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石清這輩子都沒想到，他居然也有這麼一天。
神族蟄伏多年，為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出山之後，震驚諸天萬族嗎？
他在神都，擁有著赫赫聲名，地位相當之高，在神王面前都有自信跟自傲的資本。
可如今……居然落的了這般下場？！
澹臺石清又驚又怒。
他消失的另外半邊身體，已經永遠留在了虛空內，身體內的神力更是十不存一，真靈虛弱，從凝實變成了虛幻。
一戟之威，竟如斯恐怖。
他身上光芒流轉，隱約可見五種色彩，這便是所謂的重寶，五色孔雀羽。
如果不是孔雀羽護佑著他，適才他怕不是要直接死了，這件寶物乃是神王所賜，澹臺石清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用到這個。
嗖！
恐怖的破空聲響起，虛空傳來了震顫。
澹臺石清勐的扭頭，抬眼看去，臉色不由得大變，驚怒之色消失，取而代之是畏懼。
這廝果然不想放過自己！
顧不得調理自身的傷勢，澹臺石清從儲物空間裡瞬間拿出了一張詭異的黃紙。
他緊咬舌尖，噴出一口本源精血，盡數灑在黃紙之上。
紙上本是空白一片，這一口血噴出之後，竟是詭異的出現了繁複血色紋路。
花紋好似有生命一般在蠕動，四周的虛空盪漾起了詭異的花紋。
卡擦擦！
虛空破碎聲響起，平靜的鏡面被打破，澹臺石清的身影瞬間消失。
而此時，齊槐已經趕來了此地，他甚至已經揮出了劍氣，想要將澹臺石清留在這裡。
可誰能想到，竟然會出現如此變故。
虛空破碎之後，又立馬恢復了原樣，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齊槐閉上眼睛，散發出自己的感知，細細體會。
他已經晉升入真靈境，與之先前相比，首要的變化就是對天地的感悟。
紫府境時，齊槐只是稍稍能感悟到天地間存在的法則，跟天地之間只有一絲若隱若現的聯絡。
如今卻是不同，他的感知清晰了無數倍，虛空裡殘留著相當濃郁的虛空法則。
此等法則，絕對不是澹臺石清現階段能夠領悟的。
“這廝身上的重寶，還真不少，可惜讓他給跑了。”齊槐小聲滴咕道，一臉的遺憾。
還留在他體內竅穴的魏陽聞言，接過話頭，斟酌道：“如果本王沒有看錯的話，此人適才應該是用了天地一線符。”
適才一切都發生的太快，齊槐也只是匆匆一瞥，不曾看真切，故而他也不確定，言語中有所遲疑。
聽到這話，齊槐眉頭一挑，好奇問道：“什麼是天地一線符？”
“顧名思義，此符可將天地之間的兩點憑空連線一條很短的直線，具體是什麼原理我也不知道，只知道用了此符，可瞬行億萬裡。”魏陽回答道。
“瞬行億萬裡……這豈不是跟空間法陣是同一個性質？”齊槐皺眉道。
“沒錯，放眼整個蠻荒，縱古觀今，能夠瞬間穿行兩地的，只有四種方法。”
說罷，他略微停頓，隨後緩緩解釋道：“其一，太古時代先天生靈從出生時候起，就擁有的先天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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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虛空法則達到至高境界之人，譬如某一位至強者就可以。
這第三，便是天地一線符，此符乃是由符靈大帝所煉製，他領悟的天地法則便是符咒法則，相當強大。
當然，這符也不是輕易就能煉製的，極稀有。
至於最後一種，那便是空間法陣，因為這其中需要領悟兩種法則，空間法則跟陣道法則，所以這也是最難的一種。
蠻荒只有一人能夠佈置此等陣法，那便是……雨師。”
齊槐眉頭再次挑起，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雨師。
不過早在歸墟那邊，齊槐就已經見識到雨師的空間法陣，他哪怕是個真靈境，一樣可以藉此通行。
雖是最難，但也是最強大的方式。
前兩種自是不用多說，先天生靈跟虛空法則至強者，這太扯澹了，跟低境界者無關。
至於天地一線符，澹臺石清那種紫府境倒是也能用，但想想也知道是個一次性消耗品。
只有雨師的陣法，不論是什麼人，不論是什麼境界，不論是什麼時間，不論是用多少次，都無所謂。
這般想著，齊槐忽而露出一臉肉疼之色。
他是真的心塞，澹臺石清用掉的天地一線符，那本來應該是他的啊！
這種東西，關鍵時刻是可以用來保命的。
雖然說……齊槐的保命之物有很多，單單是這麼多的化身就是最大的迷惑手段。
可是嘛，這種東西誰還嫌多？？
“賊子！”
齊槐恨恨然罵道，隨後緩緩平復了心情，澹臺石清跑了就跑了吧，反正下次見面東西還是他的。
呵！可不是次次都能有先前那般好的運氣。
隨後，他再次將魏陽適才說的話琢磨了一番，暗自記在心底的同時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不對勁兒的地方。
他忽而開口問道：“平陽王，一個人……可以領悟幾種天地法則？”
“按照常理來說，自然是一種。”
聽到這般回答，齊槐頓時明悟，天庭雨師當然不在常理之中，這沒什麼問題。
他在乎的地方是，到底是雨師不合常理，還是說……破限者，不合常理！
若是後者，那他的戰力將再一步增強，齊槐舔了舔嘴角，不由得振奮了起來。
魏陽自是猜透了他在想什麼，他當即慢悠悠的微笑道：“沒有人知道雨師到底領悟了多少法則。
就好似他老人家當年在冥都時，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條命，雨師對我們人族來說，有極重要的意義。
至於他老人家具體是什麼境界，蠻荒自然也無人知曉，只知道他老人家從未輸過。
雨師為何那麼強，蠻荒猜測紛紜，但有一條是公認的，那就是他破限者的身份。
所謂破限，天生就是用來突破認知，打破極限的，一人只能領悟一條法則乃是蒼天所定。
但是，破限者……從來不在蒼天管轄之內。”
諸天萬界，都在天之下。
時空長河才是一切的究極，很有可能還是宇宙的盡頭，時代會毀滅，河流卻會流淌不息。
可破限者，卻不在蒼天管轄之中，這是何等的恐怖？
齊槐心底徹底振奮，魏陽雖然沒把話說死，但是毫無疑問他已經證實了自己心底的猜測。
破限者……天地法則……
果然，隨著境界的越來越高，破限者終於開始真正展現出他的恐怖之處。
轟隆隆！
忽的，一聲巨響在腦海中憑空響起，彷彿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直接作用在心靈之上。
齊槐神色瞬間凜然，他的戒備立刻提升到了極限。
但巨響出現的快，消失的更快，似乎完全沒有什麼影響。
“你也聽到了嗎？”魏陽出言問道。
聞言，齊槐緩緩點頭，他警惕道：“這是什麼？”
“真不愧是破限者吶，你細細感知一番天地，自然就明白了。”魏陽語氣裡滿是感慨。
聽罷，齊槐皺著眉頭，全力釋放感知。
不多時，他勐的睜眼，沉聲說道：“上限又提高了！”
“沒錯，蠻荒又一次復甦，先前只能容納真靈境初期，如今怕是已經可以承載天路境中期了。”魏陽只是英靈狀態，故而感知的並不清晰。
“天路境中期……”齊槐呢喃道，臉色難看了起來。
妖魔那邊已經集結大軍，馬上就要攻打山海關，蠻荒這個時候再次復甦，對人族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這次回去，需要徹底肅清人族內部一切的不安分因素，全面備戰，以待將來了。”
齊槐心中如此想到，他此行得到了大批量龍靈草，人族將會迎來一波巨大提升。
沒時間慢慢耗著了，他捏了捏拳頭，然後朝著紹鐸飛去。
“事情結束，我也該回去了。”紹鐸笑著說道。
聞言，齊槐點了點頭，道：“一切小心。”
“嗯，我回去以後會突破到真靈境，再次提升在魔族內的地位。”紹鐸說了一句，然後對齊槐示意一番，當即遠遁而去。
兩人並沒有過多交談，主要是齊槐覺得自己貌似真的有精神分裂的徵兆了。
見他離開，魏陽倒是沒有什麼驚訝的。
先前紹鐸握住血色長戟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見的，人族英靈不會出錯，唯一的可能就是此子是他們人族派去的臥底。
魏陽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能夠把氣息偽裝的這麼像的，但是這不影響他再次高看齊槐一眼。
這小子的手筆，可真是令人大吃一驚。
他到底還有多少後手？
魏陽越發覺得他跟雨師像了，兩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想當年……雨師不也是這樣？後手不知有多少，滿肚子壞水，腦子裡全是陰謀詭計，蠻荒第一腹黑之人……
咳咳，不可說不可說。
齊槐並不知道魏陽此時正在腹誹雨師，他送走紹鐸以後，便朝峽谷內而去，做些善後工作，就準備原路返回了。
蠻荒的復甦，再次給他帶來了緊迫感。
而他沒有發現的是，在他離開之後，地上忽然滲透出了熾熱的岩漿……
這些熔岩好似有生命一般，詭異的在空中蔓延，隨後忽然鑽入到了虛空當中，找到了澹臺石清的另外半邊身體，貪婪的吞噬殆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