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勝反攻李木的第二步,已經開始了。
他忽然有些後悔殺了陸子秋,誅了李木的心。
他總感覺李木在謀劃他的‘意外身亡’。
他害怕。
既然已經走出了第一步,那就必須在李木弄死他之前,他先把李木弄死。
這天。
很多人都聚集在了無極先生閉關的地方。
他們吵著鬧著,要見無極先生。
理由是,想關心一下無極先生的近況。
這將近三十年的時間,無極先生一直在道協,卻從來沒人見到過他。
哪怕是李木進了道協之後,無極先生都從來沒拋頭露面過。
這是為什麼?
除非無極先生快死了,他一直在苟延殘喘地活著。
他怕被人看到他的樣子,那樣的話,他就沒有什麼震懾力了。
如此一來,他還怎麼做李木強有力的後盾。
沒有了這個後盾,李木……也將不再可怕。
一個無依無靠的私生子,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很快。
李木又接到齊衛東的電話。
“徐勝糾集了很多人,在李向陽閉關的地方。”
“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要逼李向陽現身。”
李木結束通話電話,瘋狂地跑向李向陽閉關的地方。
看到這麼多的人聚集在外面,逼李向陽現身,他渾身都在發抖。
他知道,李向陽不能現身。
一旦李向陽現身,就是死亡的時候。
這就是他來了道協之後,為什麼一直沒跟李向陽見過面的原因。
李木強忍著憤怒和恐懼,來到人群前面。
“我父親在閉關,不便見客,大家請回吧。”
可這些人有備而來,豈會輕易被勸走。
“會長,我們都很擔心無極先生。”
“他老人家一直沒現身過,很多老領導都關心他的近況。”
“我們只要見到無極先生,看到他老人家沒事,我們就放心了,也好跟那些老領導交差啊。”
李木還想勸阻這些人。
但很快,在他身後,響起了讓他絕望的聲音。
大門緩緩被開啟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一個垂暮老人,大約是活了上百歲,蒼老得都有些直不起腰的老人,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中。
看到無極先生現身,所有人下意識地彎下腰,臉上帶著下意識的恭敬,還有驚訝。
無極先生,終於現身了,他還活著。
但他的樣子,好像活不了多久了。
這個在圈子裡活成了神話一樣的人物,竟然真的被他們給逼出來了。
“拜見無極先生!”
此時李木也回過頭,震驚地望著那個只在夢裡面見過一次的‘兒子’。
他悲痛地望著不該走出來的老人。
而老人,卻是微笑地望著他。
隨後,老人看向來逼宮的全體人員,淡淡一笑:“難得諸君如此掛念我這個老人家,關心我的身體狀況。”
“我已經不過問道協裡的一切事務了,希望諸君讓我藏在這地方,繼續頤養天年。”
“如非國難當頭,我就做那閒雲野鶴。”
“祝諸君一切安好。”
說完,老人轉身又走進門內。
但他卻是沒有將門閉緊。
李木知道,那門是給他留的。
“祝無極先生身體安康!”
門外群人大喊。
徐勝站在人群裡,同樣彎著腰,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冷笑。
原來鼎鼎大名的無極先生,已是一副殘軀,如同飄曳在風中的枯葉。
如果早點發現這個秘密,他豈會讓一個區區私生子爬到今天這個位置。
現在發現,似乎也不算晚。
第一步有沒有走錯,徐勝不知道。
但第二步,走對了!
“大家見過我父親了,請回吧。”
李木面無表情地望著這群人,壓抑著心中的殺心。
待他們轉身離去後,他也走進了那扇門內。
剛走進去,他便看到了那個搖搖欲墜的背影。
很快,那個背影就倒下了。
李木衝了過來,抱起背影的主人,眼眶瞬間溼潤。
李向陽……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衰老,原本就蒼老得直不起腰的他,現在已經形同一具枯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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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出去?”
“我已經躲不掉了。”
李向陽艱難地睜著眼睛,望著李木:“我本就不屬於這個時空,我只是想回來,拯救大家,還有我的親人。”
李木泣不成聲:“我不應該執著地把你帶到這個世上,我不是一個盡責的父親。”
李向陽微微一笑:“我是你和媽媽……幸福的結晶,我的存在……已經證明……你在這個世界存在過,我的爸爸,他叫李木。”
“我從來沒後悔……成為他的兒子,他是我的驕傲,儘管在我的那個時空裡……我從來沒見過他。”
李木心如刀絞。
在他得知自己是東方無道,不能生育後代的時候,他有過一個夢,他想和陳雪有個孩子。
對此,他很執著。
後來,當陳雪懷上李向陽的那一刻,他猛然醒悟,他根本不能陪伴李向陽長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年,哪一天。
他發現他是一個很自私的父親,他不該把李向陽帶到這個世上來受罪。
“您不要難過……”
李向陽艱難地抬起粗糙的手掌,撫摸著李木的臉:“我走後,這個時空的李向陽就會出生,他可以見到父親,也許,父親並不能陪他長大,但他,能等到一家團聚的時候。”
“這很幸福,不是嗎?”
李木心疼得喘不過氣來。
“你也是我的孩子。”
“我知道,我是您的孩子。”
李向陽已經虛弱至極了:“但我並不委屈,因為我知道,您更委屈,因為沒有人……讓您自己選擇過一次。”
他忽然念道:“人往往……為了逃避一個錯誤,而去犯……另一個錯誤,如果……怎麼選都是錯,那就必須……在做完一個選擇之後……才能告訴自己……哪個錯……更值得去犯……”
唸完這幾句話,李向陽滿臉淚水和愧疚。
李木死死僵在了原地,腦子裡一直迴盪著這幾句話。
曾經,在他還沒牽扯太深的時候,在他選擇要退出一切的時候,有人對他說過這幾句話,是這幾句話,讓他最後沒有選擇退出。
而當初說這幾句話的人……
竟然……是未來的李向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