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一邊說麻煩，一邊跟了上來。”
“你這就是所謂的自相矛盾吧。”
鶴間信看著一臉不爽跟在身後的鹿丸，調侃道。
“切！”
鹿丸沒好氣的回了一個意義不明的音節，然後嘆氣道：
“如果就這麼回去的話，接下來幾天腦子裡都會惦記著這件事。”
“與其這樣慢性凌遲，還不如跟在你後面一次性來個痛快。”
鶴間信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轉瞬即逝。
他之所以會在完成任務彙報後去見柿本人的家屬，差不多也是這個思路。
無論是抱怨也要、憎恨也罷，甚至直接開口詛咒，也好過接下來三天時間腦子都停在這件事上。
但是當他和鹿丸兩個人來到柿本人的家後，卻發現事情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非常抱歉，我們家人給您添麻煩了！”
柿本人的母親，一個和凌子差不多年紀，甚至連打扮都很類似的女人。
在瞭解到鶴間信和鹿丸是因為柿本人犧牲，所以來看望家屬後，情緒剋制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不解，本能的彎腰開始道歉。
被莫名其妙道歉一通的鶴間信，只感覺一陣陣的荒謬。
倒是旁邊的鹿丸，似乎稍微能理解對方的舉動，替鶴間信回應道：
“並沒有這回事，柿本人是個十分優秀的隊員，平時執行任務十分認真。”
“這次任務中，也是在巡邏的時候第一個遇到敵人，拼上性命發出警告，避免了更多的犧牲。”
“他是個了不起的忍者！”
柿本人的母親臉上露出笑容，用著感概的語氣道：
“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鶴間信看著鹿丸和柿本人的母親程序化一應一和，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正在說話的兩個人都看向鶴間信。
“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不過似乎都不符合現在的情況。”
“可能是我來的不是時候吧！”
“但來都來了。而且畢業前我也親自來拜訪過您，在您的支援下讓柿本人在那份申請書上簽下名字，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也不是我的風格。”
“所以接下來我就長話短說了。”
“以後生活上遇到了什麼困難，可以找我；如果我不在村子，可以找我的母親凌子。”
“打擾了，再見！”
鶴間信一口氣把話說完，就帶著鹿丸離開。
他能感覺到，在他和鹿丸轉身走了一會兒後，柿本人母親臉上緩緩的留下淚水。
似乎只有在人後，才敢展現出自己的悲傷。
鶴間信又走了兩步，直到身影在柿本人母親眼中徹底消失，忽然嘆了口氣。
“總感覺在這個村子，平時大家都笑的很大聲，似乎很開朗的樣子。”
“但真正遇到事情後才發現，其實每個人都纖細敏感的不行，好像一碰就碎的玻璃，必須要裝在櫥窗裡隔著玻璃才敢看一眼。”
“真是太累了！”
鹿丸此時臉上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懶洋洋，用從鼻子哼出來的聲音嘲笑道：
“這種事情現在才發現，某種意義上你遲鈍的有些過分了啊。”
“不過託你的福，剛剛我少收了不少累！”
鹿丸一邊說著，一邊想起剛剛和柿本人母親說著冠冕堂皇的話時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說的都是沒用的廢話，對方也知道，但按照習慣，雙方又必須把這個廢話繼續下去。
說實話，那種感覺，糟糕透了！
不過——
鹿丸想到鶴間信最後對柿本人母親說的話，覺得自己必須要提醒一下。
“信，這一回柿本人是第一個犧牲的人，你許下的承諾可以視為情緒激動下的非正常事件。”
“但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情，可不能這樣了。”
“說到底，你只是一名忍者，也沒必要承擔，也承擔不了那麼多部下犧牲的責任！”
鶴間信聽著這話，沉默著走了一段距離。
如果說忍者小隊還有點師生間的溫情，那麼忍者大隊就是純粹的上下級關係。
作為上級的鶴間信，只需要完成更上級的命令，也就是火影和村子的高層。
下面的犧牲，只要不是決斷嚴重失誤，又或者刻意陷害，就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只是——
鶴間信腦海裡閃過青鳥大隊裡一幅幅面孔，忽然笑了起來。
“不一樣啊，鹿丸！”
“青鳥大隊和別的忍者大隊不一樣，我和別的大隊長也不一樣。”
“我會按照我覺得正確的事情去做。”
“至於承擔不了那麼多犧牲，那就盡力讓青鳥大隊的犧牲變少。”
鶴間信拍了拍鹿丸的肩膀，笑著離開，一個人往家走。
回到家後，凌子已經準備好他愛吃的菜，熱氣騰騰。
……
三天後，風和日麗。
青鳥大隊成員還有夕日紅、山城青葉兩位特別上忍，以及柿本人的母親，匯聚在慰靈碑後的一片墓地前。
看著行政部下屬的忍者送來已經被裝進棺材的柿本人屍體，慢慢被放入已經挖好的坑中。
青鳥大隊的所有人和夕日紅、山城青葉，都上前用鐵鍬挖上一鍬土。
每個人的一鍬土的分量，按照男女不同，年紀不同，都有細微的差別。
在這過程中，柿本人的母親要對挖完土的人行禮，然後被行禮的人也要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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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如果作為旁觀者的話，會發現一切有條不紊。
甚至能夠感覺到一絲精緻的美感。
但鶴間信作為參與其中的人，卻只感覺到繁瑣和疲倦。
以及，身為人的情緒，在這繁瑣和疲倦的消磨下，一點一點消失殆盡。
最後呈現出一種充滿儀式感的葬禮。
這大概是所謂的，禮失之繁。
‘就算是為了不再被這樣折騰，也要儘可能的減少犧牲啊！’
在結束葬禮後的路上，鶴間信這樣想著。
但下一秒，一個黑影忽然竄到了他的身前。
“鶴間信大隊長，水戶門炎、轉寢小春兩位長老召開會議。”
“會議內容是，上忍阿斯瑪在宇智波秘密基地外圍狙擊賞金獵人角都時被重傷。”
“宇智波秘密基地外圍局勢再次惡化，需要支援。”
“這次會議和青鳥大隊下一次任務有關，我奉命前來傳達。”
“請您在下午兩點前趕到火影大樓四號會議室，參加會議。”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