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並沒有把這件細思極恐的事情告訴師頤, 它保持了沉默。
師頤不知道系統的想法, 畢竟系統不是人，也不會出現在他眼前, 它不出聲師頤是絕對不會知道它的想法的。
師頤其實也想過系統為什麼抹殺不了他這個問題，他最後覺得還是這個世界的惡意，這個世界其實是他的籠子, 系統再強也不可能強過這個關押他的世界。
師頤拎著袋子從走廊裡經過，走到師珩辦公室門口，沒有敲門就走了進去。師珩今天一天都沒有什麼預約，只要他沒有預約，其他時間師頤想怎麼進就怎麼進，師珩對師頤有著絕對的信任。
師珩早就坐下來整理起之前的檔案, 他推了下眼鏡, 看向手裡的甜點：“你怎麼又出去買東西吃了？”
師頤從袋子裡掏出果凍放在他桌子上，然後坐在他醉眠的椅子上, 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師珩一肚子牢騷在師頤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現前瞬間發不出來了, 半晌, 才說：“我還管不了你了。”
你還真管不了我。
師頤腹誹。
雖然師頤沒有說出這句話，但是他的眼神表達的很明確。
師珩瞪著他，然後掏出胃藥。
一個個的……都管不了了。
師頤翻了翻袋子，翻出一包辣條：“爸爸, 想不想吃。”
“別鬧……”師珩看著包裝上面的辣椒團就有點胃疼，他這已經是條件反射了。
“讓我給你來一針的，以後你想怎麼吃就怎麼吃, 胃疼什麼的不存在的。”師頤有點興致勃勃地說，他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的……
如果要師珩描述，這眼神讓他一下子有種自己其實是只小白鼠的感覺。
好可怕。
師珩在某一瞬間甚至覺得自己腦子裡的一根弦斷了，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師頤被師珩這動作搞得無語了：“你……是親爹嗎？”
師珩回過神來，覺得自己絕對是睡眠不足，精神恍惚了：“這個絕對是。我剛剛覺得你似乎是把我當小白鼠了。”
“你害怕打針？”師頤從桌子上下去。
“現在不害怕了。”師珩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讓我給你來一針？”師頤固執道。
師珩把眼鏡摘下來，捏了捏自己的鼻樑：“怕你一不小心弒父。”
“你是覺得我不靠譜？”師頤有點危險地問。
師珩揉了揉師頤的腦袋：“你還是個孩子，我不用你操心。”
師頤覺得，師珩揉頭的手法沒有師不羈好：“我給爺爺打了一針。”
“他？”師珩嗤笑一聲，“他自己也還是個孩子。”
不是說師不羈不會為人處世，而是他在家庭關係中就從來沒有長大過。師周普寵著他，一直寵到現在。當爹了也沒有這個意識，基本上都是其他人幫忙——就算師珩安靜自律的性格很適合新手奶爸上手也是一樣。到了當爺爺的時候，他總算有那麼點感覺了，主動提出要帶師頤……然而師頤和師珩一樣都是個省心的。
不，上面都不是重點：“反正你就是不想打針是吧？”
師頤盯著師珩：“等著我晚上趁你睡著了。”
師珩：“……你認真的？”
師頤笑而不語。
師珩咳嗦一聲：“你剛剛看到師顏了？在聊些什麼？”
師珩這個位置採光很好，一扭頭就能看到下面繁華的大街。師頤和師顏聊天他也是看到了。
“沒說什麼。”師頤覺得，師顏說的其實很對，他經濟獨立，有什麼事情找師不羈簽名，師珩是真管不了他。但是吧，他答應回國上高中不是因為之前師珩已經和師不羈說好了——師頤和師不羈最會耍賴撒嬌了，而是劇情的因素。
師珩的話只不過讓師頤順勢答應下來。
師珩還很高興師頤還聽他的話呢，也不知道知道真相以後的他會不會淚流滿面。
師珩嘆了口氣。
師頤把椅子拖到師珩身邊：“爸爸，你非得和師家對著嗎？”
師珩把師頤的腦袋拍到一邊：“小孩子不要管這種事情。還有，我也從來沒有和他們對著幹。”
師珩其實也很難描述自己對師家是什麼感情。他的童年和少年時光都是在師家度過的，師不羈在他成長過程中並沒有很重要的作用，反而是師周普和師無束，這兩個人為他付出不少。
可是師珩就是對他們喜歡不起來，可能是氣場不和，也可能是性格相沖。
師不羈都笑他簡直有白眼狼屬性，當然，對師珩做的一切都不聞不問的師不羈也是相當的白眼狼。
師珩嘆了口氣：“你還小，你不明白。”
師頤心說，什麼還小，你也就是在輩分上和身體年齡上佔優，我實際上不知道幾萬歲了。
師珩的確挺敏感的，他一直就明白師家和他不是一路人，親近不起來。可是師頤和他同樣不是一路人，他卻因為對師頤的喜愛，從來沒有看出來這一點。
師頤什麼都明白。
師珩的所有想法他都一清二楚。師珩雖然嘴上說著他還是個孩子，實際上做事基本上都沒有瞞著他。
“師顏，你去找師頤了？”師璿靠在沙發上，手裡點了根菸。
師顏笑眯眯的點了點頭。
“別去找他了。”師璿把煙掐滅在菸灰缸中。
“……怎麼了？”師顏沒有答應，雖然她是個聽話的孩子，但是如果沒有什麼理由的話她是不會服的。
師璿瞥了師顏一眼：“你覺得你很聰明，結果卻當了被人玩的猴子。”
師顏的臉變得通紅。
師碩坐在師周普身邊，一起和自己的曾祖看著最近的時事新聞，他看到師顏挨批，露出了個笑。
“師頤是師頤，他不是師珩。”師璿直起身來，“師頤也就是懶得搭理你。”
“……”師顏低下頭，她倒是沒有看出師頤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他的那張面癱臉上的神情和氣質和師珩很接近。
除了身高和智商，簡直就是師珩的一個翻版。
師璿沒有仔細解釋。他的確是不知道師頤在約伯明翰那裡都做了什麼，但是他知道師家在約伯明翰的消息來源被一削再削。
師不羈和師頤本身都沒有這麼個能力的，雖然師家在國外力量不強，但是卻基礎牢固。
後來對師頤的訊息掌握有點失控了，他們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不管師頤是怎麼做到的，以他當時那個年齡來看，已經相當恐怖了。
現在他更不知道是積累到了什麼地步了。
師顏要是真和師頤玩，估計會被坑出一臉血。師珩對師家沒有什麼好感，師不羈沒良心，所以師頤對師家下手絕對不會帶多少猶豫的。
師璿每次看到師頤都覺得自己莫名地有點緊張，師周普也有這種感覺。
這絕對不是錯覺。
所以師璿一直和師頤保持著距離。
倒是師家的女性對師頤喜歡的緊，長得好看，而且腦子還聰明，至於高冷和小傲嬌反而更是讓人有種求之不得的刺激感。
“那用我和他保持距離嗎？”師顏猶豫一下，然後問道。
“不用，只要你別主動去招惹他就好。”師璿拍拍師顏的肩膀，“還有，那個唐棠是怎麼回事？”
“唐棠？本來以為她只是單純的小公主，沒想到今天有點意外的收穫。”師顏露出了個鄙夷的笑容，“她似乎知道些什麼。她好像的故意帶著我去看到師頤。”
師璿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姐姐你不能太高看了其他人啊。”師碩轉過身，乖乖巧巧地晃悠著自己的兩條小腿，十六歲的少年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小上很多，“說不定她只是喜歡師頤的臉。”
師顏沒有說話，師碩說的是有道理，但是她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師周普也在思考中。最近他打算把唐家吞下來。師頤已經變成了一種不容忽視的因素。師頤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說來可笑他這個曾祖幾乎不瞭解，唐棠似乎額外知道些什麼。如果唐棠真的和師頤有什麼關係，吞下唐家會不會對師家有什麼不良的影響。他最擔心的莫過於師頤和唐棠聯手。
不過兩個人的關係究竟是什麼樣子，他還需要調查調查，不從師頤身上下手，就從唐棠方面看。
“我看師顏身邊的那個小女孩對你有點意思。”師珩工作了一會，停了下來，放鬆放鬆，然後有點八卦地看向師頤。他不是個情商低的，和他相處久的人其實都很喜歡他這個人，不過就是在面對師頤的時候有點怪。
“……哦。”師頤其他的零食早就被師珩扣下鎖在櫃子裡，所以他整個人都蔫蔫的，“正常父親難道不是警告禁止早戀嗎？”
師珩組織了一下語言：“我覺得，你長得這麼帥，年紀輕輕還是個博士，但是就是沒有人和你表白，是因為從感覺上你就不是個談戀愛的人。”
師頤鹹鹹地躺著。是這樣的沒錯啊。他倒是知道有人暗戀他，但是幾乎就沒有人上來和他表白，這幾乎沒有是在無數次輪迴中的，而不僅僅指這單純的一世。
他沒有談戀愛的計劃。
如果真的談戀愛，他覺得還是自攻自受好。至少自己的味道一直是一樣的——他就是這樣的嗅覺系動物。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迷之性取向和性別定位。
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要知道他第一世可是個女孩子，後來身體變成男性，但是心理卻一直沒有變。他以前就有點輕微的性別焦慮，現在更是一塌糊塗。以前還會看那些未滿十八周歲禁止觀看的文章，現在感覺整個人都昇華了，腦子裡早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師珩的確不應該擔心他談戀愛，他應該擔心他光棍一輩子……不，幾千輩子。
師珩總結了一下：“我一點都不擔心你的早戀問題。”
師頤點點頭：“所以我這麼乖，再讓我吃口毛毛蟲麵包吧。”
師珩：“……”看不出來你哪裡乖，只想一拳打死你個熊孩子。
“看著你現在這樣，我真覺得孩子長大了，竟然會和我討論早戀問題。”師珩有點憂傷，雖然自己這是個兒子，養的是豬而不是種的白菜，但是兒子這麼好看，真的有了物件，他還是會有白菜被拱了的錯覺……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師珩的感覺並沒有錯，“也不知道你未來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人。”
“不想結婚。”師頤有點心累。
“你還小，不懂。”師珩說道，“你有個遠方堂叔就這樣，年輕的時候不想結婚，老了後悔了，是早就來不及了。”
見鬼的還小。師頤默默地翻了個白眼。
他知道，現在是面對面談，如果是在手機隔著網談，師珩就會放開賣萌，說“你不能剝奪我看你結婚的權力”然後加個盪漾的波浪線，順便甩個萌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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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七月日更【2/31】
咳，如果看過作者天道那篇結局的……我只想說唐棠的話裡沒有bug……
【話外音：喂，控制住你劇透的心情啊！】
面對面——
師珩（嚴肅）：不許胡鬧。聽話。
網路上——
師珩（賣萌）：頤頤，親親爸爸~怎麼不理爸爸？哼，生氣了，小拳拳砸你胸口【寶寶生氣了.gif】
師不羈：這就是傳說中的精分吧。
師頤：隔著網路所以放飛自我了。
#網上騷浪賤，現實悶騷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