見母親臉上滿是思念之色，陳澈心中一痛。
這一刻，他突然明悟了過來。
他之所以要查清楚此事，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母親嗎？
可如果真相太過殘酷，母親能夠接受嗎？
“娘，你覺得父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陳澈輕聲問道。
王柔聽此眼中閃過了一絲追憶之色，柔聲答道：
“他是個很好……很正直的人。”
陳澈聞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果他查清楚了真相，發現那兩人中有一個就是陳照，並且坐實了那陳照行了拋妻棄子之事。
到時候這個真相告訴母親，母親能夠承受嗎？
相比之下，還不如告訴她那人確實是在半路上死了呢。
“澈兒，如果查到了什麼你直接告訴我便是，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的。”
王柔小聲道。
“嗯……放心吧母親，有了結果我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
陳澈一臉鄭重地答應了下來。
“你都快一個月沒回來了，娘先給你做頓飯吧。”
王柔岔開了話題。
“好。”
陳澈笑著應了下來，但他的內心卻是陷入了糾結之中。
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樣的真相……才是能治好母親心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