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法？?
風吹葉落，烏飛兔走，潮汐起伏，積雲落雨，這都是法。?
法無處不在，但那是屬於天地的，修行人要去認知，要去領悟，當你把它變成了你自己的東西的時候，便有了法術。?
大道無涯，法也無涯，人力有時窮，所以不是那地師真的萬法不沾身，而是天師的法還不夠強。?
天師看著迎面而來的大山，心意念頭糾纏而上，心念動處，大山已然消失，卻是被他給還了回去。?
天師閉上眼睛，眉心有符文閃爍，片刻間風雲匯聚，蒼穹之上有滾滾雷霆生出。?
“雷！”天師於空中踏罡步鬥，心中存想如龍，“落！”?
隨著天師話音方落，九天之上一道璀璨的雷光落了下來，朝著地師身上打去。?
地師身高千丈，雙眸中神采奕奕，大笑道，“雷法？有意思，來來來，讓我嚐嚐滋味如何！”?
只見他肩上頭顱猛然漲大，張開巨口，用力一吸，肚皮猛地凹陷下去，雷光混合著無數靈力，草木，積雪，飛禽，統統朝著那張巨口落進去。?
天師身形一搖，瞬間斂起心神，天人合一，這才沒有被其吞進肚去。?
與孫大聖能在別人的肚子裡打滾不同，此時的天師不過一道元神之體，若是真的被地師吸了進去，片刻間便能被消化個乾淨。?
地師仰天大笑，唇齒之上尚有雷光電火閃爍，卻未有受到絲毫損傷。?
天地間不見了天師的影子，方圓千里之內，天空瞬間陰沉下來，烏雲匯聚，狂風如刀，滾滾雷潮顯化而出，如同一條不知其盡頭的天河，雷潮滾動，如大河奔流，朝著地師席捲而去。?
地師神色一變，雙腳用力一跺，整個身形扎進崑崙山脈之中，無數的積雪，山石，林木，滾滾而落。?
雷潮所化天河奔騰而來，凡是雷光掃過之處，所有東西盡數被化作齏粉，地師所在的這座山被鑿穿氣化，山石盡化無有。?
雷潮卷過，無數雷鞭如觸手，糾纏著地師巨大無比的身體，想要把他拉進雷河之中。?
?然而地師仿如磐石屹立，任那雷劈電打，身形不動不搖。
一道電花炸起，天師顯化而出，眉心忽的睜開一條縫，仿若天眼，一道神光射出，正中地師額頭。?
地師身形一個不穩，終於栽落進雷河之中，其腳下一旦無根，被雷河捲起，重歸蒼穹之上，烏雲不停匯聚，化作一個方圓百里的漩渦，雷霆不斷從其中化生而出，源源不絕。?
雷河之中隱隱有人影浮現，於其中奔走，不時有電花炸起，雷霆轟鳴。?
天師自虛空之中顯化而出，使了個攝法，有卷軸在手，以指作筆，在其上勾勒出無盡的符文。?
只是隨著符文顯現，天師的元神之身漸漸虛化，若隱若現。
“去！”天師將卷軸一拋，卷軸應聲落入那滾滾雷潮之中，也不見多餘變化，但卻能聽到其中氣急敗壞的咆哮聲。?
自此之後，道家祖脈崑崙山上，有烏雲遮天，雷潮化河，再見不得太陽。?
?……?
天師終究還是沒有殺死地師，不是殺不得，而是殺不死，所以他只能將其鎮壓在崑崙。?
地師做了近百年的天下第一，所以上崑崙之前，所有人都不曾想過他會敗。?
只有天師知道，真正立於不敗之地的是自己，有五行大遁在身，只要他想走，沒有人能夠攔得下他，地師也不行，更何況如今天地靈氣復甦，地師的優勢已然十不存一。?
他看了一眼那滾滾雷潮，其中還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天師不知道這條雷河究竟是煉化了地師，還是成就了地師，若是有朝一日地師不死，而是從其中脫身而出，那時的他恐怕又是另一個境界了。?
????……?
“你說，叔爺能鬥得過那位地師嗎？”?
“不知道。”?
“以前我父親和姑姑都說這位叔爺神通廣大，我想著就算鬥不過，也應該能活著回來吧？”?
“不知道。”?
“……”?
“……”?
一人一獸相顧無言。?
少年滿頭黑線，“那你知道什麼？”?
“就算他死了，我們為他報仇便是。”?
一隻彩蝶在他們身邊徘徊了很久，終於輕輕飛起，遠遠去了。?
“蝴蝶！”?
“是啊，蝴蝶。”?
?……?
龍虎山。?
半山腰上不知何時立起了一座小草廬。?
青青竹籬環繞著一畦菜田，張之維正在其中澆水。?
?一隻彩蝶無聲無息地落在他的肩頭。?
張之維伸出一隻手，把它輕輕捧在手裡。?
張之維正式當帶龍虎山的第六十五代天師，一身修為返璞歸真，一雙眸子神采奕奕，身體一點衰敗的氣息都沒有。唯有幾縷白髮才能看出些滄桑來，不過他的聲音多多少少帶了意思惋惜之意，“去吧。”?
彩蝶飛起來，繞著張之維翩翩起舞。?
夕陽的光落在他眼裡，讓他又微微眯起了眼，彩蝶漸漸隨著光化去，他忽然感到心頭空落落的。
“你這又是何必呢？大勢之下，我等又能怎麼樣呢？”?
?沒有人回答他。夕陽落下，張之維回了草廬，裡面只有一個蒲團，一盞青燈，還有一盤沒有下完的棋。?
……?
無名的小山之上，一隻彩蝶輕輕落在一朵桃花上。?
他還是沒有找到他師傅躺的那個小山包，不過也不必去找了，老頭子就算沒有如自己所想一般成了仙，也該早就投胎做人了才是。?
彩蝶飛起來。?
那桃花卻忽然枯萎，枝葉落盡，桃樹化灰，一顆桃核朝著他落下來。?
彩蝶身形扭曲，顯化出天師的身形來，只是已經無比地虛弱了，若隱若現，看不清真貌。?
如今的他，才算真的只是一條孤魂野鬼而已。?
他把桃核接在手裡，只見桃核之上熒光隱隱，無盡密密麻麻的符文篆刻其上，一絲微弱無比的靈性試探著觸碰過來。?
天師的心頭忽然生出一絲欣喜。?
……?
青山依舊在，綠水仍長流。?
天師看了一眼天地，心想著，或許百十年後，百花齊放，萬柯爭流，會有一個真真正正的道法盛世。?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那個時候，才真正可以稱一聲人人如龍。?
不過，自己還能看得到嗎？?
夜幕落了下來，悄悄隱去一隻彩蝶的影子……
一代地師被封崑崙山下，一代天師魂飛魄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