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惟捧著一摞子書，準備回去開始背。
三天背完一本書，也不算過於艱難。畢竟她可是前世歷經過大學無數次期末考試的人，她都能一天一夜背下一本完全沒見過的書，別提這幾本了，說不定有的她還見過呢！
沉琦玉見著自家心肝兒這般用功，心中安謐，又看到沒過幾日，這孩子在屋中就朗朗上口地背了起來。
“嬤嬤……我沒聽錯吧？”
“沒……小少爺前兩天還磕磕絆絆，今日就能背了下來……”
“啊！我兒是天才！？”
……
天氣轉涼，秋闈將至。
林朗也到了前往考場的日子，鄉試在即，大房忙得熱火朝天，就是為了給自家兒子營造一個良好的讀書氛圍。他是個讀書的料子，若能一舉中瞭解元，大房臉上更是風光無限。
“聽說你要科考，你妹妹也從柳家回來了，特意為你繡了一副保暖的靴襪，免得貢院中著了涼，受了風寒。”柳氏還有一個女兒，脾氣秉性半點兒都不像她，倒是隨了其父的憨厚正直。
林玉心笑嘻嘻地走了進來，放下鞋襪，脆生生的，“哥哥，我就不打擾你讀書了，這是我這做妹妹的一點心意，貢院陰冷你多注意點……母親，你就別在一旁絮絮叨叨了，影響了哥哥讀書，你我誰都擔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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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朗兒你安心讀書。”
王氏也在屋中訓著自己兒子，“青兒，你別整日裡懵懵懂懂、舞刀弄槍的，現在惟兒都開始認真讀書了，你大哥也準備鄉試了。你倒好！你讓母親以後如何抬得起頭來？”
林青正在擦拭著長矛上的灰塵，耳朵都起了繭子，“哎呀！行了，娘，我心中有數啊！”
“夫人不好了！夫人！”
“什麼事兒慌慌張張的，也不怕嚇到了少爺！”
丫鬟湊到耳邊，“夫人，紅袖有身孕了！”
塔讀@ “什麼！？”王氏瞬間正顏厲色，讓林青下去後說道：“千防萬防，防不住她的肚子！男女未知，派人去告知老太爺和老夫人，為我搏個賢德的名聲。至於這孩子能不能保住，就看她有沒有這份能耐和福氣了！” 林老夫人倒是心情不錯，林氏子嗣繁茂，她特意賞賜了不少好東西過去。 林寧啟看在眼中，疼在心裡，大房獨得愛重，二房亦是上心，唯獨三房……幾日之前，他才從自己幼時的奶孃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林老夫人誕下他的時候，胎位不正，受盡苦楚，復又難產。 上頭已有兩子，林老夫人滿心歡喜地期盼著這一胎是個乖巧懂事的女兒，貼心地養在身邊，誰知又是個兒子。 為此，林老夫人生生地沒了半條病，對林寧啟分外不喜，從出生那一刻，就認定他是個討債鬼！ 林寧啟哀思如潮，原是為著這麼個緣故。 既如此，他也不必束手束腳，總是顧忌著太多親情。 …… 鄉試共分三場，每場考三日，三場都需要提前一天進入考場，即初八、十一日、十四日進場，考試後一日出場。 林朗就這樣帶著全家的期盼，長舒一口氣，走了進去。 “祝大哥哥一舉高中！惟兒在外頭備上好吃的等著你回來！” 林暮惟掃視著周遭或富貴、或貧苦的考生們，這也是來日他的必經之路。生在勳爵人家，便要藉助著這麼一層梯子，爬上更高更遠的地方，站在權力的頂峰，俯瞰萬千繁華。 林青被王氏耳提面命，不敢造次，只得收起長矛，和林暮惟一同念學去。 胡老先生看著神清骨秀的林暮惟，重重咳了一聲。他深知這孩子頗有天資，出身名門又得聖上愛重，未來成器亦是早晚之事，性子偏頗好生收斂方是長久之計。 “讓你背的書可背會了？瞧著你那一手字，狗爬一般，回去還應當好生練習。” 林暮惟乖乖巧巧，“先生說得，學生記住了，書學生也認真背會了。” 私塾裡迅速有人起鬨，“是認真背會了，還是認真忘記了啊哈哈哈哈哈！” 林青瞬間火氣，“說什麼呢！？我弟弟說背會了，那就是背會了！” 大話說出去了，他心裡也打鼓，他不是讀書的料兒，左右背不下來，也就是兩兄弟一起丟人罷了…… “那你就背一段《幼學瓊林》中祖孫父子這一節，權當是教會你天地人倫了。” “何謂五倫，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何謂九族，高、曾、祖、考、己身、子、孫、曾、玄。始祖曰鼻祖，遠孫曰耳孫。父子創造，曰肯構肯堂；父子俱賢，曰是父是子。祖稱王父，父曰嚴君。父母俱存，謂之椿萱並茂；子孫發達，謂之蘭桂騰芳……” 私塾裡的人驚了，就連林青的嘴也張了半天沒合攏…… “光背不成，還要理順其中文意，一味死記硬背，終是無用之功。” “學生謹記，已經理順了的。”林暮惟娓娓不倦，沒什麼可為難的，前世的教育讓她順理成章地成為一名專攻考試的優等生，這一世，也不例外。 “五倫就是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九族，就是高祖、曾祖、祖父、父親、自己、兒子、孫子、曾孫、玄孫。家族的始祖稱鼻祖，遠代的孫子叫耳孫。父子創業由兒子繼承叫做肯構肯堂；父子都有賢名，叫是父是子。祖父又稱作王父，父親也可稱為嚴君。父母都健在稱做椿萱並茂；子孫都發達，譬如芝蘭桂樹，先後散發芬芳，謂之蘭桂騰芳……” 這是六歲孩子？？？ 胡老先生茫無頭緒，頃刻之間無言以對，半晌才說道：“以後，和他們一起唸書。他們念什麼，你就念什麼。好生習字，別耽誤了你的天分，有什麼生僻難解之時隨時過來請教。” 林青恨不得起來鼓掌，被胡老先生一個白眼兒瞪了過來，“怎麼林青，你該背的都背會了？要不要我也考考你？” 林青趕忙擺手閉嘴：“……” 塔讀@ 他做不到對答如流，還是別上去捱打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