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都會在時間裡風化，而人心又能堅持多久？
潘然不再向下觀望曾經的老家，推動操縱桿，將時速表的指標拉向新刻度。
法器呼嘯穿雲而過，甩下了過往的記憶，也飛越了開拓城的廢墟。
一路向西，放眼都是曠野，見不著人影，也沒有蠻荒異獸。
據潘然講述，臨周山門的村莊早早就被驅離搬遷到了遙遠的地方。超凡者不敢對凡人動手，又恐懼長生瘴的汙染，於是就以廣闊空間為屏障，人為造出分隔。
林緣看見了有許多村鎮廢墟分佈在大地上，從高空長久地觀察，可以發現這些廢墟類似同心圓呈現出明顯的環狀結構，應該是在漫長的歲月裡周山門多次驅逐造成的結果。
隨著前進，地域裡也零星開始出現超凡者的身影，其中駕馭法器飛行的修仙者居多，控雲縱霧的異能者次之，之後就是其他超凡體系的超凡者。
這些人修為倒是不高，遠遠瞧見林緣他們乘坐的戰機就讓開了道路。
似乎是見林緣盯得久了，潘然一邊努力維持著法器的平衡，一邊解釋道：
“都是周山門的人。不過他們是屬於躺平派的，大多天資不高，走的也是硬熬的道路。千年時間勉強磨進個2階，心境隨時可能崩塌。到時候修為倒退，淪落凡人，長生瘴更是濃烈。幾乎是被周山門放棄了，被派到外面巡視荒野。”
“還請兩位前輩再等一會，能看到他們，再有4個多小時就到周山門本部了。”
林緣點點頭，算是知曉。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就這樣回去的後果，護符淨化長生瘴是奇蹟一樣的事情，你宗門的人應該只會認為你臨陣脫逃了，沒有去封印村莊。”林緣好心提醒道。
“前輩放心，身為3階，門內還算有些朋友，晚輩會有辦法的。”潘然說道。
“2階、3階……你們這的修行到底分了多少階啊？”隔壁座的林可可沒忍住問道。
在她老家那裡，星空主流也不過就分了4個層次，更準確點就兩個階段：星能使以及永恆在上的星主。
只不過星主的存在實在是猶如神話般縹緲，難以成就，所以人們的眼中一般就看到星能使的三個層次：人階、地階以及天階。
作為天階星能使，她還是很好奇自己在這裡算是什麼階的。
潘然嘴角扯了扯，心裡默默將林緣和林可可的輩分又向上提了提。連這種基礎常識都不懂，看來這兩人來長生界前就已經是常年閉關的老怪物了。
他恭敬地回答：“修行九階是幾位仙神來到長生界後共同制定流傳的標準，方便修行者對照前進。像我們修仙者，煉氣就是1階，築基……到大乘就是6階了。再向上則是成仙，如同尊月仙子那般，步入7階。”
“既然你嘴中的仙神都才7階，他們又是怎麼搞出來9階的呢？”林可可追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從神國裡流出過一個訊息，據說分裂等幾位魔神曾經面見過靈界主宰，而主宰就是9階。”潘然嚮往地說道。
“林緣哥哥，我算什麼階的呢？”林可可轉過身，拉住旁邊林緣的手。
正在前面駕駛戰機的潘然也悄悄豎起了耳朵。
林緣笑著捏了一把林可可的臉蛋，說道：“丫頭你，勉強算個6階吧。”
“怎麼才6階啊？”林可可不滿道。
“要是在你老家，可以算個強6階。”林緣回答。
畢竟在心靈界海，不到星主層次是溝通不到原宇宙的，自然就得不到宇宙無限力量的加持，星能使可謂被大削一刀。
“那林緣哥哥你呢？”林可可問道。
林緣搖搖頭，微笑不語。
潘然的後背早已冷汗涔涔，心裡忽然生起了擔憂，這兩尊大神去周山門到底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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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的到來沒有引起什麼波瀾，各種結界和陣法在確認幾人身上沒有汙染，就一路放行。
讓林緣意外的是，戰機的降落點附近是一片建築群。一幢幢普通的高樓大廈矗立，縱橫交錯的街道裡，數十上百萬普通人來往，中間還有騎著奇奇怪怪異獸的超凡者走動，看起來熱鬧非凡。
更遠處，通體潔白的高塔巍峨屹立，頂端的部分再向上懸浮了數百米，柔和的光自它主體灑下，活躍著下方城市裡的能量。
“那裡就是周山門的能量塔，十二位超凡代表主持周山門重大法桉的地方。兩位前輩先來我家落腳吧，我的上司歐陽管事是龍代表的人，憑前輩們的本事，歐陽管事肯定會把您們引薦給龍代表的。”
潘然將法器收回囊中，向著林緣兩人介紹著周山門裡的情況。
凡人可以允許在周山門裡居住500年，之後如果還沒有步入修行，就會被宗門驅逐外放。儘管上面有著壓力，人群中還是躺平者居多。
這一點在超凡者中也是如此。
自古以來，長生就是人們修煉的終極動力之一。而目標輕易實現以後，超凡者就自動分裂成了兩個群體。一部分直接躺平，吃喝玩樂，一部分解放壽命憂慮，開始鑽研向更精深領域。
“像我們兄弟這種千年時間還困在結丹的修士，就被周山門判定為躺平的廢物。”潘然苦澀一笑。
這也是他淪落去封印墮化村莊的主要原因。
沿著街道走上地鐵，呼啦啦疾馳半個多小時，地鐵在城市郊區的一個站臺開啟車門，三人手無行李，輕裝踏上了站臺。
筆直的行道樹蔥蔥鬱郁，碎石子鋪就的鄉土小路盡頭，滿是生機的莊園門口，一位勁裝青年嘴角叼著草莖，斜倚靠著橡木柵門已等待良久。
“哥！”他驀然抬起頭，眼中閃過喜悅，但看見潘然身後的林緣和林可可，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怎麼回事，星火，這和您預言的可不大一樣！”他握住胸前的赤紅玉石吊墜，心裡沉沉說道。
“奇怪，確實奇怪。這兩人是如何出現在萬事萬物的運動中的呢？”吊墜上浮過紅芒，一道神秘聲音回應在青年心中。
“現在怎麼辦，他們會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嗎？”青年問道。
“呵呵，無妨！預言不過小把戲，此界還沒有我需要顧慮的人。你能遇見我，就已經超越了世上億萬生靈，何必擔憂？”
“但我們可以稍微等待一會，看見你哥旁邊的那位少年了嗎？他身上似乎有點名堂，我再好好看一看。”神秘聲音笑著說。
“行吧。”青年安下心來。
星火的確是位古老且神秘的存在，也許比周山門的十二代表還要強得多。
他甩掉臉上的疑慮，將嘴裡的草莖吐掉，滿面笑容地迎向了潘然。
潘然身後，林緣的目光在青年胸前的玉石上一掃而過。
“呵，還真是屬火的。”他心裡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