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聖血”嗎？
陸白與青衫少女都不自禁生起這樣的念頭。
鮮紅欲滴的血水燦燦生輝，烙印在正前方的銅壁上，形成一個巨大的“聖”字，高能有九米左右，華光四射，絢爛奪目，宛若璀璨的赤霞凝聚而成。
“成聖的秘密就在此處嗎？”青衫少女雙目靈動，嘴角彎彎，偏頭觀望。
燦燦血字帶給陸白以異樣的感覺，他靜心凝神，細細品味，希望能夠發現什麼。
大殿內混沌湧動，陰陽二氣流轉，那光輝燦爛的“聖”字，有著一股難以說清的韻味。不知不覺間，這兩人都有些神情恍惚，彷彿摸到了一股難明的意境。
前方，漸漸迷濛起來，如夢似幻，給人以不真實的感覺，天地枯寂，而後又繁盛，在衍化，在生滅。大道清虛，空靈而又變化莫測，永不寂滅。
種種莫名異相呈現，讓人既沉醉，又茫然，陷入到昏沉的狀態，兩人伸手，似想向前抓去，抓住那一縷莫名的軌跡。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慾，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恍惚間，似有一種聲音在大殿內迴盪，誘惑人前進，欲探索天地之根，開啟眾妙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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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莫大的誘惑，彷彿成聖的希望就在眼前，大道之音不斷迴響，如黃鐘大呂，讓人徹悟。
青衫少女神力雖被封，但是此刻卻恢復了自由，面呈祥和之色，如痴如醉，正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而陸白同樣如此，天地間似有一盞明燈，高懸在上，綻放無盡神韻，指引他前行，那天音妙諦，無盡法門，浮現眼前，一條神光大道鋪現在他的腳下。
無法的抵擋的誘惑，不自覺的邁動腳步，兩人虔誠無比，如受召喚，似被引導，緩緩前行。
此時，在他們的眼中，天花亂墜，地湧金蓮，鸞鳳飛舞，瑞彩千道，神虹萬條，五色紛呈，七彩照耀，各種祥華不斷流轉。
突然，陸白的識海浪濤沖天，雷電交織，他的肉殼宛如黃金澆鑄，一片熾烈。在這一剎那，所有祥瑞全都模糊了，四周一片迷濛，他感覺如臨深淵，似墜地獄，通體冰寒，冷汗長流。
看不清周圍的景物，無盡迷霧將他包圍，森然殺機，鋪天蓋地，完全將他籠罩。
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顥，隱約間覺得，自己與死亡僅有一步之遙，所謂大道天音是如此的虛幻，是那樣的飄渺。
與此同時，青衫少女的嬌體也綻放出霞光，潔白如玉的體表，有點點光澤閃耀，她如遭雷擊，止住了步伐，顯得茫然無比。
陸白此時感覺神智清明，徹底復甦了過來。迷霧漸漸散去，他發現已經來到了那面銅壁前，距離那個以鮮血烙印的“聖”字不過數步之遙，即將碰到。
而青衫少女更甚，玉手已經伸出，不過咫尺之遙，就要摸到了那血淋淋的“聖”字。
他一把將青衫少女拉了回來，而後快速後退，當離開那裡足夠遠後，兩人所看到的景物終於徹底清明，不再昏沉與迷濛。
再向前望去，九米高的巨大“聖”字，竟如森羅地獄一般可怕，鮮血淋淋，讓人感覺到了無盡的殺機。
那不是聖，而是魔！
種種妙相，無盡大道天音，全都消失不見了，沒有了玄而又玄的道韻，有的只是恐怖與可怕。
“這是……”
兩人遍體生寒，冷汗長流，剛才如果再前進幾步，恐怕血濺五步，不存於世了。
“我明明聽到了大道天音，怎麼轉眼間全都消失了？”青衫少女喃喃道。
陸白則是心中凜然，本欲探索無盡妙諦，不曾想最終卻如臨深淵，被指引向死亡的邊緣，讓他脊背生寒氣。
最終關頭，若不是識海浪濤沖天，他恐怕已經倒在血泊中，不在這個世間。同時他有些驚訝，青衫少女的體質也很特殊，在最後關頭亦止住了腳步，雖然是被他拉回來的，但足以說明此女的不凡。
看著大殿中的幾具白骨，陸白身體冰涼，為尋成聖的秘密，卻化成枯骨，長眠於此，這才是血淋淋的真實現狀。
虛幻的、飄渺的全都消失不見了，迷霧散盡，有的只是殺機。
“這預示了什麼，難道說修行的盡頭是深淵，是地獄，不可成聖嗎？”
若是這樣的結果，不免讓人心寒，絕修士之希望，斷修行的根本。
“修行道路的盡頭，到底有沒有聖？”青衫少女在懷疑，古史中，那幾位傳說中已經成聖的人物，是否真的跨越了那一步。
“難道說這個世上根本沒有聖？”
在這一刻，她想起了那位無名的修士的話語。
“敢問天道，究竟如何成聖？”
青衫少女產生了共鳴，心有戚戚焉。
陸白也在思索這個問題，他畢竟來自於地球，所有對仙界的認知都是透過閱讀仙界的古籍資料。
“古籍中，傳說的聖人真的存在嗎？”青衫少女一陣迷茫。
“想那麼多幹嘛，等你到了那等境界，再做憂慮吧。”陸白敲了她一記，讓她回過神來。
“你又敲我。”青衫少女手撫光潔的額頭，痛的淚眼汪汪，道：“你在挑釁一個未來的聖人的尊嚴！”
“你自己都說了，世上多半沒有聖人。”
“我要是成聖人了，不就有聖人了嗎？”青衫少女將亮晶晶的小虎牙磨的咯吱咯吱作響，道：“再敢敲我，將來我饒不了你！”
陸白笑著捏了捏她那挺俏的瓊鼻，道：“真自戀！”
“這是自信！”青衫少女向後躲，咬牙切齒，道：“你最好不要挑釁未來的聖人。”
森然殺機在瀰漫，兩人已經退到了足夠遠處，依然感覺到了血字的可怕。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虛無縹緲的聲音再次響起，從那個血淋淋的聖字發出，誘人前進，欲窺妙諦真境。
陸白與青衫少女面面相覷，越發覺得可怕，似聲音又如神識的波動，確實落有妙不可言的修行至理，但他們卻不敢前進。前路是萬丈深淵，沿途風景雖好，但多前行一步，便可能萬劫不復。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更加艱澀與玄奧的波動傳來，前方那個血淋淋的“聖”字竟然在震動，而後分為兩半，竟開啟了一個神秘的門戶，四個古字顯化：天地之門。
“不是絕路，成聖有望，裡面一定有成聖的秘密！”青衫少女咬著紅唇，貝齒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大眼彎彎，左臉頰漾出一個小酒窩，俏皮而生動，滿是喜悅的神色。
不過，她卻沒有邁步，而是瞟向陸白，道：“給你一個成聖的機會，大步前進吧。”
前方，是深淵，還是機遇？
陸白感覺渾身發寒，他沒有前進，反而再次後退了幾步，道：“未來的聖人，機會讓給你了。”
青衫少女卻也不敢前行，亦向後退了幾步，兩人心思一致，全都心有忌憚，覺得前路很有可能是無盡深淵。可是，不前行的話，如何脫困後方沒有退路。突然，陸白心中一震，他感應到了一股特別的氣息，似有湖水的腥味。
血淋淋的“聖”字分成兩半，形成天地之門，在其旁邊不遠處，那裡混沌翻湧，陰陽二氣流轉，但卻很不均衡，不斷塌陷與沉降。
“那是！”青衫少女順著陸白的目光望去，很快也發現了異常，道：“似是一條通道？”
陸白一步一步前行，青衫少女跟在後面，各種妙諦神音再次傳來，兩人心志頓時被侵，有些迷茫起來。
陸白識海似很抗拒，輕輕震動，化解了危局，他們神智清明，得以繼續前進。
就在聖字的旁邊，混沌霧氣下，竟有一道缺口，銅壁被生生打穿，一條被人為開闢出來道路坑坑窪窪，不知道通向何方。
“天，誰有這樣強橫的戰力，將紫霄宮打穿，開鑿出了這樣的道路！”青衫少女驚嘆不已。
傳說中的紫霄宮，堅不可摧，如天地囚籠，根本無法打破，諸多強者深陷裡面，沒有人可以活著出來，皆被困死。
但是，眼下這一傳說似乎被打破了。
點點湖水的腥味撲面而來，陸白與青衫少女快速前行，半個時辰之後，沿著坑坑窪窪的通道，竟然走出，來到了紫霄宮的頂上。
“天啊，有人打穿了紫霄宮，逃了出來，這是何等強絕的人物？”青衫少女美目中滿是震驚。
陸白也是心中駭然，他們能夠活下來，完全是因為識海中帝俊神魂的緣故，而有人竟是如此的可怕，以一己之力，打穿紫霄宮，生出此門。
“這個人沒有選擇進入天地之門，看來與我們有著相同的思慮，臨淵而退。”青衫少女的大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道：“太不可思議了，他打破了傳說中的紫霄宮，傳出去，定然要震動仙界。”依據那些坑坑窪窪的痕跡，可以推測，已經過去無盡歲月了。
有人在無數年前，就從這裡逃了出來，但卻沒有在仙界聲張，他為什麼要隱瞞？
如果這個人還活著，將達到了何等境界？細細思量後，陸白與青衫少女都感覺心中凜然，生出種種念頭。
陸白撐起一片光幕，將青衫少女籠罩在裡面，站在如城池般巨大的宮殿上，四周湖水流動，隱隱有一股波動傳來。不過，這一次並沒有撕扯他們墜落進宮殿。
兩人意外逃出紫霄宮，皆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不久前，在天地之門，異相紛呈，雖然帶著誘惑，卻有著森然殺機，但是那些奇異的波動確實是修行上的妙諦真理，兩人默默回想，而後記在了心中，這是他們唯一的收穫。
憑著感覺，陸白覺得不比此前所獲得的《如來心經》和《至聖乾坤功》差，可惜只得到了隻字片語。
天地之門後面到底有什麼，他們不得而知，不想去探究，能夠活著出來，已經是天幸。
陸白仔細觀察，上方的湖水有烏雲般的迷霧覆蓋，不過卻有些薄弱。此處的紫霄宮被打穿，連帶著上方的雲霧都稀薄了不少。
“也許能夠逃出去！”
他提起青衫少女，破水而上，剛剛升騰到半空中，又如以前那般遭受了重壓，上方巨大的陰影似有生命的龐然大物，遊弋而過。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退縮，而是強忍著壓力，繼續向上，通體射出金光，在水中傳出去很遠。
越向上壓力越大，陸白漸漸有了粉身碎骨的感覺，他祭出魔神鼎，在前開路。
雖然，這個區域最薄弱，但陸白還是感覺有些承受不住了，就在這時，青衫少女驚叫了起來，道：“是玄黃之氣！”
上方，沉凝如山、厚重如雲的大片陰影，呈玄黃之色，迷迷濛濛，似乎一縷霧絲都可壓碎一道山嶺，沉重的讓人的窒息。陸白根本沒有觸及到，還未真正相遇，就已經快承受不住了，被那種威勢壓的踹不過氣來。
“天啊，是真正的玄黃之氣，居然有這麼多？！”青衫少女非常震驚，而後滿眼都是小星星，道：“這是煉器的最佳聖物！”
她被陸白撐起的光幕籠罩，並沒有感覺到多少壓力，但是陸白已是滿頭汗水，眼看就要不支了，道：“你在亂喊什麼？”
“我是說，這是天地間最難得的精氣，是煉器的聖物，多少強大的修士苦尋一輩子，也難以得到一絲，這裡竟然有這麼多！”青衫少女非常激動，臉色緋紅，不斷搖動陸白的肩頭，道：“快去收取，以它錘鍊自己的靈寶，至少能夠令靈寶達成後天至寶階段，甚至入先天也有可能。”
“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陸白搖搖欲墜，難以前進一步。
青衫少女很興奮，臉上生出紅暈，看起來非常甜美，顫聲道：“平日間，絕頂強者百般尋覓，卻難有收穫，而這裡卻有這麼多，一定要收取過來一些。”
陸白聞聽此言，確實心動。可是，實力擺在這裡，他確實無法收取，根本走不到近前。
青衫少女搖動陸白的肩頭，道：“快解除我的禁制，我有辦法收取。”
陸白自然不會為其破開禁制，那樣純屬自己找虐，這個青衫少女實力難以揣度，他可不想被反制。
“放心好了，我不會出手對付你。”青衫少女拖住他一條手臂，咬著一對亮晶晶的小虎牙，道：“這是天大的機緣，如果不抓住，會遭天打雷劈的。”
“轟隆隆！”
上方，相對於其他區域，玄黃之氣最為薄弱，但是此刻卻響聲隆隆，有刺目的光芒從遠方流轉而來。
淦！不會真要遭天打雷劈吧？
自然不是，而是此刻當中有一道玄黃氣格外絢爛，比其他厚重無華的玄黃氣璀璨很多。
“天啊，是玄黃之根，精華所在！”青衫少女激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小臉紅撲撲，而後氣呼呼的抓住陸白，道：“快解開我的禁制，那可是傳說中的玄黃之氣精華，是玄黃之粹，千百世難得一見，得不到的話，人神共憤！”
就在這時，陸白的識海震動，帝俊神魂再次出手，將那道絢爛的精粹吸住，降落而下。
青衫少女既震驚，又激動，喊道：“分給我一些！”她以為是陸白出手，收取下來的。
事實上，帝俊神魂根本不受控，陸白急忙祭出自己的魔神鼎，吸收玄黃精粹。
“喂，不要忘記，分我一縷玄黃精粹，你根本用不了這麼多！”青衫少女揮舞著小拳頭，滿眼都是小星星，幾乎快咬到了陸白的耳朵，大聲提醒。
陸白心中憂懼，一道玄黃可壓碎一條山脈，這樣的玄黃精粹想來更加沉重，若不是魔神鼎本就不凡，恐怕都裝不下吧。
不過，他還有另外的擔憂，帝俊神魂已經出手幾次了，難不成他還有意識？若是如此的話，那自己是不是會被奪舍？
此刻，上方隆隆作響，玄黃精粹被收走後，雲開霧散，這片區域竟清明了起來，出現了一個缺口。
這是難得的機會，陸白暫時放下心中憂慮，提起青衫少女，化成一道閃電直衝而上，瞬間脫離了湖底。
“那麼多的玄黃氣，不能收走，實在不甘呀！”青衫少女不甘的叫嚷著，簡直就像是一個小財迷。
“譁啦啦！”浪花翻卷，陸白衝出水面，終於長出一口氣。
這是一個巨大的湖泊，碧波萬頃，一望無垠，水霧迷濛，湖面青碧透亮，像是一塊天然的寶石，繚繞著仙氣。
陸白飛行了半刻鐘，才來到岸邊，入眼一片蔥鬱，無盡的古木生長在岸上，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終於脫困了！”兩人可謂劫後餘生。岸邊，老樹參天，青碧翠綠，陸白的心神徹底放鬆了下來。
青衫少女大眼輕瞟，波光流轉，皺了皺鼻子，而後亮晶晶的小虎牙與可愛的小酒窩同時顯現，道：“喂喂喂，我們曾經共患難，可謂生死之交，還不快放開我，現在該同甘苦了，快分我玄黃精粹。”
她完全不將自己當外人，生動而又有些俏皮，輕盈的走來，偏著頭笑，伸出一隻纖柔的玉手，在陸白眼前輕晃。
“嗯，是該同甘共苦。”陸白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道：“將你身上的好東西都交出來吧。”
“什麼？！”青衫少女以水靈靈的大眼瞪著他，道：“你這是強盜行徑！”
“沒錯，今天我就是要打劫。”陸白燦爛的笑著，道：“而且，什麼都要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