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蘭陌秀眉乍皺,厲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威猛的家丁們一個個要活剝了凌雲風的樣子,在他們心中,大小姐就是仙子般的存在。而他居然讓大小姐鑽進草叢裡去,簡直就是故意侮辱。
徐三少一看不對勁,他不知道凌雲風劍走偏鋒的套路是什麼,但嬌生慣養的賀若蘭陌如果真的生氣了,那就真是弄巧成拙。
凌雲風呆萌地舉起四個手指發誓說:“回稟大小姐,雲風是好人。”
“而且大小姐不進草叢,必不能體會雲風詩作的意蘊。”
妖媚女子也為凌雲風解圍道:“好姐姐,不就進個草叢嗎?妹妹陪你一塊兒,要是他作不出來啊。”
“哼,再好好收拾他。”
賀若蘭陌不置可否,妖媚女子直接起身挽起她的胳膊,說:“好姐姐,走吧~”
這撒嬌的聲音聽得凌雲風雞皮疙瘩掉一地。
賀若蘭陌半推半就地鑽進了草叢,她站在叢蘭香草間,更顯柔美。
凌雲風潔白的牙齒一碰,吟誦道:“秋蘭如美人,不採羞自獻。時聞風露香,蓬艾深不見。”
“佳作!佳作啊!”
徐三少撫掌稱讚道。
賀若蘭陌這才明白凌雲風的意思,別人作詩都是應景,可偏偏他就不同,要自己造一個景。賀若蘭陌不禁被他的才心妙想折服了。
“哎呀呀,這位凌公子可真是有學問呢。”
妖媚女子其實根本不懂這詩句的意思,但她看得出來,賀若蘭陌很滿意。
她罕見地向凌雲風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一旁的徐三少吃驚不小,他與賀若蘭陌接觸許久,從來沒有看過她對任何一個人稍展笑顏。連對她自己的父母雙親,也僅僅是以禮侍奉,而沒有這樣開懷過。
“來人,收去棋盤,拿筆墨來。”
賀若蘭陌走出草叢。
“不知凌公子可否寫下,贈與我呢?”
賀若蘭陌的這個要求他當然不能拒絕了,還好在智仙尼師身邊時練過幾筆,不然憑他以前那手“天魔亂舞”的字,可能就要被“揭短”了。
凌雲風飽蘸墨汁,流暢地寫下了這首贈詩。
賀若蘭陌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後,入迷地看著凌雲風的側臉。
徐三少見七分事已成了六分半,心裡由衷地高興,有了凌雲風,他和賀若家的關係便又近了一步。
可他還沒從喜悅中清醒回來,賀若蘭陌突然美眸一閉,側著身子向後倒去。凌雲風反應很快,一把摟住了賀若蘭陌的纖腰。
妖媚女子一看,急了:“不好,小姐又發病了!快來人吶!”
家丁們一窩蜂地圍了過來,凌雲風不知所措地望著妖媚女子,彷彿在問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你看著我幹什麼!快把小姐抱回閨房啊!”
妖媚女子急赤白臉地說道。
她忽然意識到凌雲風是個新人,自己是急暈了腦子,趕緊改口對錯愕的凌雲風說:“凌公子不好意思,麻煩你和家丁們把小姐放回床上去好嗎?”
“好!”
凌雲風來了一個公主抱,他跟著帶路的家丁,一路小跑地來到了賀若蘭陌的閨房。他輕手輕腳地將懷中的玉人擱下,連忙問:“醫官呢?怎麼還沒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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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媚女子捋了一下賀若蘭陌有些凌亂的鬢髮,悲慼地說:“凌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得的……得的是不治之症。”
“什麼?!”
凌雲風不敢相信,賀若蘭陌雖然昏迷了過去,但看上去面色紅潤,怎麼也不像是個將死之人吶。
徐三少見狀,趕緊拉走了呆在原地的凌雲風。
兩人出了門,徐三少才道出原委。
“公子一定是誤會那姑娘的意思了,大小姐洪福齊天,命長著呢。”
“可她說……”
凌雲風驚愕地問。
徐三少拍拍凌雲風被他拉住的那只手說:“唉!這是大小姐打孃胎裡帶出來的怪病。每到八月,大小姐就會無緣無故地暈厥一次,第二天就會醒轉過來。賀若總管曾經訪遍名醫,也沒人能診出個一二三。”
徐三少忽地眼前一亮,繼續說:“不過前幾年賀若總管在徐州練兵時遇見了一個醫術高明的郎中。他聽了大小姐的症狀後,倒是真開出了一味藥!”
“那她這怪病怎麼還沒痊癒呢?”
凌雲風不解地問。
徐三少嘆了口氣,說:“那是因為這藥,實在是世間難尋吶。”
世間難尋?龍肝鳳膽?仙芝靈草?”
凌雲風覺得以賀若弼的權勢,只要是為人所知的藥,他應該都能搞到手。
“要真是這些,那對賀若總管來說還不難。可人家說的藥,是從來不曾聽說過的。”
徐三少說:“那位郎中說的藥,叫望月鱔。”
“望月鱔?這是個什麼東西?”
凌雲風還不知道鱔魚有這個品種。
“我也是偶然聽起賀若總管提起的,記得也不太真切。那郎中當時對總管解釋地是,每年的八月十五月圓之夜,有一種鱔魚會從井裡遊出來,抬頭望月。故曰望月鱔。”
徐三少又想了想說:“他還說,這望月鱔本就有仙氣,是有仙緣的人才能碰上。如果得此物,將其熬湯喂大小姐喝下,則怪病可祛。”
“這望月鱔有這麼難找?”
“快別提了,賀若總管得了這郎中的指點,中秋之夜派捕鱔捕魚的高手在長安和吳州兩地幾乎所有的水井把守,連一條鱔魚尾巴也沒看見。”
凌雲風半開玩笑地說:“既如此麻煩,反正這病又要不了命,何必興師動眾的呢?”
“噓!”
徐三少被凌雲風的“忤逆之語”嚇壞了,他趕緊確認周圍有沒有人聽了去,然後踮起腳對凌雲風說:“公子這話不能亂說啊,大小姐這病雖不致命,可是,可是……”
徐三少似乎難以啟齒。
凌雲風保證說:“徐掌櫃,不用顧忌,我絕不會聲張出去的。”
“好吧,這病它讓人不能懷春吶!”
凌雲風想,難怪賀若蘭陌那麼冷冰冰的,活脫脫一具會說話的冰雕。原來是因為這怪病。
他聽著門裡傳出來的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思考著什麼,然後對徐三少說:“徐掌櫃,這望月鱔,我想試著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