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婕蹲在地上。
好像一隻鵪鶉。
她感覺自己的耳朵已經聾掉了。
只聽到耳邊不斷的傳來噠噠噠的聲音，然後有大量的彈殼灑落在她的腳邊。
彈殼還冒著熱氣呢。悄悄的伸手摸了摸，好燙。
感覺好像是機槍的彈殼？
好粗好大……
不敢抬頭看。
生怕看到恐怖的一幕。
好不容易的，噠噠噠的聲音終於是暫時平息了。
下意識的抬頭。
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楊嶽居然是空手的。
疑惑……
怎麼回事？
他剛才沒有操作重機槍嗎？
那是誰的槍聲？彈殼又是怎麼來的？那麼多的彈殼……
堆得好像是小山似的。保守估計至少有幾千顆。甚至有可能是上萬顆。除了重機槍，還有什麼槍能夠發射這麼多的子彈？
站起來……
看著外面。
剛好看到兩艘木船逐漸的沉入黃河裡面。
為什麼能夠看到？
因為木船起火了。
受到M2重機槍的射擊，木船居然起火燃燒了。
船上的日寇，還有匪徒，都是被密集的彈雨全部送入了渾濁的黃河水當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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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燒的火光也是漸漸的消失。卻是兩艘木船徹底沉沒了。
再回頭看沙灘。黑乎乎的一片啊！
有部分的沙子都被高溫熔化成碳化狀了。
但是，依然還有部分的匪徒沒有死。就是那四艘船。
日本鬼子衝上來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下船。所以，雲爆彈也沒有將他們囊括其中。
楊嶽站起來，端著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向匪徒走去。
施婕輕輕咬牙，悄悄跟上。
那些匪徒眼神呆滯的看著楊嶽靠近，毫無反應。
卻是都被剛才慘烈的一幕給震懾的靈魂出竅了。那麼多的日本人啊，一發炮彈就全部炸沒了。
他們不知道什麼是雲爆彈，還以為是什麼大口徑的炮彈呢！
好恐怖的炮彈！威力那麼的變態。
雲爆彈導致的缺氧，讓他們的腦子也受到了創傷。
明明是看到楊嶽持槍逼近，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楊嶽來到棧橋上。
殘存的匪徒都是慢慢的舉起雙手……
“李二餅呢？”
“誰是李二餅？站出來！”
楊嶽厲聲高叫。
沒有人回答。
所有的匪徒都低著頭。
“你們不回答的話，就要變成黃河水鬼了。”施婕忽然說道。
“我說，我說。”一個匪徒急忙說道，“他被炸死了。炸死了。和日本人一起的。炸沒了。全部炸沒了。”
“你騙我？”
“沒有。沒有。真的。不信你問他們。”
“真的。真的。他和日本人一起的。然後被炸，炸沒了……沒了……”
其他的匪徒急忙證實。
他們都是親眼目的了李二餅的憑空消失。
那麼恐怖的炮彈，直接將李二餅給炸的連一絲絲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但是李二餅死了，他身邊的骨幹也全死了。
包括十三太保什麼的。
“你們如果撒謊的話，自己知道後果！”施婕冷笑。
她倒是很會拿著雞毛當令箭。
這不，都成了楊嶽的嘴巴了。
最終，楊嶽確定，李二餅是真的死了。
和那些日本鬼子一起，被雲爆彈炸的煙消雲散了。
可憐，他都沒有看到這個匪首。
好遺憾……
雲爆彈帶走的敵人太多了。
早知道，就不要用這麼大威力的武器，感覺好像是損失了一個億啊……
“楊隊長！”
“楊隊長！”
忽然聽到叫喚聲。卻是駱巴、童無敵等人趕來了。
他們都是急匆匆的趕來增援，做好了血戰的準備。
結果……
根本沒有敵人！
連敵人的屍體都沒有看到多少。
沙灘上的敵人屍體，都被雲爆彈給徹底的汽化掉了。
不知道底細的他們，還以為只有少數敵人試圖偷襲。
“你們來得好。”
“收拾一下。”
楊嶽點點頭。也沒有解釋。
吩咐他們將殘存的匪徒都抓起來。捆好，然後帶回去。有時間的話審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情報。
結果，駱巴上去就是幾拳頭，將那些匪徒打得半死，情報就問出來了。
那些日軍並不是來自第六師團。而是來自駐守濟南的日寇第二軍。他們是被華北五省特務機關長吉川貞佑調來的。主要的任務，就是在土匪的配合下，消滅冀南地區的抗日分子。
“還有多少人？”
“沒，沒了……”
“沒有了？”
“就，就那麼多人，都被打死了。”
“哼！”
駱巴反覆詢問。確認情況無疑。
配合土匪作戰的日軍數量並不是很多。也就是一個中隊的樣子。
李二餅惶急之下放棄了白鶴灘，跑去尋求日本人的保護。結果日本人當頭就給他一個嘴巴子。說他是懦夫。然後帶著他殺回來了。
他們的確不知道楊嶽就在白鶴灘上。只知道是一些抗日分子。沒想到才下船，就被一鍋端了。
如果他們知道楊嶽在白鶴灘，估計早就退回來了。
“日本人的老巢在什麼地方？”
“濮，濮縣……”
楊嶽眼神微微一沉。
不是說濮縣沒有日本人嗎？怎麼回事？
“從德州來了一個大隊的日本人，有一千多人……”有消息靈通的匪徒悄悄的說道。
“德州……”楊嶽依稀間明白了。
估計這又是吉川貞佑的計劃的一部分。
德州距離濮縣其實比較遠。從德州調集部隊，有點捨本逐末。
但是考慮到目前的平漢鐵路，八路軍和日軍相互接火，日軍想要從平漢鐵路調兵，確實有難度。
而德州在津浦鐵路上，相對比較平靜。從德州調兵，不會影響大局。
看來，日本人的津浦鐵路還是太安全了。
什麼時候得去搞它一下子……
濟南的第二軍。
太原的第一軍。
從距離上來看，襲擊濟南似乎比較可行……
“將船固定好。”
“以後要用的。”
“知道了。”
楊嶽站在棧橋上，看著黃河東面和南面。
兩邊都是黑漆漆的。沒有絲毫的光亮。就好像是抗戰的前途，黑暗的令人心悸。
這個時候，如果他跑去跟別人說，咱們只要再堅持六年，日本人就會無條件投降。估計所有人都會將他當成瘋子。
現在的日本人那麼強大，怎麼可能在幾年以後就無條件投降？
若有所思的回到白鶴灘。
剛好看到蕭芷巧走出來。
“今天是幾號了？”
“六月三號。”
“六月份……”
楊嶽默默的回憶。
1940年的六月份，顯然不是一個好月份。
法國人馬上就要投降了。
德國人橫掃歐洲，完全沒有對手。
作為德國人的盟友，日本人肯定會受到極大的刺激。
或者說，日本人會變得非常的亢奮。想要和德國人平分全世界。所以，他們會繼續窮兵黷武，繼續擴大戰爭規模。
在華中，日寇會繼續發動攻擊，試圖佔領重慶。
在華北，則是發動大規模的掃蕩、清剿，試圖壓縮八路軍的生存空間。
同時，國內的很多勢力，地方武裝，也都會投降。搖身一變，成了皇協軍。接下來的幾個月，將是最黑暗，最消沉的幾個月。
南京的偽國民政府將會組織和動員更多的皇協軍，協助日本人作戰。
沒有人能夠看到勝利的希望。
“你怎麼啦？”蕭芷巧察覺到楊嶽臉色不對。
“沒事。”楊嶽勉強抖擻精神。
先吃飯吧！
天塌下來都吃完飯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