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倒也沒有選擇和女媧對著幹。
她重新回過身，朝女媧低頭行了一禮，澹澹道：“師尊叫弟子留下，還有別的事嗎？”
望著楊嬋不卑不亢的態度。
女媧最終深吸一口氣，玉手扶額，無奈道：
“嬋兒，那熊妖到底有什麼好？”
“值得你這樣？”
見女媧的語氣鬆動, 楊嬋抿了抿嘴唇，緩緩道：“弟子在下界遊歷時，曾聽過一句話，它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弟子最喜歡的一部電影裡，也說過：‘喜歡一個人，也許不需要理由’。”
“這種感情，弟子並不能解釋清楚。”
聽到楊嬋的這番話, 女媧整個人心力交瘁。
果然是母女啊！
和昊天的妹妹瑤姬簡直是一個模子, 為了所謂的“愛情”，做出什麼事都不讓人意外。
如果說她現在還是巫妖之戰前的女媧。
或許會被楊嬋這番話說動。
但自從經歷過那件事後，她的心境早已堅如磐石，不會再有任何優柔之舉！
“嬋兒，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
“為師便與你開誠佈公吧。”
女媧重新收拾好心情，聖潔的面容上再無絲毫情緒，她澹澹地看向楊嬋，“你可知道為師為何非要阻止你和那熊妖？”
楊嬋聞言，臉上登時露出了求索的神情。
她其實也一直不明白。
女媧明明從來都沒有見過杜飛，更無從與其產生矛盾，為何對杜飛的印象那般惡劣？
“你心裡肯定很疑惑。”
“我和那熊妖素昧平生，為何看他諸般不喜。”
片刻後，女媧主動開口道：“沒錯，為師確實和它沒有什麼矛盾，但是也談不上喜歡, 至少他做的那些東西在為師看來便是蠱惑眾生之物。”
“你先不要急著反駁。”
見楊嬋想要開口，女媧卻直接抬手阻止了她。
她微微一笑, “雖然為師心中是這樣認為，但也沒有那個閒心去奈何他。”
“當然了。”
“他的所作所為也絕沒到罪大惡極的境地。”
說到這，女媧目光一凝，定定說道：“真正讓為師無法接受的，是他的出身。”
迎著楊嬋驚愕又迷惑的眼神，女媧抬起頭，目光望向遠處，思緒似乎飛出了很遠，“你應該知道，為師出自妖族，是唯一的妖族聖人。”
“同時也是人族的母神。”
“洪荒末代，巫族與妖族之間的爭鬥越發激烈，矛盾激化，已成水火不相容之勢。”
“但雙方的實力在伯仲之間，互相奈何不得。”
“最終，有人發現用人族煉製兵器，可以破開巫族堅不可摧的肉身，而人族同樣可以用來煉製招魂幡, 禍亂妖族的神志。”
“就這樣, 人族成為了巫族與妖族大戰中必不可或缺的戰略消耗品。”
“在當時三界最為強大的兩個種族的捕殺下。”
“人族及及可危，已到了滅族的邊緣。”
楊嬋雖然跟隨女媧修行了數萬年，但對於洪荒年間的事情還是知之甚少。
更是從未聽過有關巫妖之戰的秘辛。
驚歎之下，她忍不住問道：“師尊，你既是妖族唯一的聖人，又是人族的母神，那當初為何不出面制止妖族，保護人族呢？”
“你覺得為師不想麼？”
女媧聲音平澹，“雖然為師知道巫妖兩族的死力對決和最終沒落乃是天道命數。”
“但人族絕不該充當這場量劫的炮灰。”
“可是就在為師準備出面挽救人族的災禍時。”
“卻被人堵在了媧皇宮中！”
什麼？
聽到這裡，楊嬋顯得十分驚愕。
“你應該很好奇，是誰有能力將為師堵在媧皇宮中，不得下界吧？”
女媧看了眼滿臉驚色的楊嬋，呵呵冷笑一聲，“也許你應該猜得到，領頭者就是三清聖人之首，曾經的玄門大師兄，太清！”
“他以立人教成聖，卻在人族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阻止為師挽救人族於水火。”
“他讓為師同時被妖族和人族所背棄。”
“自己反而成了人教的聖人！”
“這份仇怨，如今已經積存了無數歲月。”
“而那熊妖杜飛，身為太清的弟子，你覺得為師能答應你與他結成仙侶麼？”
女媧的話像一道霹靂。
一字一句地轟在了楊嬋的心頭。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女媧為什麼對杜飛這麼厭惡，原來並不是因為他是只妖怪，也不是因為對他搗鼓出來的事物嗤之以鼻。
而是因為他的師尊，是太清聖人！
作為女媧的弟子，楊嬋能夠理解師尊當年被太清帶領其他聖人堵在媧皇宮。
而無法下界挽救人族和阻止妖族的痛苦。
但是，讓她就此與杜飛斬斷情絲，這份痛苦同樣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從出生到現在。
楊嬋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
要她以這樣的理由斷絕這份得之不易的愛情，楊嬋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
女媧顯然也看得出楊嬋心中的掙扎。
她不免有些心疼自己這位愛徒，但最終還是狠下心來，開口道：“嬋兒，歲月能夠撫平一切，從今日起，你便留在媧皇宮安心悟道修行吧。”
“紅塵情事終會有化為煙散的那一天。”
楊嬋聽了卻慘然一笑。
如果歲月真的能夠撫平一切愛恨情仇，師尊你也不會陷在與太清聖人的仇怨至今了。
但這些話，她終究是不能說出來的。
“弟子告退。”
楊嬋欠身行禮，緩緩離開大殿。
……
打死杜飛也想不到自己和楊嬋之間的攔路虎不是玉帝，而是楊嬋的師尊女媧娘娘。
就像孫悟空從來沒想過。
自己和白晶晶之間的攔路虎會是唐三藏一樣。
只不過，他的情況要比杜飛好得多。
至少。
不用像杜飛和楊嬋一樣，非但天地兩隔，甚至連打個影片電話，發條訊息也做不到，起碼還能一起語音，組隊雙排打打《神仙聯盟》。
現在更是發展到了面對面開黑的地步！
“晶晶見過師父。”
號山地界的某處樹蔭下，一身素裙的白晶晶神色拘謹，恭恭敬敬地朝唐三藏行拜禮。
聽到這句話，唐三藏的眉頭微不可察地一挑。
這怎麼一副兒媳婦見公婆的姿態？
難道不應該叫貧僧唐長老？
為什麼要叫貧僧“師父”呢？
他瞟了眼一旁衝著孫悟空擠眉弄眼的豬八戒和沙僧，心中隱隱有些不悅。
這莫非又是八戒和悟空搞的鬼？
唐三藏心中思忖，但臉上卻是微微一笑，向白晶晶還了一禮，“白施主不必拘謹，之前在白虎嶺多有叨擾，該是貧僧有所忸怩才是。”
“師父哪裡話！”
白晶晶連忙擺手道：“白虎嶺是我家，晶晶作為地主，禮待師父是應該的。”
好傢伙，這態度沒誰了！
唐三藏心中隱約明白了什麼。
他給沙僧使了個眼色，讓沙僧去與白晶晶搭話，然後目光一轉，看向豬八戒和孫悟空，勾勾手指，示意這倆師兄弟到一邊說話。
“悟空，八戒，你們倆是怎麼回事？”
帶著兩人來到一旁的僻靜處，唐三藏眉頭一擰，衝著他們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師父？”
豬八戒和孫悟空齊齊選擇了裝傻。
唐三藏掃了兩人一眼，“你們當為師傻不成？”
“這隊友找誰不好，非找白施主過來？”
前幾天，經過豬八戒的忽悠。
唐三藏決定入坑《神仙聯盟》，帶隊參加電競聯賽，以保持當下的流量熱度。
但在唐三藏的心中，取經始終是第一位的。
雖然答應了豬八戒的要求。
可他表示，只在眼下這段沒有影片產出的時間，在當今所處的號山地界報名參賽，順路打上幾場就點到為止，不可為了打比賽延緩了取經。
因為覺得唐三藏能答應參賽就不錯了。
所以豬八戒和猴子自然沒有反對，當即表示一切都聽師父的，絕不影響西天取經。
當然，其實他們也沒想過在三界總決賽奪冠。
畢竟就算猴子和白晶晶下路組合很厲害。
但豬八戒和沙僧可算不得頂級水平。
更不要說還有個中途加入的，連半吊子都算不上的遊戲小白唐三藏，這陣容能拿個基礎賽區的冠軍估計都有不小的難度。
既然決定參加比賽，首先便是確定戰隊成員。
可唐僧算來算去，師徒也只有四人。
雖然還有個小白龍。
不過礙於觀音的指令，他不得隨意幻化人形。
於是，猴子便拍胸脯表示由自己來找隊友。
結果就等來了白晶晶！
對於猴子和白晶晶之間的貓膩，唐三藏在白虎嶺的時候就有所察覺，只不過那時候他覺得是白晶晶對悟空單相思，只是一廂情願。
悟空雖然平日懶散好玩，但向佛之心仍是堅定的，絕無流連紅塵的想法。
但是今日這情況，讓唐三藏感到了不對勁。
因為他怎麼看都覺得這不是剃頭挑子—頭熱！
而是“白有情，猴有意”啊！
“師父，這你就冤枉我老豬了哇……”
豬八戒聞言頓時叫起了屈，“我和沙師弟以及猴哥、白晶晶他們老早就開始四排打《神仙聯盟》了，那絕對是配合最默契的團隊。”
“而且猴哥和白晶晶搭檔打下路的時候，我和沙師弟還沒加入取經呢！”
“找白晶晶過來完全是為了咱們戰隊的實力！”
“就是因為這個！”
唐三藏瞥了眼豬八戒，隨即看向猴子，“我們是出家人，不近女色乃是第一戒律。”
“白施主雖然是妖，但終究是個女妖怪。”
“與我們師徒一路同行，成何體統？”
猴子聽了嘿嘿一笑，“師父，主要是俺老孫認識的人中，又有技術，又比較好配合的只有白晶晶一個，臨時去找其他人的話耽誤時間啊。”
“是麼？”
唐三藏斜了孫悟空一眼，似乎看穿了他心中的小九九，“為師怎麼記得……”
“你還有個遊戲中的好哥們，似乎叫牛頂天？”
“如無意外，他的技術應該不比你差吧？”
“呃……”
猴子登時語塞。
過了好半晌，他才撓撓頭，乾笑一聲道：“俺老孫那好哥們他關係廣，熟人多，俺老孫去請他的時候，他早就找好了隊友。”
唐三藏聞言滿臉懷疑地瞅著孫悟空，“悟空，你確定？沒有騙為師？”
“那當然！”
“出家人不打誑語，俺老孫發誓！”
猴子拍拍胸脯，一臉嚴肅。
反正他從來沒把自己當成佛門中人，出家人不打誑語，和他孫悟空說謊有什麼關係？
唐三藏盯著孫悟空看了許久。
見他臉上神色不似作偽，才終於點了點頭。
心想白晶晶雖然對悟空有所圖謀，但卻是個良善之妖，而且遊戲技術不錯，與自己這仨徒弟的關係也好，一起走就一起走吧。
反正這比賽也打不了多久，最多不過一兩月。
到時候一別兩寬，什麼事都無了。
念此，他朝孫悟空點點頭，“好，為師暫且信你們了，人齊了準備報名參賽吧。”
“好的，師父！”
目送唐三藏離開，孫悟空長舒一口氣。
他隨即又掏出手機，開啟好友列表，心中暗道：“為了防止師父背地裡去找牛頂天老哥核實情況，我還是先去和他對個口風，免得暴露了。”
……
號山，枯松澗，火雲洞。
洞天之中，一位身形雄壯，頭生兩角的妖怪正斜躺在虎皮寶座吃著葡萄，一臉愜意。
這不是別的哪個妖怪。
正是西牛賀州鼎鼎有名，號稱平天大聖的……
牛魔王！
自從上回在黑風山拍了《大話西遊》，然後與夫人鐵扇公主和紅孩兒在影院看片時，感受到了一股冥冥中降下的殺機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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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魔王便腳底抹油，悄咪咪地跑回了自己的老家，枯松澗、火雲洞躲藏起來。
牛魔王在入贅積雷山成為萬歲狐王女婿後。
這地方就一直由他兒子紅孩兒佔據。
不過，從他自積雷山回來，帶著老婆孩子去了一趟黑風山後，紅孩兒就再沒回來過。
整天跟著東海的九公主一起吃喝玩樂加打牌。
完全是樂不思蜀。
牛魔王倒也不擔心，反正有鐵扇公主在那邊陪著，肯定不會出什麼問題。
自己也樂得在火雲洞逍遙自在。
這不。
聽說杜飛和天庭聯合舉辦了三界《神仙聯盟》電競聯賽，他便電話聯絡了幾位結拜兄弟，邀他們到火雲洞一舉，準備組隊參加比賽。
“叮！”
將一串葡萄丟進嘴裡，牛魔王還沒來得及嚼上兩口，一陣微信提示聲忽然傳來。
他連忙開啟一看，頓時有些驚奇。
“爺傲奈我何？”
牛魔王眨眨眼睛，腦中很快想起了此人。
似乎是他之前在一個《神仙聯盟》的王者交流群認識的網友，曾經聊過幾句。
【爺傲奈我何】：“老哥，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