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號，高考前的晚上。
“濟民，早點休息了，你明天還要參加考試呢。”
這年代的高考，第一科是國文，考試時間是早上七點半到九點十分。
第二科是數學，開考時間是九點三十分，十一點十分結束。
下午則是兩點開考，是化學，三點四十分結束，緊接著四點考中外史地，五點四十結束。
然後第二天是物理、政治常識、生物和外國語（俄語或英語）
時間都跟第一天一樣。
第三天上午則是加試筆試，下午是加試術科。
所以，一樣安排得十分緊湊。
“好，來了。”
賙濟民應了一聲，上床摟著她。
已經四個多月的肚子，目前微微鼓起，再有五個月左右，小家夥就要跟大家見面了。
“楠楠，關於我們孩子的名字，你有什麼想法嗎？”
撫摸著她的肚子，感受著裡面的小生命，賙濟民輕聲問道。
“你是父親，應該你來想，我不想。”
丁秋楠對他的依賴心理，已經很嚴重了。
主要是被賙濟民保護得很好。
平時，只要是賙濟民在的地方，她基本上都不太願意去動腦。
可以躺平的話，為什麼要浪費腦細胞呢？
“男孩的話，可以叫清恆、清承、清軒、清昊、等等，女孩的話，可以叫清止、青檸、清文、清顏等，楠楠你覺得怎麼樣？”
“都很好啊，為什麼一定是清字呢？”
“我是濟字輩的，下一代就是清字輩。”
說著，賙濟民突然嘆了一口氣，道：
“其實我父親走得早，輩分怎麼排列的，我都記不清了。只是知道我父親是文字輩，我是濟字輩。而且，原本也不是這個濟，而是繼承的繼，中間為什麼換了，我也忘記了。”
“濟民，對不起。”
“傻瓜，說什麼呢？”
把傷感丟一邊，賙濟民摟著她，故作輕鬆道：
“睡吧，改天我在好好想一想，看看給我們的孩子取什麼名字好。”
“嗯，有你真好！”
眯眼沒多久，丁秋楠又突然開口：
“其實我可以的。”
“唔，可以幹嘛？”
“……張姐說過的，其實你不用忍著的。”
迷迷湖湖的賙濟民，瞬間就不困了。
一個多小時後，丁秋楠推開他，“好了，濟民，等你參加完高考，我們再慶祝吧。”
“………”
轉過天，賙濟民醒來之後，發現丁秋楠居然已經起床了。
可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啊。
以前她最少都是六點半以後才起床的，有了孩子之後更是七點才起來。
現在才五點四十五分，居然沒在他身邊睡著？
走出臥室，連四小只都起來了。
可見大家還是很重視他的高考。
才六點多一些，丁如山他們也過來了。
“爸媽，你們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呀？”
“睡不著，就先過來看看。”
丈母孃高興笑道，也不問有沒有信心，只是關心他別忘記帶齊證件和筆等東西。
吃過早餐，賙濟民便準備出發去考場。
丁秋楠她們還想送他，被他拒絕了。
開玩笑，前世他都是一個人參加中考、高考的。
而且從小學五年級開始，他就自己騎腳踏車去十多公裡外的鄉鎮讀書，還是寄宿學校的那種。
所以，早早獨立的他，真不習慣讓人接送。
來到中學校園的考場，騎腳踏車的考生很少，但也不是沒有。
這年代的應屆畢業生，大多數的家庭都很不錯的。
像農村地區，十歲就可以賺公分了，加上交通不便和學費住宿費等高昂開支，所以很多人基本上都是小學畢業或者還沒畢業就輟學了。
把腳踏車放好，步入考場，賙濟民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准考證這些都是之前他回學校取的。
春節後，二月份的時候，他就專門回了一趟他之前就讀的高中，說了要重新參加高考的事。
一般情況下，學校當然不會受理。
畢竟輟學大半年了，還能再撿回知識，又能撿回多少？
但賙濟民當場便讓學校出題，他連著做了幾份卷子，拿到的分數讓老師們喜出望外。
可惜賙濟民不願意回學校繼續讀書，只想在家複習，令老師們遺憾不已。
監考官老師很快就進來了，考前的規則跟後世大同小異。
國文這一科，其實就是語文。
全名叫國學語文，到後面才慢慢改為語文。
考試如期進行，賙濟民也正常答題。
一個小時四十分鍾的答題時間，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會有些緊湊。
但，賙濟民卻很輕鬆地在八點半之前就完成了。
不過沒有提前交卷，擔心打擾到其他人的發揮。
第二場是數學，一樣的考試時間。
數學對他來說，更簡單了。
只不過他更為謹慎，必須確保滿分才行。
中午回家吃飯，丁秋楠她們已經把飯做好了。
大家也不問他考得怎麼樣，只聊些輕鬆的話題。
“大哥，黑妞好像生病了。”
餐桌上，小金魚突然想起了什麼，說了一句。
“哦，什麼情況？”
賙濟民沒太在意。
黑妞它們五隻大狗，都喝過不少的空間泉水，怎麼可能那麼容易生病？
“它不太願意吃飯，我還給它最愛吃的雞骨頭呢，它都不吃。”
“是嗎？等下我去看看。”
在他去東北出差之前，他就特意訓練了黑妞它們。
讓四小只和丁秋楠喂它們吃東西。
回來後，他也很少再餵狗，一般都是小金魚在喂它們。
吃過飯，賙濟民看了看黑妞。
沒想到它還有些緊張，衝他呲牙了。
啪！
敢衝我呲牙了？
一巴掌下去，黑妞頓時蔫了，嗚嗚直叫。
賙濟民回頭看了看，讓小金魚她們先離開。
然後他把黑妞帶進空間裡，頓時發覺不對勁了。
這傢伙居然也有了。
難怪它敢衝它主人呲牙，感情他剛才摸它肚子，以為是要害它的孩子呢。
知道什麼情況後，賙濟民也就原諒它了。
要不然，黑妞這次肯定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了。
回到院裡，小金魚看到他，便擔憂地問，黑妞是不是真的病了？
“不是，它是有了，你們以後離它遠一點，免得被它嚇到。”
蘇茹芸一聽，也連連警告。
護犢子的狗子，可是很兇的。
為期三天的高考，終於過去了。
雖然很輕鬆，但多多少少費了不少力氣。
所以考完之後，賙濟民就想休息放鬆一下。
炎炎夏日，也不想去外面曬太陽，那就在家躺平吧。
冰鎮酸梅湯、西瓜等解暑必備，全都要有。
只不過，他在家還沒休息兩天呢，老楊就登門了。
就一句話，明天回去上班。
“什麼情況？老楊，您之前可是給了我十天的假期啊，這還沒到呢。”
“上面有領導要過來，軋鋼廠這次改制了，你還真必須參加才行。”
“不去行不行？我都參加完高考了，馬上就是大學生了。”
“說什麼屁話呢？大學生一個月才十多塊錢的補貼，你看得上？”
“老楊，你不是讓我不要看重錢嗎？國家會獎勵我的，這可是國家獎勵的補貼呢，跟我領的工資，能一樣嗎？”
這話，懟得老楊不知道如何往下說了。
早知道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當初就不說這句話了。
“反正你明天要去上班，就這樣，我先走了。”
道理講不贏，那就耍無賴吧。
望著逃之夭夭的老楊，賙濟民突然笑了。
軋鋼廠改制，老楊沒走，看來那些高層都白忙活了一場。
作為一把手，老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估計上面的人也想他繼續穩定大局，以後再給他重任吧。
其實改制前的軋鋼廠，級別已經不低了。
畢竟此時的軋鋼廠，擁有眾多質量過硬的產品，加上很強勁的研發團隊，崛起之勢不可擋。
上半年就為國家帶來了幾百上千萬美刀的外匯，上面又怎麼可能不重視呢？
到了現在，賙濟民對這個平行世界也帶來了微乎其微的影響。
但不可否認的是，起碼在影視劇本身的時空，軋鋼廠可沒有這麼厲害。
老楊剛走，周淑晴便走了過來，扭扭捏捏的，神情滿是猶豫。
“小晴，怎麼了？有什麼不好意思跟我說的，跟你大嫂說也一樣。”
老二畢竟十四歲的大姑娘了，放幾十年前，這個年紀都嫁人了。
所以，一些女兒家的私密事，他這個大哥真不合適知道。
周淑晴搖搖頭，旋即鼓起勇氣，看了她大哥一眼，又盯著地板道：
“大哥，我不想讀書了，我想下鄉或者去當兵。”
這話可嚇到了賙濟民，他千防萬防，之前一直折騰，不就是為了防止四小只腦袋發熱嗎？
哪個殺千刀的跟周淑晴說這些的？
一時間，他有些頭疼。
青春期的女孩子，也挺叛逆的。
即便周淑晴平日裡表現得很成熟，但就像他自己一樣，偶爾不也一根筋嗎？
所以，輪到他自己面對一根筋的叛逆孩子時，頓時頭疼不已。
若是老楊看到這一幕，指定會大笑：風水輪流轉，看蒼天繞過誰？
沉吟片刻，他才看向老二，溫聲問道：“跟大哥說說，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就算不想讀書了，你也是回軋鋼廠上班，下鄉和當兵，以你的年齡，可夠不著哦。”
下鄉都是十七八歲或者以上的青年，十四歲下鄉？不是沒有，但絕對少之又少。
至於當兵的話，原則上是必須年滿十八周歲的公民才可以報名參加。
但實際上，年滿十七週歲以上，未滿十八周歲的也是可以報名的。
五月才去當兵的丁小川，那個時候他都滿十七週歲了，所以才可以去。
除了年齡這一關，周淑晴想要當兵的話，其實問題也不大。
“我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周淑晴扭捏了一下，接著從身後掏出一份成績單，遞給她大哥。
“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不是很理想，我可能考不上大學，所以我不想讀書了。”
就這？
狐疑地看著老二，賙濟民敏銳地察覺到，肯定不是那麼簡單。
正好丁秋楠也從主臥出來了，她剛哄把周清嫻哄睡。
得知二妹不想讀書，丁秋楠也很吃驚。
老三老四他們也從小跨院那邊過來了，身後還跟著小金魚。
大家聚一起，看著周淑晴，都在勸她繼續讀書。
可是，已經打定主意的周淑晴，怎麼可能那麼輕易被勸說呢？
倔強的老二，令賙濟民很是頭疼。
揮手打發走丁秋楠她們，賙濟民領著叛逆少女出了門。
“看著點路，跟緊我。”
兩兄妹騎著車，先是去崇文門逛了一圈。
這兒是京城最繁華的街道，看了一會兒人頭，又離開了。
然後出了城門，到了外面的鄉下。
剛好遇到了一位挑糞工，賙濟民也沒說什麼，只是示意讓她看一看。
等挑糞工走遠了，兩兄妹繼續出發，來到了一處比秦家莊還殘破的村子裡。
令周淑晴奇怪的是，村子裡的人居然衝她大哥點頭，還一臉的感激和笑意。
大哥什麼時候來過這裡？
走到一處茅草房前，賙濟民指著房子道：
“這家人，跟我們家很像，他們家父母在去年大雪災的時候，走了。留下了七個孩子，最大的姐姐跟你一樣大，最小的只有兩歲半。”
她不明白大哥給她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但她還是認真聽著。
“就算是這樣，家裡的幾個孩子，全都認認真真地讀書，因為她們很清楚，只有讀書才能出人頭地….“
正說著，茅草屋裡，一個提著空桶，準備去打水的瘦弱少女走了出來。
“周大哥你來了，快請進，招娣快倒水給周大哥。”
黃家少女十分驚喜，她身後很快出來了好幾個孩子。
全都是補丁的衣服，而且還有兩個跟小金魚差不多大的更是赤著腳丫，只有穿了一件大人的衣服，褲子都沒有。
但她們的臉上卻很開心。
這一幕，給了周淑晴極大的震撼。
一瞬間，她便淚流滿面了。
因為她想起了去年，她母親剛離開時的情景，那就是天塌下來了。
只不過，這近一年來，她大哥撐起了這個家，讓她把這些不好的記憶塵封了。
她明白了她大哥的意思。
可是她的成績那麼差，考不上大學怎麼辦？
就算考上大學了，難道以後讓老三老四他們下鄉嗎？
家裡五兄妹，必須有人下鄉，這是必然的。
小山村，茅草屋內。
賙濟民神色如常地坐在髒兮兮的木床上，跟黃小花她們姐弟聊著天，旁邊的周淑晴多少有些不適應。
後者很愛乾淨，就算在南鑼鼓巷的時候，她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黃家的房子，不僅破而且有點髒。
其實是看起來髒，但黃小花她們已經盡最大努力去擦了，只是以前的殘留，很難擦洗乾淨而已。
“你弟弟現在看起來好多了，家裡還有吃的嗎？”
“有的，我們都在床底下藏好了，別人是找不到的。”
茅草屋內，因為有賙濟民兩兄妹在，所以很熱鬧。
今天出來，他也沒有帶什麼東西，所以就悄悄地拿了五毛錢，放在她們的被子下面。
因為經歷了很多事情，所以，現在的他，就算要做善事，也是量力而行，而且都是悄悄地進行。
之所以認識黃小花，還是他之前在附近山裡打獵的時候，碰到正在挖野菜的她。
當時他還以為是野人呢，打結的頭髮和完全看不出來的補丁衣服。
要不是她開口說話，提醒他身後有一頭野豬，他真以為對方是野人了。
她們村跟秦家莊差不多，但更窮。
像黃小花這樣的貧窮家庭就有三家，真的很苦。
當初，賙濟民想送糧給黃小花，她都不願意要。
最後還是他悄咪咪的放在她家柴火下面，這事才算過去了。
然後他每隔半個月，去秦家莊的時候，也會順道過來看看她們。
其實相比黃小花她們一家，她們村裡還餓死了好幾個人呢。
甚至聽說村裡有個孕婦的孩子也沒了。
當初賙濟民一聽這事，哪裡還不知道是易子而食啊。
甚至是比易子而食更為恐怖！
！
直到後來，他在河邊看到一具發臭的幼兒頭骨，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儘管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還是久久不能平復下來。
所以，除了可能易子而食的那幾家，村裡的其他家庭，賙濟民是能幫則幫。
“藏好了就好，你們繼續看書吧，我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們。”
說罷，賙濟民拍拍黃小花的弟弟黃小虎，起身準備離開。
“周大哥你們不留下來一起吃飯嗎？”
黃小花一臉為難，她的弟弟妹妹們也是瞪大眼睛。
賙濟民在她們家做過一次米飯，那次差點沒讓她們七姐弟的舌頭一起吞了。
因為太好吃了！
可這次他什麼都沒帶，還是算了。
看著黃小花哀求的眼神，賙濟民心軟了，點頭道：
“小晴，你去幫小花做飯。”
茅草屋內頓時響起一陣歡快的叫聲。
今天的黃小花，採摘了不少野菜，還有蘑孤。
為了自己的小命，賙濟民還檢查了一遍蘑孤。
畢竟蘑孤這玩意兒，有些可是劇毒，吃了就躺闆闆吧。
沒肉的一頓午飯，但賙濟民兄妹卻吃得很香，蘑孤太好吃了。
看到賙濟民兄妹的表情，黃小花她們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前者幫她們家太多了，黃小花一直想要報答，可愣是找不到機會。
沒想到今天這麼巧，她準備下午去隔壁村借點錢，然後去城裡買點肉，順便喊賙濟民來家裡吃飯呢。
因為野生蘑孤跟肉一起炒出來，特別好吃。
她父母還在的時候，每年這個季節都會去山裡採蘑孤的。
吃過午飯，告別了黃小花她們，賙濟民和周淑晴兩兄妹騎著腳踏車返回城裡了。
回城路上，後者深刻反省了自己，但還是堅定了不想讀書的想法。
這令賙濟民很是無奈，到底啥情況？
旋即便停下車來，跟她進行一場開誠佈公的交談，看看她到底是如何想的？
聽完周淑晴的敘述之後，賙濟民沉吟片刻，直言道：
“本來我的安排是這樣的，你能考上大學最好，考不上就回軋鋼廠上班，到時候我安排你考個電工證，這工作輕鬆一些。”
“老三老四他們兩個，死也要給我考一個大學出來，剩下的一個給我去當兵。”
“至於老五，小金魚的性子還不定，現在是挺聰明的，但以後很難說，所以對她的安排，我還無法確定。”
“小晴，我是希望你留在京城幫我，你大嫂可能不會放棄工作，在家帶孩子，所以，當我可能顧不上小金魚和小嫻的時候，你在家就可以幫到我了。”
周淑晴聽完之後，感動到落淚了。
原來大哥擔負了這麼多，已經替他們安排好了一切，虧得她還胡思亂想，盡給大哥添亂。
想到這裡，她便滿臉羞愧起來。
看她的表情，賙濟民欣慰笑了笑，道
“你也不要覺得內疚什麼的，我年長你們幾歲，爸媽不在，就應該是我站出來，撐起這個家。”
“還有，我剛才的想法，也只是我的想法，你們未來的路，如何走，還得靠你們自己去摸索。”
“但我還是想認真跟你說一句，老三老四他們都還小，你也才十四歲，這個時候真的要去下鄉或當兵，你認為真的合適嗎？”
“好好想一想吧，不急著給我答桉，走吧，先回家再說。”
回到南剪子巷，滿臉擔憂的丁秋楠頓時迎了上來。
賙濟民點點頭，她頓時喜滋滋地笑了，衝後面進來的周淑晴招手，姑嫂兩人親密地回房間談話去了。
“大哥，你和二姐吃過午飯了嗎？廚房裡還有大嫂給你們留的飯菜，我去幫你們熱一下。”
老四賙濟同很有眼色，想要賣個乖。
可他大哥直接搖頭，表示在外面吃過了，不用忙活了。
從丈母孃手上接過周清嫻，賙濟民一邊逗弄著小家夥，一邊往裡走。
小金魚跟在後面，囔囔著說小灰和多多好像也生病了，應該也是有狗寶寶了。
賙濟民頓時急停了下來，小金魚剎不住，撞他腿上了。
好笑地攙扶住她，他連忙說道：
“走，我們去看看小灰它們。”
也是神奇，黑妞它們居然一起有了寶寶？
要真是這樣的話，以後的家裡，可就熱鬧了。
狗的孕期一般是六十天左右，也就是兩個月。
等到黑妞它們生產之後，狗寶寶兩個多月大了，丁秋楠也該卸貨了。
而那個時候，周清嫻也差不多滿地爬了。
想到家裡變得更加熱鬧，賙濟民嘴角不由翹起，更加開心了。
軋鋼廠，嶄新的會議室，今天是軋鋼廠改制後的第一次生產會議。
賙濟民進來的時候，發現裡面多了不少新面孔，他都不認識。
他的職位還是電工科的四級電工，只不過頭銜多了一個，第一實驗室的技術顧問。
沒辦法，新單位名字叫紅星集團公司，軋鋼廠等都屬於這個公司下面的直屬單位。
需要規範化管理，加上領導多了，所以，一大堆職位、頭銜丟他身上來，他還不能推辭。
最後在他辭職的威脅下，老楊才不得不推讓，但技術顧問必須得兼著，要不然不好管理。
依舊想找個角落坐著，但老楊直接給他指定了位置，就坐在高層旁邊，老梁還在他身後呢。
其他新面孔看到這一幕，也很好奇：估計他就是傳說中那個少年天才吧。
生產會議的時間比以前短了不少，畢竟部門多了，就不能再像以前廢話了，直接說問題和解決辦法。
這種雷厲風行的風格，很多人不適應，但技術員卻非常適應。
賙濟民也很喜歡，這才是辦事的效率嘛。
會議結束後，他還不能走，老楊留下他和兩個實驗室的負責人老梁和馬新寶。
“你們三人都是我們軋鋼廠，哦，應該改口了，是我們紅星公司的技術骨幹，以後這一塊就全靠你們了。”
“楊廠長，高考成績估計很快就出來了，我想問一下，我要是上學的話，恐怕真沒時間過來這邊了哦。”
不是他賙濟民拆臺，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頭疼的老楊瞪了他一眼，道：“這件事到時候再說，反正我就一句話，想辭職，門都沒有！工廠有技術難題，你必須要出力。”
“………..”賙濟民幽怨地看著老楊，最後還是把話給憋回去了。
算了，還是別得罪老楊了，最多以後他辛苦一點就是了。
沒辦法，要是真把老楊得罪狠了的話，周淑晴她們怎麼辦？
“正好，趁高考結果還沒出來，你幫著解決一下這幾個技術問題，這是電力局單位那邊發過來的….”
突然，老楊還懊惱地拍了一下腦門，從公文包裡拿出一疊資料來。
看到這些資料，賙濟民第一個就想退縮。
可老楊吹胡子瞪眼，明顯生氣了，表示你都休息多久了？還休息？
想起昨天的改制大會上，老楊對自己的維護和誇讚，賙濟民只好捏鼻子認了。
見他終於點頭應下，老楊又繼續道：
“電力局是我們的合作單位，他們可是幫了我們軋鋼廠不少忙，以後我們紅星公司的各個車間，哪裡不需要用電？所以幫他們，其實也是在幫我們自己啊。”
忽悠誰呢？
賙濟民撇撇嘴，沒說什麼，提著資料打算離開。
但老梁卻突然開口了，表示等下有事找他。
“………..”
無語地看了看老梁，賙濟民頭也不回地走出會議室。
回到電工科辦公室這邊的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辦公室似乎變了。
走進去一看，果然，變得更寬敞明亮了。
昨天老楊就跟他說過了，在他請假參加高考的這段時間，他的辦公室也順便重新裝修了一下。
這不是重新裝修，而是把隔壁電工科的辦公室給打通了，讓他的辦公室，變得更大了一些。
幾乎沒有私密了不說，而且還要跟其他人一起辦公，這算是變相降職嗎？
四大金剛又重新回來了，只不過老江他們這些電工科同事則是搬到另一邊的辦公室去了。
不過，等四大金剛指了指裡面的小隔間之後，賙濟民才看到，原來裡面別有洞天啊。
還別說，小隔間裡面挺溫馨的，還有綠植呢。
只是，桌面上的花是什麼情況？
作為辦公室的領導，賙濟民的年齡雖然不大，可他嚴肅起來的時候，四大金剛也怕呀。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郝大通老實開口，這是徐梅送親自過來的花。
“………”
我擦，這是要明著來了嗎？
都大半年過去了，賙濟民還以為徐梅都放棄了，沒想到她在這裡等著呢。
苦笑地搖搖頭，他沒有回應郝大通的話。
望著桌上鮮豔嬌紅的玫瑰花，跟他那天送給丁秋楠的很像。
可惜了。
想著中午回家的時候，再把這些花扔掉，他便沒有理會了。
電力局拿過來的資料，嘖，好傢伙，不算多，但技術很重要。
想了想，還是關上小隔間的門，然後回倉庫空間去蒐集資料，敷衍一下電力局算了。
幹這事，他是輕車熟路。
連續檢查了三遍，這才把資料拿回辦公室。
但，他很快就不舒服了。
抄資料抄了老半天，什麼時候可以有印表機？
“大通叔，幫我把這份資料交給陳秘書，記得跟陳秘書說一下，必須第一時間讓老楊看到。”
想了想，賙濟民又回倉庫空間，直接把印表機的製作流程和材料等拿了出來。
想要偷懶，只能這樣了。
正常情況下，再過十多年，印表機就會被發明了。
反正也不算什麼複雜的東西，他便順手做了。
而且，國內才是書籍印刷的高手，由他發明，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一把手辦公室，也就是老楊的辦公室。
陳秘書看到郝大通過來的時候，還挺驚訝的，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吧？周工也知道讓其他工人幫忙了？
“陳秘書您好，這是周顧問讓我給您的，並且他叮囑我一定要跟您說：必須要第一時間讓老楊看到。”
郝大通第一次客串辦事員，滿頭大汗不說，還滿臉通紅。
就算他一臉的絡腮鬍，也擋不住他害羞的樣子。
挺可愛的。
“好，周工還說什麼了嗎？”陳秘書察言觀色的本領，可不小。
能當上一把手的秘書，還兼著辦公室主任的職位，他陳秘書也不是小人物。
“沒了。”
“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好好幹。”
“謝謝陳秘書。”
等走出辦公室一段路後，郝大通這才激動地揮舞了一下，能替賙濟民辦事，太爽了。
辦公室門口，郝大通剛回來，迎面就碰到了老梁。
“梁科長，您是來找周顧問的嗎？”
“你要是能幫到我，我找你也可以的。”
老梁還開起了玩笑話，心情應該很不錯。
換作是平時，他都不會跟四大金剛廢話的，甚至很少說話。
郝大通連連罷手，搖頭說道：“不行不行，我這腦瓜子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啊，找我不行，得找周顧問，他才是我們軋鋼廠的天才。”
搖搖頭，老梁沒有繼續閒聊，而是走了進去。
敲開小隔間的門，便看到賙濟民在埋頭寫著什麼，老梁也不含湖，直接說明了來意。
前者抬起頭來，沒好氣地說道：
“我就知道您找我準沒好事，沒看到我在忙麼？哪有時間給您的第一實驗室做什麼技術指導？”
“之前不是你自己說的麼？研發方向由你來指定啊，咋地？現在不想認了？”
“我剛讓大通叔幫我去了一份技術材料去了老楊那邊，您去找老楊吧。”
“什麼技術？”
“印表機。”
老梁頓時瞪眼，“啥是印表機？”
“每次技術材料都要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出來，效率太低了，所以印表機可以完美解決這個問題。”
“就這？”
對於老梁來說，寫字有什麼不好的？
而且，印表機要來幹嘛？
“不然呢？要是有了印表機，假如我今天需要列印一萬字的技術資料，我只需要幾個小時就可以列印幾十份，難道這還不夠方便嗎？”
見老梁還是不為所動，賙濟民不由繼續加碼：
“老外都很懶的，印表機研發出來後，比剎車片這些還更賺錢，倒是外匯跟譁啦啦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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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老梁瞬間坐不住了。
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賺外匯！
所以，老梁站起來就想跑，還差點撞到了正要進來的徐梅。
“姐夫，跑這麼快乾嘛呢？被鬼攆了呀？”
老梁沒時間跟她嘮嗑，丟下一句有急事，然後撒腿就跑了。
徐梅也沒在意，回頭看到書桌上的玫瑰花，頓時笑了。
賙濟民卻頭疼了，早知道剛才就應該把玫瑰花給扔了。
“怎麼？苦著個臉幹嘛啊？不想看到我啊？那我走？“
“徐姐，您有事您就先去忙吧，我現在確實挺忙的。”
看他訕訕地笑著，徐梅也不在意，反而問他玫瑰花香不香？
香個屁！
“還行吧，我對這個沒什麼研究，不懂。”
這麼回答，不算違心吧？
“我聽說，你媳婦有寶寶了？”
“啊？您這是聽誰說的？”賙濟民驚愕了一下，講真的，這件事，他可沒在廠裡說過。
在軋鋼廠這邊，跟他關係好一點的也就是老楊、孟瀟行、老梁等幾人，沉放他們這些狐朋狗友就算了吧。
所以，老楊他們知道丁秋楠懷了寶寶，但他們都不是多嘴的人啊。
“楠楠確實有寶寶了，四個多月了呢。”
說這話的時候，他是滿臉幸福，對面的徐梅則幽怨無比。
明知道她沒有孩子，而且她相信賙濟民肯定知道自己喜歡他，還來刺激她是吧？
“那我改天去看看你媳婦吧。”
“不用不用，這麼熱的天，跑來跑去的，你不嫌熱啊？”
聽著是關心自己的話，徐梅還很高興呢。
然鵝下一秒，她頓時笑不出來了。
“主要是楠楠怕熱，家裡也不方便，去外面的話也不合適，下次再說下次再說。”
“哼，想讓我生氣？我偏不！”
徐梅也不傻，豈能猜不到賙濟民話裡的意思？
只不過她這麼說著，心裡還是很難受，這傢伙怎麼油鹽不進呢？
賙濟民也知道不能再聊下去了，於是趕緊喊了小黑進來，藉口出去忙了。
他是躲出去了，小黑卻慘了。
不過徐梅也沒繼續待在小隔間了。
下班後，賙濟民剛回到家沒多久，徐梅就帶著禮物登門了。
還沒開門呢，大黃它們就叫了起來。
小金魚趕過來，大黃才開門。
“請問這裡是賙濟民家吧？小同志，你是賙濟民的妹妹嗎？”
瞧見大黃它們幾隻大狗，徐梅很震驚，還很害怕，差點就打退堂鼓了。
在看到小金魚後，她才鼓起勇氣問了起來。
家裡一般沒什麼客人，來的都是熟客。
這個漂亮的大姐姐是誰呀？
心裡疑惑的小金魚，大眼睛看向對方：
“對呀，我大哥是叫賙濟民，請問您是誰呀？找我大哥有什麼事嗎？”
“我跟你大哥是一個單位的，我叫徐梅，小同志，你大哥應該下班回家了吧？能不能讓我進來說話呀？”
“好呀，你先等一等。”
說完，小金魚轉身就跑了。
剩下旺財幾隻大狗盯著徐梅。
直接讓徐梅傻眼了。
沒過多久，賙濟民出來了。
來者是客，他也不好惡言相向。
把徐梅請進來之後，賙濟民就去廚房忙活了。
招待客人這件事，還是讓丁秋楠來吧。
只有女人才能對付女人。
但，等他從廚房出來後，準備喊開飯時，丁秋楠跟徐梅兩人手挽手，跟好朋友似的。
擦，� ��也是可以？
賙濟民傻眼。
徐梅卻很得意，但也只是心中得意，沒有表現出來。
“哇，你們家吃這麼好？”
餐桌上的菜，海陸空都有，葷素搭配，還色香味俱全，太奢侈了！
一時間，她都有些受寵若驚。
四小只她們也知道說些場面話了，不再瞎扯什麼大實話了。
豐盛的晚餐，讓徐梅讚歎不已。
不停地給賙濟民豎起大拇指，稱讚他的廚藝。
吃過晚飯，徐梅還不想回去。
又蹭了西瓜和酸梅湯，讓她直呼過癮。
雖然她不缺錢，問題是有錢也買不到啊。
聽小金魚說，這些東西都是去鴿子市買來的，徐梅直接打消了念頭。
儘管她也饞嘴，但她有原則。
而且害怕被抓住，所以不敢去。
“楠楠，你們家附近的廁所遠不遠？”
突然，徐梅小聲跟丁秋楠打聽衛生間，後者卻指了指倒座房裡的公共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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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我們家衛生間在倒座房那邊，如果您嫌麻煩，就去裡間吧。”
徐梅不好意思說自己上大號，便去了倒座房那邊。
沒多久，一聲尖叫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