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閬回來了，你媽去菜園了。”
不多會，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客廳的椅子上傳來。
“爺爺好，你最近身體可還好。”
走進客廳，韓閬看見爺爺坐在椅子上喝茶。
如今只能靠大兒子一家，老兩口不再像從前那般橫了。
韓家壩50多戶人家，跟韓閬同齡的人，上高中的也就四五個，而且其他幾個，都只是最差的普高。
這個孫子雖然跟自己沒有血緣，親情也一般，到到底還是家裡的香火。
有些人越到老，反而會越善良一些。老韓頭，大概就是如此。
“越來越不行了，比你奶奶稍微好點，他現在下床都難。”
老韓頭回答道。
“爺爺，最近拿了一筆獎學金，給你和奶奶買了些吃的，您嚐嚐。”
韓閬說著就拿出來他買的適合老人吃的小吃。
老韓頭很開心，這是第一次從大孫子手裡拿到禮物。
“你都馬上考大學了，別亂花錢，給自己買點奶喝喝。”
老人說了一些客氣話，但是還是開心的接過了小吃。
大時代背景下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一輩子就在臘花鎮轉悠，見識有限，也沒過個什麼好日子。
養兒為防老，這是農村裡的老話。
沒有低保，生病需要照顧，吃穿全部靠兒子。
所以千百年來，一些貧困地區重男輕女的理念，也是有些根據的。
......
不多會，潘秀秀從菜園回來了，她得知兒子今天要回來，一大早就去三叔公那邊剁了一些排骨。
老韓頭踉踉蹌蹌的拿著小吃去了房間。
韓閬獨自一人在廚房，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麼。
潘秀秀走進廚房，看見韓閬在廚房忙活，感覺很是意外。
往常這位回家，要麼是騎著摩托車直接跑了，要麼就是把自己關房間裡。
“小閬，你是不是餓了呀？”
潘秀秀好奇的問道。
“沒有呢，媽。我看看能不能幫你乾點什麼。”
韓閬看土灶邊沒有柴火了，準備去柴房搬柴火。
“你去邊上待著吧，媽自己會幹。不用你幫忙，幫倒忙。”
潘秀秀很開心，自從上了高中以後，韓閬幾乎沒有如此過。
但是嘴上她還是要嫌棄幾句。
“媽，我最近不是考試進步很大嘛，拿了一筆獎金，我尋思著夏天快到了，你也沒什麼好衣服，給你買了幾件，放你床上了，一會你去試試看，看看合不合身。”
韓閬接過母親手上的菜，笑了笑說道。
潘秀秀不敢相信。
往常時候，韓閬從來只有在自己這邊抱怨錢不夠花，然後想讓自己支援一點。
“你是不是在學校裡做了什麼壞事？”
潘秀秀開口問道。
“我最近可努力了，要不然也不會進步這麼大，能夠拿到獎金啊。”
“我能做什麼壞事？”
韓閬笑著說道。
對於母親的這個反應，韓閬並沒有意外，以前的自己確實混蛋至極。
“你呀你，馬上要考大學了，心思放學習上就好。你只要考上大學，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了。”
“你去休息會吧，我來做飯。”
潘秀秀沒再多說，韓閬最近的表現，老韓也跟自己說過，確實進步很大。
這是好事。
浪子回頭金不換，能夠回頭就好。
“天天學習也累了，恰好幫你燒燒火，也算放鬆一下自己。”
韓閬笑著說道。
“快夏天了，燒火很熱，你還是去自己忙自己的吧。”
潘秀秀白了一眼兒子，又說道。
只是這種白眼裡帶的是一種開心的善意。
韓閬並沒有挪動身子，繼續在土灶口那邊坐著。
潘秀秀不再說什麼了。
她心裡甭提有多開心了。
高中以後，兒子成績下降，花錢大手大腳，放假就騎著摩托車到處跑，很少待在家裡。
這三年，許多親戚和韓家壩的人都對韓閬在背後指指點點。
為此，潘秀秀也沒少被人說過。
可是，孩子大了，她以前不在家，缺少管教溝通，孩子就是那麼野，根本管不了。
有一次老韓動手打韓閬一巴掌，韓閬直接假期一個禮拜沒回家，一個月沒和老韓夫婦說話。
家有孽障，才是真的不幸。
可是這種不幸，對於父母而言，又有什麼法子？
潘秀秀一直跟老韓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們那些年只是出外掙錢，對韓閬缺少溝通和管教。
老韓脾氣暴躁，就不認這個理。
他的理就是別的孩子有的，韓閬哪一樣沒有。
不愁吃不愁穿，就上個學，還那麼不爭氣。
想自己當年那會，想上學，都沒機會。
自己爹媽管過自己嗎？從沒有，他老韓照樣不還是過得好好的。
潘秀秀說不通老韓，但是對兒子也無奈。
........
“媽，這次放假，我想把摩托車開走，放在家裡也是放著，你放心，我如今只想好好學習。”
“你是不知道，坐車回來，那一輛麵包車上那麼擠。再說了，爺爺奶奶現在這樣子，要是真有什麼事，我也可以開摩托車連夜回來。”
一邊燒火，韓閬一邊對著潘秀秀問道。
韓閬雖然沒有駕照，但是騎摩托車這玩意，在這小縣城，根本不查。
只要會開就行，韓閬上初二，就偷偷的把鑰匙拿過來，學摩托車了。
“你還說沒事求著我，這事我可不答應，你現在成績剛好點，要是晚上又開車到處跑，誰能管得了你。再說了，鑰匙你爸走的時候，就收走了，就是怕你把車開走了。”
潘秀秀直接回答道，毫不猶豫。
“那你跟爸說說，求求情，我現在這叫成績剛好點嗎。那是大學板上釘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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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閬死皮賴臉說道，在母親面前，兒子永遠長不大。
“剛成績好點，尾巴就翹上天了。還沒到高考，結果還不知道。你要真想開車，你自己打電話跟你爸說去，我可不說。”
潘秀秀又接著說道。
.......
晚飯，潘秀秀燉了排骨湯，還做了紅燒魚，炒了一些蔬菜。
還是媽媽做的菜最香。
吃過晚飯，韓閬洗漱一番，便回了房間自行複習。
潘秀秀到房間，試了試兒子買的新衣服，大小剛好，顏色也很好看，她很喜歡。
“瘦瘦，你兒子給我買衣服了，今天回來可懂事了。”
潘秀秀拿起電話給老韓撥了過去。
“他還有剩下的錢？”
老韓好奇的問道。
“說是拿的獎金，今天回來，還給你家那兩位老的，買了些吃的。”
......
“臭小子，倒是終於找大了。”
電話那頭，老韓笑了笑。
“他想五一節後騎摩托車去上學，你看要不要給他鑰匙？他跟我保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