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下子就開始上課了！上語文課。不是，開始不是上語文課，顧老師給我們講話呢，然後天天去拿課本了，男孩子才可以去拿，不是男孩子，還要高高男孩子呢！波波沒有讓去，天天還有蘇豪、歐銘……他們跟語文老師去拿課本……”
因為中午有午託，晚晚是傍晚的時候，才由媽媽開電動車去接回來。路上，小姑娘坐在後面抱著媽媽，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跟媽媽分享起來。
“波波這麼可憐啊，他應該很積極吧？”梁曉芸笑道。
今天梁曉芸的工作其實也比較繁瑣，因為九月一日了，她們部門不僅要開會、布置任務，她還要過去人事部接受人事部經理的問詢——雖然只是走流程而已，但人事部經理不是珍姐，梁曉芸多少有些心理壓力。
但即便是上班很辛苦，有些疲倦了，在接到女兒後，聽著她在身後嘰嘰喳喳地分享學校的故事，梁曉芸都覺得疲倦一掃而空，心情也是跟著晚晚一塊，變得燦爛起來。
“對啊，波波也舉手了，但是老師沒有叫他。”晚晚語調微微一挫，她也替小夥伴感到遺憾。
這個遺憾是相通的，因為波波是因為個子矮沒有被老師叫到，而晚晚是因為是女孩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儘管已經把腰板挺得直直的，小腦袋仰得高高，那麼積極，她還是沒有被顧老師安排到。
好像也應該很傷心呢！
“媽媽，我跟你說哦，語文老師，就是教我們語文課的麥老師，他今天教我們唱歌了呢！”晚晚重新振奮起來，跟媽媽說道。
“還教你唱歌了？唱什麼歌？”梁曉芸一邊開著車，一邊隨口問道。
“嗯嗯，唱上學歌。媽媽！”小姑娘說完又甜甜地叫了一聲。
“什麼？”
“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可以啊，你都學會了嗎？”
“學會了呀，我學得可快了，不過還有人比我快，不過華紫紅說她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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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唱給媽媽聽一聽。”
“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
下班高峰期的路上，梁曉芸的小電動車在車流裡穿梭著，而晚晚清亮悅耳的歌聲也在晚風裡飄揚。
……
晚晚不怕故事都在路上跟媽媽講完了，回去之後跟楊楊爸爸沒得說。
她記憶力好著呢，一個白天那麼多節課，那麼多新鮮事兒，小姑娘一回到家，就又纏著楊楊爸爸，跟他手舞足蹈地說起來。
“爸爸，你知道，唔，就是黃毛丫頭，是什麼嗎？”晚晚爬上椅子，半跪著，小屁股撅著，小身子探出在桌子上，伸手用牙籤戳著盤子裡楊楊爸爸切好的哈密瓜，不過顧不上吃，她先轉過頭來，跟楊楊爸爸嘻嘻一笑。
“黃毛丫頭？你從哪裡看的這個詞？”楊靖眉毛微微一挑，疑惑地問道。
雖然說這並不算是什麼侮辱性的詞語，但楊靖覺得這年頭網上有很多校園暴力的新聞，自己也得多留點心，詢問清楚，不能讓晚晚在學校受到傷害！
“暖暖說的呀！”
晚晚開頭這一句，就讓楊靖松了一口氣。
如果是周小暖說的，那至少就不是自己想的那種不好的情況。
不過，晚晚接下來的話，卻是讓楊靖聽得有些哭笑不得。
“唔，是波波說暖暖有鬍子，然後暖暖說不是，女孩子沒有鬍子，暖暖是黃毛丫頭，所以她才有鬍子。”晚晚還把故事給講完整了。
不過，聽到小家夥說鬍子，楊靖就心想壞事了，這個話題肯定是晚晚引出來的，因為早上送她去學校的時候，自己在路上還跟小家夥探討過鬍子的問題。
“爸爸，是不是就只有男生有鬍子呀？”晚晚眨著大眼睛，滿是求知慾地看著爸爸。
“嗯，差不多，女生一般來說是沒有鬍子的。”楊靖含含糊糊地說道。
他腦袋裡奇奇怪怪的知識還真不少，這都得益於以前楊胖子豐富的閱讀量，所以，像女生也有可能會長鬍子的這個事，楊靖是知道的。
但他又不能如實跟晚晚說，只能是用上“一般來說”這樣含糊的字眼，幸好，晚晚雖然聰明，但也沒有大人那樣心思玲瓏，她還聽不出來這些話語裡面的潛臺詞。
於是，小姑娘開心地跟爸爸咧嘴笑起來：“嗯呢，就是呀，所以暖暖不是有鬍子，波波都誤會了！”
原來是這樣的“黃毛丫頭”，楊靖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不過，他還是要稍微引導一下晚晚，怕她和幾個小男生口無遮攔，傷害到確實是“嘴唇上有絨毛”的暖暖。
“晚晚，爸爸跟你說，咱們不能拿別人身體的一些情況來開玩笑，比如說暖暖的黃毛丫頭。”楊靖說到這還頓了頓，感覺還是有點彆扭。
“再比如說，你剛才跟爸爸說的波波不夠高去領課本這個事。這些都是別人身體上的缺陷。”
缺陷？
晚晚正在吃哈密瓜，她亮晶晶的大眼睛一閃一閃的，也是很認真地聽著，儘管嘴巴鼓囊囊的，但碰到沒聽明白的，她就跟爸爸提問：“爸爸，什麼是缺線呀？”
缺線還是缺錢？
為什麼不夠高就是缺錢呢？
楊靖不知道晚晚就聯想到了別的詞語上面，他耐心地解釋道：“缺陷就是身體上不好的地方，跟大家不一樣的地方。”
“正是因為不好，不一樣，他可能就會比較在意這個問題。是吧？就好像波波，他不夠高，然後老師沒叫他，他是不是就很難過？”楊靖柔聲說道。
“對呀，波波不開心了。我也不開心，因為老師也沒有叫晚晚。”晚晚小屁股往後一坐，微微嘟著小嘴巴說道。
“所以說，咱們不能老是說人家不開心的事情，儘量避開這些。這也是看一個人有沒有情商、平時說話受不受歡迎的一個表現哦！”楊靖微笑道。
真不知道楊胖子是怎麼看的這些書，明明懂得那麼多，結果情商還是很低……
晚晚也是一個聰明的好孩子，可不能學他！
成天在別人面前耍小聰明、秀智商、秀嘴皮子是不行的，要學會做人，要學會說話！
楊靖也是考慮到晚晚上了小學，難免會接觸到越來越多人，並不是所有的老師都像顧長梅老師那麼和藹可親、都像鍾文瀟老師那樣耐心細心，也不是所有的小朋友都像波波、天天那樣好脾氣，所以，他才很留意地教晚晚這些做人的道理。
這不，聽了爸爸說這麼多，晚晚就張著小嘴巴，愣愣地琢磨了起來。
她都沒想到還有這麼多彎彎道道，不過，仔細一想，好像爸爸說的沒錯，當時說鬍子的事情時候，暖暖是挺委屈的，如果自己不說這些，她可能就不會差點要掉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