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
皇城大道。
秦可卿將自己的車，停到了皇城附近的停車場裡。
然後，她急急忙忙的帶著公文包，步入了附近的辦公大樓。
“秦秘書好……”
一路上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看到她紛紛鞠躬致意。
她也一一點頭、回敬著。
帝國如今雖然依然是帝制。
但士農工商，人人平等的概念，早已經深入人心。
縱然是在天子面前，也早已經不需要跪拜了！
太祖說的嘛！
天既天下。
於是，受命於天，才能既壽永昌。
其後太宗、高宗接力，百年之功，終於是深入人心，且不可動搖。
於是，形勢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垂拱而治的天子，反倒需要在每年新年，向全體人民問好和致意了。
天子嘛。
天下人的兒子！
於是，皇室和皇室所有下屬機構，就很順理成章的變成了服務機構，而非職能機構。
於是，皇室的所有工作人員，其實就是公務員。
所以，所有人都是透過考試並選拔出來的。
秦可卿也是一樣。
她是帝國理工大學的工商管理系的高材生，一畢業就報考了皇室機構的國家綜合選拔考試，並在考試中名列前茅，被長公主殿下看中，選了做私人秘書。
當然，長公主殿下，負責許多皇室機構的工作，所以她的私人秘書有很多。
每一個私人秘書，都有不同的分工。
像秦可卿就是負責日常對接‘聯邦帝國功勳子女委員會’的私人秘書。
這個工作，她已經做了差不多三年了。
深得柔安公主的賞識！
位置也是日漸穩固，漸漸掌握了大部分負責工作的權力。
她乘坐電梯，直上七樓，來到了一個辦公室前。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按動門鈴。
“請進！”門內傳來了一個清冷而幹練的女聲。
秦可卿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走進去，走到辦公桌前，深深鞠躬：“殿下，微臣奉命前來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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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是！”秦可卿小心翼翼的坐下來，然後她抬起頭，看到了那位穿著一身白色仕女服，抱著一隻雪白的小狐狸的長公主殿下。
先帝只有一子一女。
這位，便是先帝唯一的女兒，如今帝國的柔安長公主了。
她今年二十六歲，頭髮高高盤著，一張臉非常嚴肅，看上去英氣勃發。
“秦秘書……”柔安長公主十五歲的時候，就要肩負著撫養天子，並擔任監國公主的責任，這讓這位公主行事和說話，總是非常果斷和幹練：“我有個事情，要請你幫忙辦一下……”
“殿下請吩咐！”秦可卿立刻站起身，低頭行禮。
“不必這麼嚴肅……”柔安長公主擺擺手道：“只是一件小事……”
“功勳子女委員會那邊，已經和廣南方面打了招呼了……”
她從抽屜裡，將一個公文袋，遞到了秦可卿面前：“你準備一下，馬上動身去廣南……”
“以皇室專員的身份，務必請這位公子，來帝京參會……”
秦可卿開啟公文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她心道了一聲：“果然！”
柔安長公主，從來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
這位殿下，在過去十餘年裡，已經用無數事實證明了這一點！
她想要做的事情，無論多麼困難，一定要做到！
秦可卿小心的將公文包收起來，然後問道：“殿下……若是那位公子不肯……微臣……”
“那就磨……”柔安公主輕輕的撫摸著自己身上的那只白狐的毛髮：“不管怎麼樣……秦秘書……你都要將他請到帝都來！”
說道這裡，柔安公主的嘴角就微微翹起來。
“辦法總比困難多的嘛……”
“秦秘書，你要發揮你的主觀能動性！”
秦可卿連忙站起來鞠躬：“微臣，萬死不辭！”
帝國皇室，有著自己的一套黑話。
這些黑話，大部分是用在外事場合的。
譬如說‘相互交換了意見’其實就是告訴別人——我們啥都沒有說。
‘充分交換了意見’——我對XX的一些做法很不滿意，我們就差打起來了。
‘增進了彼此的瞭解’——我其實和他不熟，剛剛才知道一些事情。
諸如此類的黑話，不僅僅是皇室在用。
中樞內閣和很多對外機構也都在用。
這些都是太祖時代的遺留了。
畢竟，禮儀之邦，文明之國，不能隨便喊打喊殺。
要講風度的嘛！
對內，也是如此！
據說，在太祖、太宗、高宗時代，天子們的黑話，曾經被人整理成了一個小冊子，弄得人盡皆知。
其中‘辦法總比困難多’，便是一句很重的話。
其潛意思，就是在說：連這種事情做不好，你難道是吃翔長大的嗎？
辦不好，就不要回來見朕了。
你喜不喜歡北海？
大抵是諸如此類的意思。
雖然如今是憲政時代，皇室再也不能隨便殺生予奪了。
但是……
傲嬌的帝國皇室，想要整人，有一萬個辦法。
惹毛了，便是內閣首輔，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旁的不說，天子手裡握著的蓋棺定論之權，就是一柄懸在每一個人頭頂上的利刃！
誰不聽話就削誰！
活著奈何不了，死後還整不了嗎？
給你一個惡諡，子孫一輩子都抬不起頭！
也是因此，別看皇室自稱垂拱而治，不干涉庶政。
但其實權力大的嚇死人。
旁的不提，內閣中樞的大臣們和大理寺的大護法們，就很看重自己的身後名。
皇室不喜歡的事情，幾乎沒有人敢去做。
秦可卿拿著公文袋，心事重重的走了出去。
她走到門口，無可奈何的嘆息了一聲。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可怕的難題。
那個釘子戶……
是一個極度死硬，油鹽不進的傢伙！
想要說服他來帝京？
很麻煩啊！
但，這是任務，也是命令，更是職責，她不得不去做！
沒有辦法，她只好掏出手機，撥通了自己的辦公室秘書的電話：“我是秦可卿，替我訂明天去廣南的機票……”
“嗯……”
“沒有了？”
“怎麼回事？”
“都訂光了？連經濟艙也沒了？！”
“那就高鐵票吧！”
“嗯！”
放下手機，這位長公主的私人秘書那張叫人驚豔的俏臉上，也是忍不住浮起愁雲。
一開始就不順利。
這讓她對自己此行，充滿了悲觀。
………………………………
靈平安吃過午飯，懶洋洋的靠著椅子。
拿著手機刷著新聞。
那個老賴流量的新聞。
今天，這位流量終於扭扭捏捏的發了個宣告。
可是……
“你這逗我呢？”靈平安看著那份宣告。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到還錢的意思。
反倒是在洗白。
說什麼‘一起度過難關’，講什麼‘心理和經濟上的損失’。
搞得好像他家老賴，反而是受害者了。
“淦！”靈平安搖著頭。
再看評論區裡，義憤填膺的群眾和那些腦殘粉之間的交鋒。
靈平安感覺自己有點上火了。
“果然，唯腦殘無藥可醫……”他嘆息著，合上手機。
那些粉絲居然在洗什麼‘知道錯了’，‘一切交給法律’‘相信法律’。
但你特麼老賴知不知道？
老賴是什麼意思？
不認字的去翻翻字典！
老賴的意思就是——有錢不還，且法院作出了判決後，依然不還！
更有甚者，居然在說什麼‘割割不知道，不關割割的事情’！
這讓靈平安看的更是火大不已。
“以前的腦殘粉，還只是開除別人粉籍……”
“現在居然進化到了，幫著自己的偶像開除他爹的爹籍了！”
“千古之所未見！”
說道這裡，靈平安就又笑了。
他是被氣笑的。
“我也只能祝你們這些傢伙，買房子買到你家割割的房子……”
“順便再祝你們家割割，無父無母……無子無孫……”
嗯……
割割怎麼能有父母和子女這樣的東西？
割割只能有你們啊！
…………………………
看著自己手上的百萬名錶，他笑了笑，便關上了手機。
至於評論區的那些雜音，他完全無視了。
“呵……”
“不過是些雜音而已！”
他無所畏懼。
畢竟，在法律上，他是無懈可擊的。
欠錢不還的又不是他。
再說了……
你們這些刁民失去的只是自己的錢啊！
我失去的可是今天一天的好心情！
唯一可慮或者說讓他煩惱的是——以後恐怕再也沒辦法，割那些無知少女的錢包來給自己買名牌包包了。
更不可能和從前一樣，隨隨便便的在微書上買各種‘難難XX衣’的熱搜了。
路人緣基本完蛋了。
更緊要的是，那幾個代言，恐怕也要飛掉了。
想到這裡，他就有些煩躁。
好在……
他看著桌子上的那個禮盒，輕輕拆開。
裡面是一個做工無比精緻的風箏，一隻就要八萬塊！
這是他最喜歡的牌子。
也是他最喜歡的禮物。
“謝謝媽媽！”他拿起手機，正在通訊欄裡編輯資訊。
但是……
下一秒，他感覺自己胯下涼梭梭的。
伸手一摸，摸到了兩個掉出來的東西。
拿起來一看……
兩顆蛋蛋……
他呆住了。
“怎麼回事？”他不明白為何如此。
自己的蛋蛋，怎麼就掉出來了？
他抓起電話，想要報警。
但還沒有撥出去，他就放了下來。
他抓著自己的蛋蛋……
似乎……好像……這不是壞事啊！
上次郭導，給過他紙條來著……
今年下半年，有部耽改劇！
換而言之，沒有了蛋蛋，或許還是優勢！
或許更能俘獲那些腐女們的芳心！
至於這蛋蛋……沒了就沒了吧！
他慢慢站起來，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雖然一直被嘲諷說什麼‘天下第一醜流量’。
但他其實心裡一直住著一個小公主。
這從他總是喜歡買那些熱搜就能看出來。
他摸著自己的下巴。
沒有蛋蛋？
我或許可以買個熱搜？賣個慘？
說不定，能挽回一點！
正想撥通經紀人的電話，將這個大喜事告訴他，請他立刻準備熱搜。
他的手機響了。
一看，是他那母親的。
想了想，他接通了電話。
“囡囡……囡囡……”母親的聲音，在電話裡慌慌張張的喊著。
“怎麼了？”他臉色一變，聲音不由自主的陰柔起來：“難道是有些刁民鬧事？”
心中卻是隱隱有著期盼。
期盼有一個受害者失去理智，找他父母的麻煩。
潑糞也好，潑硫酸也罷。
總之，需要一個失去理智的人，讓他好賣慘。
至少，可以博得那些粉絲的同情和支援嘛。
然後趁機，發個專輯，或者電子刊什麼的，美滋滋的再割一波韭菜。
他是知道自己的深淺的。
無才無德，連相貌都不是很好。
也就只能立立人設，騙騙無知的粉絲。
電話裡，卻是傳來了母親的慘叫聲：“你快回來看看你爹啊……”
“他剛剛暈倒了……”
他聽著，先是一楞。
旋即大喜起來。
暈倒了？
腦溢血還是？
他輕輕彈著手指，明白了這是一個可以營銷的點。
嗯……
或許可以立一個全新人設！
看著手裡的蛋蛋，他咬著嘴唇。
似乎下定了決心！
於是，他走到洗手間，拿起放在梳妝檯上的一把刮鬍刀。
真正的勇士！
不止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他低下頭，奮力一揮。
一段東西被割掉了。
他疼的大叫起來，但嘴角卻是笑了起來。
接著，他拿起電話，撥通過去。
他的經紀人的聲音，在手機傳來。
“快……給我叫救護車……”他說道：“另外，記得通知記者啊！”
他需要新的人設。
放下電話，他笑了起來。
流量圈！
我又回來了！
顫抖吧！腐女們！
至於微書上的負面評論……
我都割以永治了，你們還要我怎樣？
但，這個時候，他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癢。
伸手一摸，一個又一個疙瘩，正在冒出來。
“啊！”他大叫起來。
比起肉體的疼痛，心靈上的痛苦，讓他更加痛心！
臉……
臉……
臉！
流量們，靠的就是臉啊！
雖然，他是流量裡公認的醜。
但一張長滿了疙瘩的臉，就算是再無知的少女也沒辦法騙了啊！
他痛苦的尖叫著。
因為他想起來了。
自己剛剛叫經紀人去叫救護車和記者了。
換而言之……
他們很快就要來了。
自己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捂著自己的下身，滿地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