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略微動容，但也沒有很快表態。
遊蕩了大半輩子，為看盡天下的白澤怎麼可能被少年區區幾句話就給說動了。
但要說心裡一點感觸都沒有，那也不會，畢竟被人誠懇挽留，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感觸的。
上一次被人這麼邀請是多少年前來著？在提瓦特，還是暗之外海大陸初步形成的時候？白澤已經不太記得了。
“你知道文明是會帶來災禍的，如今你的城池有近千人生存，已經召來邪惡的種子，日後……”
白季遙一臉認真回道：“可知識也是人類進步的階梯，我們不能一直想著躲避災禍，當我們強大到一定地步的時候直接扼殺災禍不行嗎？”
白澤微微吸氣，看著年輕氣盛的白季遙心中多了一份感慨。
“這等災禍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白澤緩緩搖頭，在給白季遙解釋的同時，又像是在給自己解釋，“災厄與天地同行，不會文明強大，災厄強大，文明弱小災厄尚且不去關注，無法降臨，但是……”
白季遙淡然一笑，看向遠處城池說道：“可人總得堂堂正正的生存吧？”
“暗之外海的魔神來了，想辦法打回去，神秘存在來了，也能打回去，但如果不去做，那什麼都不是。”
“白澤先生遊歷大陸，一定比我清楚那些五六十個或者一二百人的小部落是怎麼生存的對吧？”
“部落無法贍養老人，年過五十的老人會自己離開部落不給部落帶來麻煩，運氣好點吃樹根樹皮能多活些時日，運氣不好，走出部落就會被魔物吃掉。”
“孩子們從小就被教導如何尋覓食物，如何在食物少的情況下去獲取更多的生存機會，這些都沒錯，可是呢？”
白季遙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每天想的是怎麼生存，想的是怎麼獲取食物，從不關心這個世界是怎麼樣的，每天過著前一天經歷過的生活一直到五十歲離開部落。”
“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
“人族在這片大陸積弱，被魔神壓迫就算了，魔神先天強大，人類無法抗爭，但就連叢林中最低階的魔物都等著某個部落人口多了去掠奪生命，等著年過五十的老人走出部落成為它們的口糧。”
“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比起最後被文明帶來的災厄侵蝕，我更想反抗一下，至少我們去做了，而不是麻木的等死。”
“那你不曾見到，在魔神的庇護下，也有數十萬人生存的大城池，他們也生存的很好，你為何不帶領你的人尋求魔神的庇護呢？”白澤問道。
白季遙反問，“那些人生活的好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嗎，那些城池充斥著人類的歡聲笑語，或者說類人族的歡聲笑語嗎？”
蒙德、璃月，認真說起來都是魔神庇護的城市，如果在暗之外海真的有這樣的大城，白季遙不介意吧自己的人都帶過去。
反正他也不是非要當個老大什麼的，一個人自由自在多舒坦。
“我要的是所有智慧生命都站起來，他們可以為了自由、為了尊嚴去死，但不能為了吃上一口飯，喝上一口水而去死。”
“我們的土地要用自己的雙手爭取過來，而不是依靠施捨。”
“所以我不排斥文明，想邀請白澤先生來幫助我教育我族，建立一個沒有壓迫，沒有剝削，人人平等的城池！”
白澤眼中充滿笑意，這位少年胸有丘壑，想法很好，只是……
只是想法太過單純幼稚了，天地間的災厄豈是那麼容易對抗的。
但是……
“如果只是活著，那辦法很多，尋求魔神庇護，把你城池的人劃分開來，又或者以你現在的手段尋找一處沒有魔物的地域生存，這對你來說都很簡單吧？”
白季遙皺眉說道：“帶著一個部落的人活的好是帶，帶著數十萬人生活好也是帶，幹都幹了，為什麼不幹票大的？”
“哈哈！”白澤抿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
“那……”白季遙心中忐忑問道：“白澤先生的意識呢？”
“我且看看。”
“啪！”
白季遙巴掌一拍，就這麼定了，“那就有勞白澤先生在白帝城教書育人了，白帝城定當以最高禮儀厚待您。”
白澤微微點頭，目光緩緩移向白帝城的方向。
啾啾拽了拽狡的小辮，羨慕的說道：“這個男人一來就能吃到城裡最好的吃的，我好羨慕啊。”
“呃。”
狡沒辦法回答啾啾的話，因為白澤來同意觀察白帝城肯定不是為了吃的。
“你在研究的東西叫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動靜？”
這一次白季遙表現的很是殷勤，連忙說道：“這個東西叫火藥，那邊也有類似的東西，但原材料不是這些，準確的說，嗯……是我瞎搞出來的東西。”
白澤是知道提瓦特的，在學識淵博的白澤面前弄虛作假還是不要的好。
“叫……火藥。”白季遙彎腰撿起地上的雄黃說道：“現在因為劑量問題老是弄不好，還要再研究研究才行。”
白季遙拍了拍手裡的土灰說道：“先不研究了，搞不定劑量問題一直會炸，還非常不穩定，容易傷人，等過兩天再看，先生先看看我們的學堂吧。”
白季遙已經迫不及待讓白澤打工了，有這麼一個堪比圖書館在的神人，那是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啊。
雖然白季遙擁有了成就之書後獲取的知識圖紙都是比較爆炸的超前的，但族人們理解不了那就等於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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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傳授的只是是符合這個時代的，可以立馬轉化為武器來使用的。
白帝城的人口不多，勉強能看出來的街道兩旁都是用來建蓋房屋的地基坑，城池裡到處都是光著膀子的男人。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在一百年幫忙幹點零碎活的老人，小孩。
白澤很早之前就暗中觀察過了，這座城市的老人和小孩出奇的多。
多指的是比例多，而不是數量上多。
在以往去過的那些大城市，孩子們要麼在自家小房子裡待著，要麼跟著大人在叢林裡幫忙，哪裡能看到他們活潑玩耍的身影。
老人們則除了一些掌握了勢力，魔神比較親近的一些人家中才有老人。
“不一樣啊，不一樣。”
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白澤就冒出了突然向推一把白季遙的想法。
之前說的看看，也只是看看，幫多少取決於他的心情。
但現在，白澤是真的向看看這座城池的未來會是什麼樣的。
三天後，白帝城裡多了一位儒雅的教書先生，至於為什麼叫先生，族人們不知道，但族長這麼叫那就跟著叫了。
白季遙在失敗了上千次之後，終於配比出了穩定的，可以放心讓城防軍使用的炸藥了。
當然威力不會太大，平時炸個野雞兔子還行，還得培養一批專門裝炸藥的人，好在原材量礦場就在附近，威力小但架不住量大。
以後再有丘丘人和魔物來襲擊白帝城，城防軍便可以站在修建好的城牆上向下扔火藥，或者提前佈置好然後用點燃的弓箭引爆就好。
在白帝城待了十來天，白季遙又匆匆返回蒙德了。
那邊的商路商榷剛剛定好，璃月的買家有行秋和錢萬里的幫忙聯絡好了，就等白季遙過去把事情定下了。
……
“要我說，酒這種東西，果然還是要在酒館裡喝才有氣氛吧？”凱亞大飲了一口啤酒舒暢的說道。
迪盧克不留情面的點評道：“我看你一個人也可以喝的很開心。”
凱亞也不覺得尷尬，“哈哈，別說這麼不近人情的話嘛，今天幫白季遙小兄弟談妥了合作小賺了一筆，以後來你這裡喝酒的錢我可是不會再拖欠了。”
迪盧克嘆氣說道：“我一定會交代查爾斯好好收錢，不能因為你來他就免費，到時候一定在他每月的工資裡扣除。”
“哎！”凱亞伸手阻攔，“我在查爾斯哪裡賒下的酒錢都會給你的，別扣人家工資，人家也是好意的嘛。”
天使的饋贈外，迪盧克、凱亞，還有兩位冒險家協會的高層坐在一起，白季遙在一旁陪同。
這次是由凱亞牽線，白季遙的彩雲間商會和冒險家協會訂下合作。
畢竟一直借用晨曦酒莊商會的護送隊白季遙覺得很不妥，乾脆和冒險家籤訂協議。
迪盧克幫一次是幫忙，次數多了不說利益上的問題，白季遙自己也會感覺不好意思的。
而且有璃月土著行秋和錢萬里幫忙，白季遙能把酒賣到一些小的酒館裡，利益雖然不及晨曦酒莊但也不差。
至於大酒店大客棧……人家早和晨曦酒莊達成戰略合作了。
“你最好不要在這裡喝醉。”
“嗯？”凱亞疑惑，說道：“難道說，在這裡喝酒會被扔賣到垃圾站嗎？”
不遠處，熒和派蒙還有溫蒂坐在一起，鬼鬼祟祟的看著這桌。
派蒙聳肩嘆氣道：“和你說的一樣，大人們都沒有夢想的。”
“果然是因為缺乏童心嗎？”
熒說道：“看來哪裡的大人都一樣。”
“等等。”熒的目光看向一邊的白季遙說道：“好……好驚人。”
“你在那個傢伙身上看到了什麼，快讓我看看！”
熒手中的單片眼鏡尺寸和派蒙的身體不符，但她還是努力把半張臉放在眼鏡上向白季遙的方向看去。
“來讓我看看~咦，白色的……襪子？是女僕！”派蒙叫道：“還有還有，好大的地方，和晨曦酒莊有些類似，還有……”
“你們在看什麼呢？”白季遙離開酒桌向幾人走了過來。
派蒙單手舉著單片眼鏡看著白季遙的臉說道：“這傢伙幻想的東西太多了，一個眼鏡根本裝不下。”
“是嗎，我來看看。”
溫迪從派蒙手裡接過單片眼鏡看向白季遙，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
在溫迪的眼中，白季遙身後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城池中的人都活靈活現，最角落的地方還有一個很大的莊園，裡面有人嬉戲玩耍，而白季遙的身後……
是一個看不清臉的人，身上穿著黑色的袍子，擁有氣吞萬里的氣勢，怎麼看怎麼和白季遙不搭。
而且別人的幻想朋友都能和主人互動，白季遙則絲毫不感興趣，那些幻想也只是停留在他的身後。
“喂喂，我還以為大人都沒有幻想的朋友，為什麼你身後有這麼多東西？”
“幻想朋友？”白季遙嘴角抽了抽說：“我哪有什麼幻想朋友，你能看到這個？”
“可以的。”派蒙說：“我們看了風神廣場的小女孩，還有城門賣花的芙羅拉，還有艾琳……”
“是用你手中的……眼鏡？”
“嗯嗯，是麗莎製作出來的。”
“怪不得。”
熒帶著單片眼鏡指著白季遙的身後說：“你幻想的東西好多，都是你想要的嗎？”
“我幻想的東西……肯定啊，要不然誰去幻想。”
“那……嗯……那個中年人……不對，你為什麼會幻想一個中年人？”
“嗯？”這下連白季遙都搞不懂了，“什麼中年人，是女性嗎，我怎麼可能會幻想一個中年男人。”
“是男的！”溫迪嘴角微翹，“難道……”
“不可能！”白季遙臉色大變，“告訴我，他長什麼樣！”
由於不理解璃月文化，加上白季遙幻想出來的人和璃月文化有些類似但又不太一樣，一時間派蒙，溫迪還有熒說出來就好像是三個人。
白季遙乾脆和查爾斯借來了紙和筆，讓熒畫出來。
“就是這個，對，沒錯！”派蒙指著畫上的人說道。
白季遙一看，黑色衣袍上的真龍栩栩如生，頭上帶的帝冕，十二根旒都是一根一根的。
“這是什麼人啊？”溫迪笑道：“讓你到這個歲數了，還在幻想？”
白季遙尋思自己年齡也不大啊。
“嗯……這個是……”
畢竟是他心底裡幻想出來的，所以白季遙一眼就認出了畫上的人。
是始皇帝，橫掃六國，書同文車同軌，這是白季遙在部落第一次看到菲謝爾，得知這裡是提瓦特世界後的第一想法。
現在看來有點不太可能，但又從狡和白澤口中知道暗之外海的大陸也不少。
自然而然就有了一統天下的想法，但想法只是想法，借用一個人說道的話，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就實現了呢？
到時候白帝城做大做強，研究出可以大規模進行傳送的傳送錨點……
統一六國就先不想了，至少可以讓六國的人幫他統一暗之外海。
“嘶……”溫迪沉吟一聲說：“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老爺子，就是不知道他現在還活著不？”
畫上的人面部雖然看不清，但有三分貌似鍾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