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教授的心情好，林尤的心情好，朱雀光的心情也好。
手術室的氣氛，今天顯得格外融洽。
沒有平時的那種嚴肅，各種小葷段子又層出不窮。（被404神獸吃了一章，不敢太明顯了。）
到了快結束，閔教授喊麻醉師停藥的時候，甚至麻醉科的於教授都開起了玩笑：“閔教授，要說我們麻醉科的手術室，既喜歡你們手術間，又不喜歡你們手術間。”
“上午班的手術，儘量地往多了做，下午班清閒得可能都不必要來。”
“像你們現在這個團隊，一天做個五六臺關節置換，輕輕鬆鬆，還能下個早班吧？”
“我記得兩個月前，都還沒這麼順利的。”
“是不是你們一個個都參加了我們湘省的快了大本營的特殊培訓？”
於教授一邊停藥，一邊繼續道：“你一臺關節置換，平均下來就三十多分鍾。”
“雀光哥的關節鏡更快，有時候剛插進去就出來了。”
“跟著我的小妹子都有情緒了啊。”
麻醉科的班，是按照時間段排的，手術做得越快，一套班下來需要麻醉病人和週轉的次數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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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時候關節鏡，麻醉師打完麻醉，去記一下賬，把醫囑開一下，麻醉單搗鼓一下，這邊說，開始停藥了。
退了關節鏡，縫合兩三分鍾，繼續下一臺。
這節奏真要累死人，但是下午班就爽了，來了做一臺關節鏡，半個小時班，下班了。
這也就是6間手術室，不太得早班喜歡的原因。
閔教授笑著道：“咱們的雀光哥號稱光速小王子，和他我可比不得，是不是，雀光哥？”
閔教授把股骨柄和髖臼杯全部放完，並且復位後，就直接放下了器械。
看了看時間：“我們到手術室的時候都八點二十七，現在有八點五十九，這個時間還有待縮減。”
“我去年在國外與同僚交流的時候，那個團隊最快的一臺關節置換，就二十四分鐘，全部完成。”
“手術團隊裡面的所有人，都十分流暢，沒有絲毫地停頓，咱們互相的配合，還有待磨鍊。”
這般說完，閔教授就直接脫下了手套，開始解開手術服：“雀光哥，既然咱們的麻醉老師都有意見了，那今天的縫合，就全都交給小成吧，幫他們省一省功夫，怎麼樣？”
關節置換的關閉傷口，一般都是由上級醫師完成皮下部分的縫合，住陪、進修和研究生只有縫合皮膚的機會。
但是今天閔教授的心情確實好，對於麻醉科的意見，也是充分進行了考慮，所以，把縫合皮下加皮膚的時間，都讓給陸成。
給陸成機會的同時，還能夠滿足麻醉科的意見，也挺不錯的。
“好的，閔教授。”能夠偷懶，朱雀光自然不會拒絕的。
就連林尤，都在股骨大轉子附近的骨頭上，鑽好了空後，把縫線交給了陸成。
平時這一步，偶爾閔教授會親自完成，大多數時候由林尤和朱雀光共同完成。
因為關節置換術後，預防關節脫位併發症的一項重要細節，就是把肌肉與皮下的部分肌層進行縫合，以加固切開方向的軟組織平衡。
這個縫合是特別講究技巧的，平時閔教授可不放心低年資的醫生做。
陸成聽了，當即大喜。
學手術就是這麼一步步來的，現在他竟然得到了閔教授讓他縫合全部層次的允許，這怎能不讓他開心？
關節手術的縫合，非常有講究。
關節腔外層的軟組織，必須達到平衡，然後再到皮下筋膜層，皮下層和皮膚。
大概分成了四步，比起其他的普通手術，要多了很多步驟。
“來吧，平時看的，記得不少吧？”陸成是初次縫合，林尤認真地告誡。
“記得！”陸成順手就把縫線接在了手裡，先勾住肌層，然後穿到打好的骨孔裡面去，然後以一種十分熟練地手法，開始打結。
林尤主動扶線。
嘴裡道：“慢點，不急。”
“嗯嗯。”
陸成一邊說著，雙手似乎是下意識一般地又完成了第二個結和第三個結。再經過四個結的加固後，林尤似乎都不敢相信，陸成竟然有這麼熟練地打結技巧。
因為在平時皮膚縫合的時候，陸成的動作雖然很熟練，但是似乎也沒這麼快啊？
“你？”林尤只問了一個字。
陸成道：“以前在本科實習的時候，就上過關節的手術，給那邊的老師打結。只是沒有機會親自動針，都被師兄他們搶走了。”
接著，陸成繼續快速地完成了三針。
一共四針，外側的軟組織平衡，肯定達到了要求，林尤再次細細地檢查了一遍，也沒看到什麼問題，就拋給朱雀光檢查。
朱雀光掃了一眼，故作不耐煩道：“大尤哥，你要真這麼客氣地話，我就當你是在故意和我賣弄了哈？”
“要不，你讓開，我們在醫院裡走個程式，你把陸成轉給我，我正好也可以帶學生，只是去年沒輪上。”
林尤一聽這話，下意識地猛一抬頭，看著朱雀光在對他笑。
他就意識到自己略有些失態了，憨憨地一笑，轉移話題道：“那我喊小成以後叫你師伯，不叫哥了算了。師伯帶師侄兒，那也是天經地義。”
林尤像是打哈哈一樣，心裡想的卻是。
其他的學生，看在兄弟地面上，沒準兒我就讓了，但是陸成，兄弟也不成。
“看你那樣兒，這還是半年前那個在手術室嚷嚷自己至少還要四五年才會帶學生的大尤哥嗎？”
“一點都不爽利了。”
陸成更不說話，在林尤和朱雀光開始吵的時候，他已經在筋膜層的連續縫合完成了一般。
倒刺線。
也已經剪去了下方。
然後已經開始上方的縫合了。
似乎，陸成對股骨外側的筋膜層，格外熟悉，而且這縫合軟組織的技巧，才是他最在行的一樣。
“你慢點。”林尤看了臉皮都是一抖。
“好。”
陸成稍微放慢了點速度，但就是林尤說話間，陸成已經完成了一針、一拉、再一針。
而且，每一針下去，兩針之間都好像起了一個小山丘一樣，鼓鼓的，看起來很有種厚實感。
林尤就知道，光是看這種軟組織的縫合效果，就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陸成原來並不是不會縫合，只是相對來講，他反而是縫合皮膚的速度，要更慢點。
林尤也就不繼續催了。
皮下，陸成也縫合得很快。
雖然是間斷縫合，但是並不需要考慮皮膚的對合問題，所以陸成縫合的速度也很快。
而且縫合層之間十分緊密和平整，皮膚切口，還沒有縫針下去，就已經貼合在了一起，絲毫褶皺沒有，彷彿就是正常的皮膚，中間被切開了一條很小的口子一樣。
看到這效果，不僅是林尤呆住了，就連朱雀光，也有些呆滯。
最厲害的縫合技術是什麼？
就是縫好了皮下，皮膚即便不縫，就能夠正好對齊。
那要怎麼做到這樣？
幾乎完全還原本身的解剖結構！
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皮下有脂肪層，有筋膜層，都是很容易被拉出來節奏的。
這活兒看得朱雀光，都忍不住對靠在牆邊的閔教授喊：“閔教授，你過來看看，今天真是見了鬼了。”
“啥？”閔教授聲音低低地回了一聲，然後把手機放進褲兜裡，
走到臺前一看，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嘴裡說道：“這是？”
閔教授饒是到了臨床這麼多年，都沒看到過這種情況。
才縫合了皮下層，皮膚層就自動整整齊齊對好，沒有絲毫褶皺，緊緊貼合著的情況。
他似乎也只是在一次交流中，看到過。
閔教授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然後問陸成：“你本科實習跟著蔣教授學的？”
閔教授想起來了，中漢大的骨科，曾經帶來過一組病歷，就是不縫合皮膚的美容縫合，傷口兩側外加皮膚類張力帶，皮膚外緣根本不漏針腳不需要拆線的東西。
當時閔教授只以為這也就是看著好看而已，風險太大，真要搞好那麼嚴謹的縫合，那得多難？
至少你用一根美容線，稍微帶一下也好啊？
雖然美容線貴一點，但？
聽了閔教授的話，陸成的思緒一下子又回到了中漢大骨科實習的期間，他並沒有解釋，其實這個理論，就是他提出來的，也是他在一次教授給了他皮下縫合的機會後，他搞出來的，這些都是來源於他極為紮實的解剖學基礎……
陸成點了點頭，回道：“是跟著蔣老師一段時間。”
閔教授這才點了點頭：“難怪！”
然後繼續道：“那個巡迴，皮膚的縫針先不拿了。拿一個脊柱科的皮膚減張閉合器來。”
“啊？好！”巡迴以為沒什麼自己的事情了，略有些懵，但還是去庫房拿去了。
陸成憨憨一笑。
直起了背，
他當初，之所以會花很多心思，去搞這東西，就是為了那個女孩準備的。
她可能會手術，手術就可能留有疤痕，他可能避免不了這一刀，但他可以儘量地減少切口痕跡，甚至無痕。
無針的情況下，每個人自身的皮膚對合後，理論上是可以不留有疤痕的。
所以，陸成，把它先提前拿到了這裡來，正好有足夠的時間去驗證，不會突兀。
然後，整個手術室，都雅雀無聲了起來。
不用縫線縫合的皮膚切口？
誰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