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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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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還有一個職位,禮部外事司的司長,本來就在禮部上班。所以,第二天上早班的時候,他就直接找了新任禮部尚書章英。

章英一看鎮北候來了,殷勤地不得了。

他是女帝陣營的人馬,自然知道陛下和‘鎮北候’的關係匪淺。

葉修也不繞圈子,說明了來意,他想為李清夢和婉君脫籍。

教坊司隸屬於禮部,章英自然有權決斷,清楚葉修的來意後,章英笑道:“葉爵爺,這種小事,您找個下人過來通知一聲就行,哪裡還輪得到您紆尊降貴,親自來辦?”

“我不是來辦事的,是來交章尚書這個朋友的。其餘只是順手為之而已。”葉修微笑道。

“葉爵爺,這可折煞老夫了……”章英心花怒放。

但凡女帝陣營的官員,誰不想巴結鎮北候啊?外事司鄧綸,原本只是個小角色,跟了他短短時間,現在已經是禮部右侍郎了。侯耀祖,本來只是雍州城一個略微有些才華的舉子,拜他為師,居然金榜題名,成為新科狀元了!

誰都知道,只要跟鎮北候交好,飛黃騰達是遲早的事!

只可惜,這位侯爺可不是那麼好巴結的。

他如果對你不感興趣,你跪在地上磕頭也沒用。

今日鎮北候居然主動上門示好,著實讓章英受寵若驚。

當即就寫好了批文,責令教坊司儘快給婉君和李清夢脫籍,連一個子兒都不要。

這意味著,葉修連贖身錢都不用花了。

好吧,葉白嫖不是浪得虛名。

不過,鎮北候畢竟是國民英雄,還是有點偶像包袱的。接人的活兒,就交給牛二去做了。

牛二開著一輛商務車,停在教坊司門口。

李清夢和婉君拎著小包袱,出了教坊司大門,手中緊緊捏著‘脫籍’證明,淚眼婆娑,百感交集。

終於脫了‘賤籍’,成為平民了。

她們倆為人善良,在教坊司人緣極好,所以絕大多數姑娘都跟著送了出來。

“清夢,咱們倆鬥了好幾年,說實話,我嫉妒你,也恨你,但看到你從這裡走出去,徹底脫離苦海,還是發自內心地為你高興。你家門不幸,命運本已將你拋落谷底,但你卻幸運地遇到了有情有義的好郎君,我……真心地祝福你!”樸星河笑中帶淚,緊緊抱住了李清夢。

“謝謝你,星河。”李清夢拍了拍樸星河的肩膀。

葉修那首‘滿船清夢壓星河’的名句,不僅捧紅了李清夢,同時也捧紅了樸星河。如今她也是上京城最炙手可熱的花魁之一了。

尤其是,李清夢心有所屬,除了葉修誰也不接待。這樣也就成就了樸星河。

要說最捨不得的,還是‘司樂’娘子了。

李清夢名氣那麼大,本來能給她賺很多很多錢,偏偏這姑娘死心眼,跟了葉修之後就不接客了。而那位姓葉的才子,寫得一手騷詩,每次來都是白嫖,一個子兒也沒賺著。

本來贖身的時候能狠賺一筆,偏偏禮部尚書親自批覆,無條件為這倆姑娘‘脫籍’,又是一個子兒都沒撈到。

看到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司樂娘子險些哭了。

不捨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肉疼。

李清夢和婉君上了車,隔著窗戶和姑娘們頻頻揮手,眼含淚光。

眼看車子絕塵而去,姑娘們哭成了淚人。

一方面捨不得姐妹,另一方面,為自己的命運感傷。

不是誰都可以像她們倆這樣幸運的。

車子先是開到內城的一個宅子,這是葉修給牛二置辦的新家。宅子自然沒有鎮北候府那麼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有主樓,有前後花園,收拾地乾淨整潔,漂亮地很。

婉君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個地方,她知道,從此以後,她有了屬於自己的家。

“清夢姐姐,我終於有家了……有家了……”婉君眼含熱淚,依偎在李清夢懷裡哭泣。

“以後會越來越好的。”李清夢笑中含淚。

“媳婦兒,你先在家裡休息一會兒,我將清夢姑娘送回她的家。”牛二憨厚地一笑。

“好的,你去吧。我在家等你。”婉君嫣然一笑。

牛二開著車,載著李清夢,順著官道疾馳一段時間,拐進了一條清幽的小道。

“這裡……是……”李清夢覺得這條道路越看越熟悉,激動地渾身顫抖。

牛二笑而不語。

車子一直開,經過一片竹林,停在了一幢宅子前面。

青瓦白牆,高門大戶。

匾額上三個黑體大字:清夢園。

“清夢姑娘,進去看看吧,老師已經把這個宅子買下了,從此以後,這就是你的家。”牛二微笑。

門是虛掩著的,輕輕一推就開了,李清夢走入院子,裡面站著幾個傭人,兩個俏丫鬟眼含熱淚,高呼一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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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丫鬟,從她記事開始,就跟著她了。名為主僕,其實親如姐妹。

其餘幾名傭人,也都是從小陪著她長大的熟面孔,甚至奶媽劉氏也在其中。

葉修從月亮門後走了出來,笑吟吟地望著她。

“這是我給你安排的家,喜歡嗎?”

“葉郎,你有心了,清夢何德何能,竟然得你如此厚愛……”李清夢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成串地往下滾落。

葉修居然把‘李府’買了回來,這是李清夢從小生活的地方,是她的家。

而且還找回了從前的舊人,讓她即便在回憶的時候,也不那麼孤單。

“舉手之勞而已,無需介懷。”葉修淡然一笑。

以他今日的權勢,只要努努嘴,就會有無數人搶著為他辦事。對他而言,確實是舉手之勞。

對李清夢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

“你父親的案子,肯定另有隱情,我已經讓人暗中調查了,目前有了些進展。據我所知,你父兄依然關在刑部天牢之中,生命無恙。母親在浣衣局勞作,雖然辛苦,但精神還算不錯。你再隱忍一些時日,很快,你們全家就會團聚了。”

“原來……你早就在暗中幫我了……”李清夢恍然大悟。

“黨爭害人,你父兄不過是爭權奪利的犧牲品而已。我本不想參與這種鬥爭,但事關到你,就另當別論了。如果能恢復你父兄的清白,讓你們一家人團聚,豈不是美事一樁?”

“葉郎……如此大恩,妾身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此生此世,只要你不棄,我必不離!”

“只要你開心不就好了嗎?”葉修撫了撫她的秀髮。

李清夢嫣然一笑。

當晚,李清夢住進自己原本的閨房之中,雕花大床吱吱嘎嘎響了一夜,葉爵爺享盡人間豔福。

小姐的花腔女高音著實有些震撼,兩名俏丫鬟整個晚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

已經是蜜桃成熟的年紀,聽了一夜的房,誰都頂不住啊!

女帝有了仙品丹藥之後,在後宮之中深居簡出,處於半閉關狀態。基本不怎麼來找葉修歡好了。

這段時間李清夢等於是獨佔了葉修。幾乎夜夜笙歌。

外間的兩個俏丫鬟,著實有點慘。

葉修日子過得滋潤,刑部那邊又有好消息傳來。

原禮部尚書褚餘同和左侍郎黎廣恩在刑部受審,也許是頂不住了,終於吐露了一些秘密。

李清夢的父親,上上一任禮部尚書李東陽,也是因為科舉舞弊案被牽連,下了大獄的。事實上,所謂的鐵證如山,都是褚餘同安排的。他當時是禮部左侍郎,為了升職,也為了幫助清黨剷除異己,他才精心安排了一場舞弊案,炮製了一系列證據,成功將李東陽拉下了馬。

還有另一個轟動超綱的謀逆大案,也是他設計的。

吏部左侍郎白頌昇,以及褚餘同的好友,工部尚書王巡,都被他舉報參與當時的藩王謀逆案中,下了大獄。

白頌昇流放三千裡,好歹還活著。工部尚書王巡就慘了,判決之後就被斬首示眾了。

王巡的女兒,被貶到教坊司中,成了褚餘同的禁臠。

這老小子承認,就是因為看上了好友的女兒,才心生毒計,設計陷害了人家,透過這種手段,得到了自己心儀的女子。

那個傻姑娘,到現在還把褚餘同視為自己的救命恩人,央求褚餘同救自己的父兄呢。

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父兄早已身首異處,且罪魁禍首就是枕邊人。

“褚餘同其人,簡直就是畜牲!”刑部尚書查謹言猛地拍了拍桌子,氣憤填膺。

查謹言是女帝的人,和葉修的關係不錯。審理出結果後,親自來葉修的府邸彙報此案。

真相大白。

當初將白罌等十七個姑娘從教坊司運出來,送到‘鏡山候府’進獻給陰山君的人,也是褚餘同。

本意是想嫁禍給狄英,沒想到狄小侯看似不靠譜,實際上比猴子還精,發現事態不對,果斷地賣掉宅子,搬家了。

葉修知道,褚餘同樣只是一枚棋子,他的背後,另有主謀。

從表面上看,應該是內閣首輔溫禮仁。

因為褚餘同就是清黨的人,理當聽從溫禮仁的號令。

但清黨沒有理由嫁禍給狄英。

因為狄英對他們實在沒什麼威脅。為什麼要大費周折,卻栽贓給一個毫無威脅的廢物侯爺呢?

明王姜譽嗎?

也有一種可能,褚餘同表面上是清黨的人,實際上是明王的人。

但明王同樣沒理由嫁禍給狄英,因為狄英和他是同一陣營。雖然比較廢物吧,但好歹也是自己人啊。

這一點,葉修覺得是個BUG。

“我想去見見褚餘同。”葉修淡然道。

“好的,葉爵爺,我這就為您安排。”查謹言殷勤地笑了笑。

然而,當葉修和查謹言來到關押褚餘同的監牢時,卻發現他已經上吊身亡了。

“怎麼回事?”查謹言臉都綠了。

犯人在監牢內自殺,他這個刑部尚書是要被問責的。

這可不是一般犯人,而是朝廷二品大員啊。

“吃中飯的時候還好好的,下午巡檢的時候,就發現他上吊了。”獄卒面如土色。

“有沒有什麼人來探過監?”葉修問道。

“有個女人,自稱是他的小妾,想給他送點吃的……我們就放她進來了……”

“為什麼要放人進來?不知道重刑犯是不允許探監的嗎?”

“因為……那個……”獄卒支支吾吾。

“那女人給了你不少銀子吧?”葉修面無表情。

“小的貪財……罪該萬死……”獄卒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他本來是不敢放人進來的,但那女人給的銀票數目實在太大,他前段時間去賭坊玩耍,輸了不少錢,還欠了一屁股債,確實缺錢。而銀票上的數目足夠他還清這些債,且能讓全家人生活得很好。擱誰誰也頂不住。

再加上,那女人看上去慈眉善目,弱不禁風,一點攻擊性也沒有。無形之中就騙取了獄卒的信任。

他以為,只是探視一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沒想到那女人走後,褚餘同就上吊了。

葉修啟用神識,搜尋褚餘同的靈魂,意外發現,三魂七魄都不見了。

很明顯,這根本不是自殺,而是有人索命。

且是那種能夠拘魂的高人所為。

那個人畜無害的女人,也許就是兇手。

葉修立刻搜尋了獄卒的記憶,找出那個女子的樣子。

的確,慈眉善目,看上去沒有什麼危害性。

葉修讓獄卒拿來畫押的紙和筆,寥寥數筆,便勾勒出了那女子的相貌,遞給查謹言,說道:“立刻通緝這名女子!她有重大作案嫌疑!”

“對對對,就是這個女人……葉爵爺,您怎麼知道她長這個樣子?”獄卒目瞪口呆。

葉修懶得理會他,飄然出了刑部天牢。

找一處僻靜的地方,葉修將在養魂谷中的白罌釋放了出來。

“奴家給葉上仙請安。”白罌盈盈跪倒。

“不必多禮,”葉修沉聲道:“陷害你父親的兇手,找到了,就是禮部尚書褚餘同。但他在吐露案情之後,被人滅口了,並且偽裝成畏罪自殺的模樣。同時,他的靈魂也被人拘走,可能是害怕我方有鎮魂高手,從他的的魂魄入手,探知真相。”

“奴家能做什麼?”聽到父親的冤情有昭雪的希望,白罌精神一震。

“你在養魂谷中養了這麼久,靈魂凝而不散,已經有了初步的法力。我希望你去找一找褚餘同的靈魂,他應該還在上京。記住,安全是第一位的,那個人有拘魂的能力,應該是個高人。你要保護好自己。”

“是,上仙。”白罌領了命令,先是飄到天牢之中,感受了一下褚餘同的遺體,就像警犬聞了味道追蹤一樣,循著那種感覺,追尋褚餘同魂魄的蹤跡。

葉修則去處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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