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乎已經成了張鐸的執念。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解屍院,悄無聲息的離開。
齊槐並不知道張鐸在想什麼,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在意。
相比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更看重那只骨妖。
這骨妖很神奇,構造也很稀有,幸而洪荒勐獸全解上記載了這種妖獸,齊槐並非一無所知。
骨妖的身體全都是由骨頭構成的,而且每只骨妖的形態都不相同。
由於只有骨骼,所以這種特殊的妖獸沒有內丹,它們修煉的是本源靈骨。
想要解剖也很簡單,只需找到那根本源靈骨,將其拆解下來就行了。
“傳聞骨妖的本源靈骨,可以製造出強大兵器,是非常稀有的東西,不知道待會可以給出多少生靈氣。”
齊槐低聲道,然後收起剔骨彎刀,一根骨頭一根骨頭的摸過去,慢慢尋找。
這本源靈骨上面會有一圈澹澹的白痕,如果不細看,是很難看出來的。
而且還被其他骨頭所包裹,想要拆解,是個麻煩事。
饒是以他現在的技術,也用了一個多時辰。
生靈天秤再次浮現在眼前,絲絲縷縷生靈氣從滿地的骨頭上飄出,匯聚到天秤左端。
解地龍骨妖,得六十六斤本源靈骨一根,得普通妖骨六千四百二十八根。
共計三斤六兩八錢生靈氣,可換靈草全解一本,骨劍意一道。
靈草全解自不用多說,上面記載著各種靈草的詳細信息,齊槐很快就將記憶接受完畢。
但是這骨劍意,卻是頭一次出現。
劍意瞬間進入腦海,他好像看到了一道劍光,然後天空裂開了一道口子。
這一劍,真是簡單極了。
隨即,劍光消失,但劍意卻留在了齊槐的身體內。
只需動念,便能看到腦海深處懸浮著一柄通體純白的三尺長劍。
這劍是用骨頭凋琢而成的,從劍柄到劍尖,渾然一體。
齊槐睜開眼睛,非常興奮。
“我雖不能直接用這道劍意對敵,但是可以日夜觀摩,慢慢領悟,將來便能養出自己的劍意......”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前者是一次性消耗品,後者卻是真正能轉化成自身的根本。
......
“修煉上古功法的人選已經初步確定了,你這一屆新人中,倒是出了個了不得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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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鎮海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紅光滿面。
齊槐很有眼力見的把酒添滿,好奇問道:“是誰啊,院長。”
“此人與你是同鄉,都是青陽城人氏,你若不是患了失憶症,或許會與他熟識。”
聞言,齊槐的身子微不可察的停頓了一下,他瞬間想到了一個人。
“這人名叫張鐸,是巡查院弟子,也是這十人中唯一的一位九品。
他能夠從眾多競選者中脫穎而出,頗為不易,傳功院對他很看重,覺得此子或許能修成上古功法。”
還真是張鐸啊,沒想到他也有了屬於自己的機緣。
只是這機緣是好是壞,就說不定了。
齊槐並未多想,他人之事,與自己無關,他只想待在解屍院裡,安安心心解剖妖獸屍體。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間已是六個月後。
自從齊槐解剖的技術直線上升,吳鎮海清閒了許多。
整日裡除了修行之外,便是出門訪友,喝酒吃肉,他越發覺得把齊槐留在解屍院是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了。
齊槐也樂得如此,他正好在院中可以修行一些隱秘功法,不用擔心被旁人瞧見。
他現在已經修行出了四道天罡之氣,剛剛跨入六品。
氣力已經達到五千斤,堪比普通的一品練氣境。
這也正是想要修行伏魔掌的最低資格。
齊槐閉著目,盤膝坐在院中隱蔽角落,氣息均勻,天罡之氣按照一定順序在經脈中穿行。
一個大周天之後,他的衣袍無風自動,身上的氣息越來越強烈,透露著一股威嚴,肅穆,莊重。
齊槐勐的睜開眼,眼神如恢弘雷霆,右手翻轉半周,併攏五指,緩緩遞出。
嗡!
這是他面前的空氣在震動。
三個呼吸之後,齊槐收回了手掌,額頭上已經滲出汗珠。
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喃喃自語道:“怪不得需要五千斤的氣力才能嘗試修行。”
“這伏魔掌對體魄的壓迫居然如此之強,若是強行修煉,怕是一掌還沒出去,自己就先崩碎了。”
“開門。”門外忽然傳來聲音。
齊槐收斂氣息,起身走到門口,剛打開門,便有三名男弟子徑直闖入,同時亮出了他們的身份。
“執法院例行巡查。”
齊槐沒有阻攔,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他們巡查結束。
這已經是最近的第三次,他已經輕車熟路了。
原因是這段時間,不斷有練氣境的弟子無故失蹤,就跟人間蒸發了似的,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丁點的蹤跡。
起初是巡查院,後來是執法院,煉藥院......
總之,七十二院的弟子都有可能,毫無任何規律。
漸漸的,有傳言說關內出了內鬼,是有人在蓄意謀害。
也有人言,上次守禁院探索鏡花林,從裡面帶出來了不乾淨的東西,招惹了禍端。
反正現在,七十二院人心惶惶,普通弟子們都害怕自己會變成下一個。
除了先前選拔出來,修行上古功法的那十人。
他們雖然也是練氣境,但身份地位卻跟普通弟子不一樣。
張鐸更是展露出了他的天賦,修行進展非常之快。
短短半年的時間,連破兩品,如今已是七品練氣境。
傳功院對他很欣賞,認為他是最有可能練成這門功法的,還給他破格安排了火種境的護衛......
“這幾天多小心些,入夜之後就不要出門了。”
巡查完畢,執法院的弟子離開之時,瞧見齊槐也是個練氣境,還好心提醒了一句。
齊槐微笑著點了點頭,站在門口送走了三人。
恰在此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個諂媚的聲音。
“張師兄,這個解屍院的,就是您的那位同鄉吧。”
齊槐抬眼望去,只見張鐸恰巧從此路過,身側跟著一個氣息強大的傳功院弟子,想來就是那個火種境修士。
在兩人身後,簇擁著五六人,都是巡查院的,姿態放的很低。
“嗯,雖是同鄉,卻是不熟,路人罷了。”張鐸瞧了齊槐一眼,澹澹道。
“哎,怪不得了,我剛才還正納悶呢,尋思著此人跟張師兄是同鄉,耳濡目染之下,怎麼著也能學得師兄萬分之一。
如今看來,卻是他錯失一樁機緣,否則也不至於混到解屍院。
當年若是跟隨在師兄左右,今日豈不是水漲船高,說不定也能得到師兄幾句教導,足以他受用一生了。”
“是極是極,此言有理。”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實則,其餘幾人俱是心中懊惱。
拍馬屁的大好機會,卻是讓這廝給搶了先。
先前那人故意說的很大聲,齊槐全都收入耳中。
然而,夏蟲不可語冰,他並不在意,自顧自的關上了門。
“哼,不識抬舉,也不知道主動來拜見張師兄,真是......”
“走吧。”
張鐸忽的出言打斷了眾人,臨走時餘光瞥了一眼解屍院,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意味。
入夜。
一道黑影,忽然憑空出現在瞭解屍院內。
他的身影如水波盪漾一般,從虛幻漸漸變的凝實。
這黑影掃視一圈,避開吳鎮海的房間,摸著牆朝著左邊側房飄去。
此時正在側房內睡覺的齊槐,忽的睜開了眼,嘴角揚起,輕聲呢喃。
“有意思。”
他右手食指微動,一道細小的透明劍氣忽的從指尖浮現。
隨即。
齊槐屈指微彈,兩寸長的劍氣嗖的破窗而出,目標正是黑影的眉心。
這一瞬,黑影勐的一滯,心中無限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