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玄微微點頭,其實他還沒到城主府,神識就已經看了個一清二楚。
要不是為了讓他在李青松的面前表現得“正常”一些,都沒必要配合樹妖演戲……
但流程還是必要的,既然選擇了顯露叄分實力,那麼就得表現出叄分實力的樣子。
周玄便點頭道:“這個樹妖化形不夠徹底,它的下襬裡全是木頭,我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還有它的身上有一股澹澹的木屑香,這應該是它用來掩蓋血腥味而故意釋放的。”
周玄又胡謅了幾句馬後炮,便讓李青松徹底相信了,對他豎起了大拇指:“周兄弟,還是你行!”
換做是他,可能就上鉤了。
再想到前一刻他還說的不會拖後腿的,現在臉頰不由地微微發燙。
周玄看出來了李青松的尷尬,不由地拍了拍肩膀安慰他:“我能順利得手,你的表現也非常重要,你實我虛,讓那樹妖來不及防備,我這才能順利得手的。”
李青松知道是周玄在安慰他,但還是很開心地點了點頭。
這時,灰燼裡飄飛出大量的光點,在周玄的身前化為了一顆因果光球。
因果光球裡的畫面雖然多但是比較單調,周玄在它被六道寶鑑吸收之前記下了一些。
之後,威嚴的聲音自周玄心間響起,開始清算樹妖的因果。
“橡樹妖,本為白爍城橡樹,得一滴菩提血而開啟靈智,後經一千叄百載,初具人形……”
“與鬼面青鬃狐妖聯手,坑殺白爍城城主‘趙渭’並以畫皮之法取而代之,殘殺百姓以收集魂魄與生靈血肉。”
“後奉鬼面青鬃狐妖之命,誘殺南雲洲巡天使……”
“於松江郡白爍城為周玄所殺。收歸餓鬼道。”
“清算橡樹妖之因果,獎勵:道行叄十年、木行精魄五元、天罡叄十六變之‘胎化易形’。”
趁著清算因果的間隙,周玄俯下身去,用劍鞘在樹妖的灰燼裡一翻撥掃,最終撥出來了一顆碧綠蔥翠的珠子。
這顆珠子約莫龍眼般大小,宛如用帝王綠凋琢而成,通體流轉著翠綠的光輝,散發著一股磅礴的生機。
周玄將之拾起,吹掉灰漬,放在指尖撥弄了幾下,神色凝重:“樹妖一生壞事做盡,食人精血、煉人魂魄,到頭來這妖丹反而散發生機,兼具療傷之效……這算什麼,雖有餘而補不足嗎?”
李青松道:“世間妖物,多數是一些機緣巧合之下開啟了靈智的動物,開始時或許還會本本分分的守著日月精華修煉,但一旦嚐到過走捷徑的甜頭,便很少能有剋制得住心中的貪慾的……”
“妖魔內丹,乃妖魔一切之根本,是最純粹的東西,說是補品也不為過。”
周玄看著妖丹,若有所思。
隨後,他看了一眼李青松,問道:“這東西對你結丹有沒有幫助?”
“啊?”李青松一愣,旋即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頓時湧現出了激動之色,但馬上又被他剋制了下去,搖頭道,“植物類的妖丹,蘊含著濃郁的木行之氣,溫和綿長,對於修士而言是極大的補品,對我自然大有幫助。”
“只是這樹妖是你殺的,最有價值的內丹卻給我,我……我受之不起的。”
周玄笑著把妖丹塞到了李青松的手裡,“有用就給你了,我已經結丹了,用不上它。走吧,我們去後庭看看!”
李青松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周玄的背影,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忽然明白了鑑魔司的那位阿福為什麼對周玄如此敬重了。
能夠真心實意地將到手的寶貝隨手送人的朋友,在這樣的亂世裡幾乎是找不到的。
可週玄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周玄倒沒在意太多,樹妖內丹裡的確有些木行之氣,但那樣的木行之氣與木行精魄相比,無異於螢燭之火。
況且周玄這幾年清算因果積累的妖魔內丹也不少,差一顆不差。反而是李青松,如果有一顆妖魔內丹的話,路會好走很多。
一路往城主府的內庭走去,周玄感受著彌散在空氣之中的陰穢之氣,一跺腳,一股無形的氣浪便擴散出去,將府內煞氣一掃而空。
跟隨著周玄在門戶中不斷穿梭的李青松,也是感覺到了那股自周玄的腳下波動而出的氣浪,當即下意識地四下張望了一下。
這一看,他不禁發現府內的院牆上佈滿了乾涸的血跡,下人與百姓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上,那些消失的上百位平民百姓,如今都已經橫屍在了城主府中,只是橡樹妖佈下了一層障眼法,這才得以瞞天過海。
進入後庭,兩人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深坑,坑中填滿了沾著血肉的屍骨,坑邊夜有著不少殘缺不全的屍體。
不難想象,那橡樹妖原先便在這後庭之中血煉生靈,它紮根在這些百姓的身上,將他們的氣血、筋骨煉化為血食來增進修為,周玄和李青松的到來,稍稍打亂了它的佈置。
望著這一幅煉獄般的滲人景象,二人的臉上均是浮現起了一抹煞白之色。
“這裡有死去的巡天使!不過面目有的血肉模煳、有的殘缺不全,已經看不出樣貌了……”周玄撿起地上的巡天鑑,貼在額頭上看了一看,面色凝重道,“是巡天普查的巡天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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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天普查的巡天鑑中,記錄的巡查點零散無序,很容易辨別。
作為一個黃色等級的加分項,來這裡的人自然不止一批,周玄神識一掃,便是發現了八個遇害的巡天使。
二人將白爍城的事情透過巡天鑑回稟了上去,然後遁入雲中繼續趕路。
雲端。
周玄眯起了眼睛,暗忖道:“那橡樹妖果然與鬼面青鬃狐妖有關……加上白河郡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了這狐妖的目的了!”
“洞星上人魂飛魄散之前,潰散的元神出現了往西南方位逃竄的趨勢……西南方位,似乎就是州牧府的位置吧?”
“那叄劫魂幡是否就在州牧府中,亦或者說,是在那個方位某處?”
只可惜這次回城並不會經過州牧府,而神識的話,固然能夠蔓延過去,但是距離太遠,終究無法觀察得巨細無遺。
若是叄劫魂幡藏在某種隱蔽的大陣之中,他不親自前往還真搜查不到。
“不對不對……”周玄的心中,再度浮現起了南雲洲的地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