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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二章:奈何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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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橋之後,喝下某種特殊的湯,遠方,是一片可怕的刑法區,拔舌、剪刀......”姜教授聽著李傑龍的轉述。

徹骨的寒意,逐漸的籠罩了他的內心,他是一個考古學家,更加是一位民俗學家,對於這些事情再瞭解不過了。

姜教授看著那些渾渾噩噩的人們所走的小路,兩側的路邊生長著一種十分美麗的花朵,大紅色的花,紅得豔麗、紅得驚人、紅的如鮮血。

無與倫比的殘豔與毒烈般的唯美,它好像活的一樣,但卻很淒涼,感覺和曇花很相似,都是不曾受到祝福的花。正如某些感情不受祝福一樣,儘管也很美。

那花,他再熟悉不過了,即使不是專業的學者,或許也能叫出它的名字。

魂之花——‘曼珠沙華’,又稱‘彼岸花’,傳說它生長再在冥界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

花如血一樣絢爛鮮紅,且有花無葉,是冥界唯一的花,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它的美,是妖異、災難、死亡與分離的不祥之美。

又因其紅的似火而被喻為”火照之路”也是這長長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與色彩。

“黃泉路上,彼岸花開。

步及黃泉路,踏上奈何橋;

又見忘川河,相聚望鄉臺。

顫刻三生石,一碗孟婆湯;

前世未廝守,今生亦無緣。”

姜教授失神輕喃著。

他的話,也讓四周的科學家們都變了臉色,他們轉過頭,看向那一眼望去的血紅,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心底,徹底被寒意所籠罩......

“這裡.....是.....是陰曹地府?“李傑龍失神輕喃,腦海中,再那剎那間迴盪過了自己的過往,迴盪過了自己的父母的笑貌,“我們......死了?”

身後的人群也開始譁然。

“這......這怎麼可能?陰曹地府怎麼可能真的存在?那這樣的話,靈魂也是真的存在的了?”

“陰曹地府究竟處於哪裡?不同維度?還是地下?”

四周的科學家們失神看著眼前這一幕,看著那與傳說中幾乎無異的彼岸花與忘川河,這些,都不是現在的科技可以製造出來的東西.....

一些科學家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不過,真正的學者都是不會去直接否定自己並不瞭解的事物的,在短暫的混亂以及一些使用一些方法確認自己確實不是在做夢後。

冗長的沉默,籠罩了這片區域,隨後,一些哭泣聲與哽咽聲從身後的人群中傳來,他們都有著自己所牽掛之人,都有著自己想要完成卻還未完成的事情。

但是沒想到,竟然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林院士從失神中回過神來,臉上也帶著些許凝重,他靜靜的注視著遠方的那些靈魂,心中暗自思考著。

“林老。”王軼從一側走了過來,輕輕的拍了拍林院士的肩旁,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苦笑道,“沒想到,我們竟然有一天能共赴黃泉路。”

“不,不一樣。”林院士搖了搖頭,“我們或許.....還沒死。”

四周的人齊齊將目光轉移到林院士身上。

“你看那些人跟我們的差別。”

李傑龍連忙拿起自己的望遠鏡看了過去,那些靈魂此刻正排著隊伍的往奈何橋走去,他們的面色蒼白,毫無氣色,眼神略顯迷茫呆滯,只是依靠著本能與指引玩著遠方走去.....

雖然確實長的人模人樣,但是李傑龍卻總覺得他們與自己有著某種本質上的差別。

說不出來是什麼,但是就是有差距,那是死氣與生氣的差距。

“相比於他們,我們的氣色要好很多,而且,沒有任何指引指引著我們。”林院士低聲輕喃,“我想,我們應該不是因為死亡而進入的這裡......”

“現在怎麼辦?”李傑龍道。

“事已至此,只能往前走了,如果這裡真的是所謂的陰曹地府,那麼這裡就有著自己的規則,有管理者,那麼,我們或許可以跟他們談談。”林院士道。

“對,活人是不被允許進入地府的,如果我們真的沒有死,說不定會被遣返回現世!”姜教授道,“而如果我們真的死了......”

姜教授看向那彼岸花,“那也是我們該走的路......”

李傑龍回過頭看了看其他的科學家們,他們也都點了點頭,顯然也是同意他們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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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傑龍也並未猶豫,領著他們一起順著一側的小路緩緩的走了下去,這小路很陡,平均年齡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們下的非常慢,足足走了半個多小時。

他們混在了人群中走向了奈何橋,剛剛距離這些靈魂實在是太遠了,現在站在一起,對比感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們這群人與這些靈魂比,簡直就像是黑白照片與彩色照片的區別。

無論是精氣神上都有著質量的差距,幾乎是在人群中能一眼見到的程度。

但四周的靈魂似乎都沒有發現他們,只是靜靜的往前走著,在這些人中,林院士甚至看見了在三天前死去的自己的摯友兼同事。

那是同樣與他一樣的物理學家,比他大一歲,壽終正寢。

但是林院士並未去叫他,因為他知道,生死有別,既然死去了,生前的一切都已經斷的乾乾淨淨,也無需再多言什麼。

這也讓林院士更加確定了這裡就是死後的世界。

他們跟著人群,很快就踏上了奈何橋,看向了一側血黃色的河水,撲鼻而來的腥臭味,還有那一個個漂浮的惡鬼、毒蛇、以及一些被泡的浮腫的“屍體”讓他們的面色有些蒼白,一些人甚至直接嘔吐了起來。

但在這時,他們的耳邊卻傳來了一聲厲喝。

“給我抓住他們!”

聲音蒼老而凌厲,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李傑龍猛的反應了過來,想要從腰間掏出手槍,但是下一秒,就被一股巨力打掉。

隨後,李傑龍只感覺自己的腿間劇痛,仍不住跌倒在地上,兩稈三叉戟就交叉將李傑龍死死的壓在地上,根本動彈不得。

在李傑龍的兩側,兩個穿著鎧甲,青面獠牙的小鬼正拿著那三叉戟。

他們是突然出現的,一直隱藏在橋下,只要出現擾亂秩序,亦或者不願喝孟婆湯也不願跳忘川河的靈魂,就會立即出來,所以李傑龍沒有反應過來。

其餘的科學家也是如此,即使是七老八十的老人,這些小鬼也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意,被他們粗暴的壓在了地上。

“啪嗒~啪嗒~”

什麼東西搭在地上的地上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股獨特幽香撲面而來。

李傑龍與四周的人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這人,眼神中現了些許失神。

那是一個衣著樸素,但是氣質十分特殊的美麗女人,一頭白髮簡單的束在腦後,面容精緻,眼角有著一個淚痣。

她的手上拿著一個有她人高的手杖,手杖上掛著一個葫蘆。

“爾等身為陽間活人,究竟,是如何進的地府?”

李傑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略顯艱難的抬起頭。

“你,.....你是誰?”

“年歲過於久遠,老嫗的名字早已忘卻,只記得自己單姓一個孟,有許多人稱呼老嫗我為......孟婆。“

那個女人用一種蒼老的聲音說道。

話語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的瞳孔微微收縮。

在神話的傳說中,關於孟婆的來歷,有兩種說法。

一說是,鴻蒙初開,世間分為天地人三界,天界最大掌管一切,人間即所謂的陽世人界,地即為陰曹地府。

三界劃定,無論天上地下,神仙陰官,俱都各司其職。孟婆從三界分開時便已在世上。

她本為天界的一個散官。後因看到世人恩怨情仇無數,即便死了也不肯放下,就來到了陰曹地府的忘川河邊,在奈何橋的橋頭立起一口大鍋,將世人放不下的思緒煉化成了孟婆湯讓陰魂喝下,便忘記了生前的愛恨情仇,卸下了生前的包袱,走入下一個輪迴。

頗有中國傳統思想中“人死如雲散”,“一死百了”,“莫記已死之人恩怨”之類的意味。

二說是所謂的孟婆就是孟姜女,昔日孟姜女哭倒長城之後,眼見長城之下屍骸無數,再也找不到丈夫的屍骨。

為了能忘記這些痛苦萬分的記憶,就熬製了能使人忘記記憶的孟婆湯。

後來上天念她思夫之情感天動地,就免了她的輪迴之苦。讓她在奈何橋畔熬製孟婆湯,讓參與輪迴的陰魂們忘記前世的一切。

即所謂:“前世已了,今生善惡唯本心所念。”之意。

這一說從元朝開始廣為流傳,到明清時期多見於文人筆記之中,亦是至今民間流傳最廣的一種說法。在關於孟婆的諸多傳說中,倒是這個說法頗具某種現實主義色彩。

在這個傳說裡,孟婆其實不是什麼老奶奶一類的人物,是一位絕世美女,孟婆初制孟婆湯的原因是為了忘記自己的過去,孟婆的唯一記憶是給在奈何橋上來來往往的幽魂送上一碗孟婆湯。

“回答我。“孟婆厲聲道,“你們,究竟,是如何以肉身進入的地府?”

在過去,並不是沒有陽壽未盡之人進入過地府,一是過去修煉之法仍存,有許多能人異士掌握著通靈之法,可以短時間內遊蕩地府。

二是因為某些意外,一些頗具靈根之人在沉睡的時候意外神遊地府。

但是都是靈魂進入,地府有著嚴格的生死之別,活人根本無法進入地府。

“我.....我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被一個漩渦吞噬傳送進來了。”李傑龍如實說道,“我們不是故意的,可以.....將我們送回去嗎?”

“送回去?”孟婆冷笑一聲,“爾等以為地府是什麼地方?是爾等想去就去,想來就來的地方,入鬼門關,走過黃泉路,踏過奈何橋,就再無回頭之路了。”

李傑龍的面色變了變,身後的所有人都面色都產生了些許變化。

“爾等的陽壽未盡,無法送入輪迴,今後,爾等要在這裡,待到陽壽到盡頭為之,做為補償,你們將不會受到審判而直接投入人間道。”

孟婆冷冷的說道,說著,便毫無感情的轉過頭,背對著他們。

隨後,她示意一側的小鬼過來側耳道。

“去通知閻王這裡發生的事情,地府與人世的界限越來越薄弱,活人已經開始肉身入地府,讓他加派人手駐守鬼門關,絕對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李傑龍回過神來,焦急的對著逐漸遠去的孟婆喊道。

“等等.....等等!我留在這裡可以,但是.....但是他們不能啊!他們的身份不一樣!他們是華夏大地今後的脊樑,他們,絕對不能留在這裡!”

但孟婆卻始終頭也不回。

李傑龍終於忍不住,他怒吼一聲,開始嘗試掙脫束縛,這些小鬼都不是特別強大的鬼魂,甚至就連鬼差都不是,也就比尋常人強上一點。

李傑龍掙脫束縛,拉過一側那小鬼的三叉戟,並且將另一側小鬼一腳踢入了忘川中。

手持那三叉戟與其餘小鬼開始搏鬥了起來,兵器交擊,一時半會這些小鬼竟然還無法制服住他。

孟婆轉過頭,看著此刻的李傑龍,怒道。

“聒噪!”

說著,便抬起手杖輕跺地面,一股龐大的法力自孟婆身上爆發,直接將李傑龍連帶著那些小鬼掀飛,摔倒在了地上。

四周未跌倒的小鬼隨機湧了上來,用手中的三叉戟插向了李傑龍,直接將插穿了他的手,將他狠狠釘在了橋上,鮮血綻放,染紅了他的身下的奈何橋。

劇烈的痛苦的,讓李傑龍輕哼出了聲。

“夠了夠了!”姜教授連忙上來阻止了那兩個想要繼續插向李傑龍的小鬼,“我們願意配合,我們願意配合!”

“擾亂陰陽輪迴,地府秩序,將他帶到後面,鞭三十!”孟婆厲道。

“是!”

那小鬼應著,隨後就拔出三叉戟,將李傑龍拉了起來。

“等等!他受傷了,先幫他治療一下傷勢!”林院士說道,“拖著不管的話,他會失血過多而死的。”

但他們都未曾理會林院士的抗議,而是拖著李傑龍往深處走去。

身後的那些科學家,還有那些年輕人們,看著他們這霸道的模樣,心中都是憤憤不已。

但他們也清楚,他們此刻,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人們看著那重傷的李傑龍被壓到不遠處,四周的惡鬼也圍了上來,想要將他們帶走。

他們的心中,終於徹底被絕望所籠罩,他們,回不去了.....

今後,他們要在這樣一個可怕的地方,一直......待到死去.....

想到他們今後的人生,一些人甚至直接哭出了聲.....

但仍由他們怎樣哭泣,這些惡鬼都心如鐵石.....

這時,正準備進入那小店中的孟婆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皺起眉頭緩緩轉過了身看向了忘川的方向.....

還有那些小鬼也是如此。

林院士他們見狀,也緩緩轉過頭,看向了忘川的盡頭。

在繚繞的雲霧中,耀眼的如太陽般的光輝緩緩靠近,點亮了四周,發出溫暖的光輝的,是一艘龐大的巨船。

同海上航行的大船一樣,有著甲板與船舷,但是沒有船帆,通體使用木頭與金屬制造。

渾身閃耀著金色的光芒,在船體的兩側,有著如同戰鬥機側翼一般形狀,但是卻是由無數的光子能量組成的光翼。

帶動著整艘巨船漂浮在空中。

船首上,夏亞雙手交叉環抱與胸前,立於那裡居高臨下的俯瞰大地。

額頭上的太陽之眼的虛影長亮著,渾身,籠罩在焰火中,如神似魔。

此刻的夏亞用的是自己的樣貌,但他的樣貌,林院士等人已經透過米粒堅的人知曉了。

林院士還有姜教授等人認出了那個存在的樣貌,他們的瞳孔全都微微收縮.......

人們看著他那如同天界的王者俯瞰自己的領土的般的姿態,全都露出了些許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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