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嶽默默的咬嘴唇。
他不敢去看那麼悲慘的場面。
他感覺自己的神經會承受不住。真的。他可能會瘋掉。
果然，山南支隊的戰士們看過現場以後，一個個都是憤怒的直衝天際。他們的眼睛都是憤怒的全部赤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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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的屍體一百三十多，都是被刺刀捅死的，連小孩子都沒有放過……”
“川軍的屍體二十八具，都是被捆綁著斬首的……”
吳金成咬牙切齒的報告。
楊嶽轉頭看著孫德勝。
沒有時間悲傷。問清楚情況才是真的。
“不止二十八個。”孫德勝肯定的回答，“至少有五十個。其他可能戰死，可能是逃脫了。”
“附近還發現有其他的屍體嗎？”楊嶽問道。
“暫時沒有了。”吳金成狠狠的回答，“這些鬼子真不是人。”
“他們本來就不是人。”楊嶽說道，“集合你的隊伍。輕裝。多餘的武器掩埋起來，回頭再來拿。我們要急行軍。”
“是！”吳金成凜然回答。轉身去了。
他是真的將楊嶽當做是領導了。
楊嶽也沒有解釋。
先去幹掉鬼子要緊。人多力量大。
多一點人牽制鬼子，他能找到的機會就越多。務必在天亮前結束戰鬥。否則，敵人飛機就會趕來。
這裡的地形其實不利於游擊隊的活動。一旦到了白天，就是鬼子飛機的靶子。
別看鬼子的飛機效能不怎麼樣，在東亞戰場，還是能夠稱王稱霸的。海軍馬鹿的零式戰機一度讓美帝都非常的頭痛。
八路軍完全沒有空軍。所以只有挨炸的份。
不久以後，隊伍終於是集結起來了。只是速度比較慢。
楊嶽暗暗的皺皺眉頭。
估計李雲龍有活幹了。
這個山南支隊的確是問題多多，光是整訓就得耗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如果是新一團，這樣的三四十人集合，最多隻需要一分鐘。可是山南支隊居然用了五分鐘。吳金成都開始清點人數了，還有人拖拖拉拉的趕來。
沒辦法，都是新兵啊！
或者說，都是臨時拿起槍的農民。
根本就沒有什麼訓練可言。抓起槍，啊，不是，是抓起梭鏢就上陣。
你說這樣的隊伍和鬼子相遇，會有什麼結果？
估計是全軍覆沒。能逃出來一個都算是命大。
“吳連長，”楊嶽直言不諱的問道，“你的人到底有沒有上過戰場？”
“我上過。”吳金成昂然回答。
“那就是其他人都沒有上過。”
“他們有勇氣……”
“行了！”
楊嶽揮揮手。讓他沒有必要多說。
情況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之前還以為好歹也有幾個人上過戰場呢！結果沒想到，居然是只有吳金成自己上過！
也就是說，他帶來的其他三四十人，全部都是沒有戰鬥經驗的。可能連打槍都不會。
我的媽。真的是好蛋疼。他們簡直是連菜鳥都算不上啊。
“來，你先組織一次實彈射擊。”楊嶽說道。
“不行。”吳金成說道，“子彈都要留著打鬼子。不能浪費。”
“連實彈射擊都沒有，他們能打中鬼子嗎？”
“那可不一定。我當年……”
“得，你剛才說，你願意接受我的領導？”
“是！”
“那我命令你，立刻組織一次實彈射擊。每人打10發子彈。同時，在靶子後面挖溝，安排人躲在裡面，感受一下子彈從頭頂飛過的滋味。”
“這……”
“吳連長，坦白說，我非常擔心，一會兒和鬼子相遇，你的人會直接散架！子彈飛來，他們會慌張的亂跑！”
“這……”
吳金成無奈的答應了。
他明白楊嶽的擔心。事實上，這是人的正常反應。
和偽軍遭遇還好一點。偽軍的戰鬥力沒那麼嚇人。如果是鬼子的話，槍法的確很準。即使沒打中你，子彈也會在頭頂嗖嗖嗖的飛過。
如果是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可能就被嚇壞了。要麼是大叫。要麼是亂跑。都會誤事。
但是之前，他們也沒有太過嚴格要求。條件不允許啊！
既然現在楊嶽這麼堅持，他也只好組織人員開始訓練。
果然，出事了……
才第一陣排槍，就有人受不了。
是躲藏在靶子後面的人，感覺子彈在自己頭頂嗖嗖嗖的掠過，心理頓時就崩潰了。
幸好是程書林反應快，急忙下令停止射擊。否則，那個倒黴的傢伙，就有可能被誤殺。在戰場上慌慌張張亂跑的結果，絕對是被流彈打死。
“王大慶，你羞不羞！”吳金成惱火的叫道，“叫你趴著別動，別動！你慌什麼慌！”
“我，我，哇嗚……”忽然間，那個叫做王大慶的青年哭起來了。
吳金成忍不住又要教育一番，幸好被楊嶽阻止。
新手上戰場，害怕是正常的。
現在害怕，總比一會兒真正遭遇到鬼子才害怕強。
現在害怕，沒有鬼子的反衝鋒，還有挽救的機會。
如果是真正和鬼子遭遇，才害怕慌亂，不知所措，那鬼子一個反衝鋒，他的小命肯定沒有了。
不但是自己的小命沒有了，還有可能影響到自己的戰友。甚至是整個戰鬥序列。整個戰鬥的崩潰，就是從最普通的士兵開始的。一旦士兵崩潰，神仙都撐不住。
後世的宣傳往往都是大無畏精神，似乎八路軍戰士天生不怕死。其實啊，沒有人不怕死。但是能夠克服。
怎麼克服？多打幾次勝仗！多幹掉幾個鬼子！心理優勢就上來了。
李雲龍不是說了嗎？鬼子也是兩個胳膊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啊？
“這樣，你挑選二十個比較冷靜的參加戰鬥。”楊嶽說道，“其他人暫時回去駐地，繼續訓練……”
“我們沒有固定的駐地。”吳金成說道，“我們是出來打游擊的。”
“唔……”楊嶽差點又被憋住。
有沒有搞錯。
駐地都沒有？
那你的人怎麼解決衣食住行？
萬一有人受傷，又怎麼處理？
這都是現實問題啊！沒有根據地，怎麼打仗？
長征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嗎？沒有根據地，部隊就沒有戰鬥力！只會越打越弱！
“你們支隊長呢？”
“犧牲了。”
“……那山南支隊現在是誰領導？”
“不是李雲龍嗎？”
“我說現在！李雲龍還沒上任！”
“沒有人領導。”
“我……”
楊嶽再次被噎住。
得，我什麼都不問了。根本就是一團散沙嘛！
難怪後世的各種資料都表明，八路軍的人數是多了，戰鬥力卻是下降了。敢情像山南支隊這樣隊伍還不少。
李雲龍必須好好的整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