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楠在太陽光的沐浴中悠悠醒轉。她在哪,她怎麼好像落枕了一樣……這床真不舒服,得讓爸爸差人給自己換個床墊子了……不對!
昏倒前的記憶快速回籠。戰旗小隊,大樓,高架橋,河岸,外星怪物!
江朵那張可半夜止小兒啼的臉閃回在李楠楠腦海,把她從地上駭地跳坐起來,往旁邊抓起自己的雙肩包就要跑。
卻看見一旁蜷縮著一個黑褐色的人形。
它的臉都埋進了膝蓋,似乎是睡著了。但身體卻在很痛苦地抖動,還發出了小獸一般的嗚咽。
這……
李楠楠停住了腳步。那嗚咽的聲音讓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養死了的那只小狗。
它生病的時候也是類似這樣,蜷縮在自己的小窩裡,無助地嗚咽顫抖。最後把它送去醫院,卻沒能留住它的性命。那只名叫阿樂的小狗,在小李楠楠的童年裡,成為了一道令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回憶。
眼前這個怪物,也是那樣痛苦嗎?李楠楠遲疑了,竟有些不忍就這樣離開。
可它牙齒那麼尖,還有毒蛇一樣的長舌頭!還吃她的餅乾!雖然那是她不要的。但是它好像也沒傷害她?如果要傷害她,昨晚她早就小命不保了吧?
雖然嬌蠻跋扈,但其實因為被保護得太好,容易產生聖母心的李楠楠,此時做了一個正常人此刻都不會做的決定——她要留在這裡陪一下這只怪物!
江朵很痛苦,清醒的時候都還好,可是一陷入睡眠,各種元素就開始在身體裡肆虐橫行,像是要爆體而出。要醒過來,要醒過來……
李楠楠坐在火堆旁,百無聊賴地擺弄了一會兒裡面的灰,就見一旁的怪物身子勐地一顫,隨後陷入靜止。它這是,死了還是恢復了?李楠楠慢慢攥緊揹包,從裡面摸出一把軍用匕首。
蜷在不遠處的江朵,逐漸舒展開了身體。這一覺睡得著實痛苦,但彷佛身體裡的各種元素又和自身融合了不少,它甚至感覺自己能發出清晰的聲音,而不只是會“嗬嗬”了。
在江朵和李楠楠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江朵手腳的蹼往回收縮了一點。
李楠楠見怪物坐起了身,甚至晃悠悠地想站起來,立刻悚然一驚,雙手舉著匕首就對著怪物,結結巴巴地大聲威脅:“你,你別過來!我,我跟你說你別過來哈!小心,小心我手裡的刀不長眼!”
怪物聽見李楠楠說話,先是眼睛眯了眯,隨後揉了揉眼,像是要把裡面不小心沾到的沙子揉掉。
然後在李楠楠驚訝張嘴的表情中,怪物也結結巴巴地蹦出幾個音節:“你,你,我,我……刀,長眼!”說完還呆呆愣愣地和舉著匕首的李楠楠對視,眼裡全是“智慧”的神色。
它,它學她說話?!李楠楠傻了眼,但還是更用力地舉著匕首,繼續威脅:“你,你別學我說話!走啊,別過來!”
怪物大手撓撓頭,看著李楠楠又是再次張嘴,嘴裡的舌頭都差點打結:“你,走啊!過來!”
李楠楠:……
十五分鍾後。
一人一怪物盤腿坐在熄滅的火堆旁,邋遢的少女拿起一根火堆裡剩下的竹籤子,在沙子上給怪物講課。
“你看,一橫,一豎,一撇,一捺,下面加個子字,這是我的姓哈。跟我念——了以李——”李楠楠頂著眼線黑成女鬼搬的雙眼,認真教學。
不過對面的外形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蓬亂爆炸的中短髮下,一張血盆大口有樣學樣:“了雨——呂——”
李楠楠氣極,拿著竹籤子就想抽過去,但還是忍住了,萬一這怪物被激怒吃人呢。她難得地忍下大小姐脾氣,再次耐心開口:“了以,李——”
怪物:“了以——李——”
第一次當老師的千金大小姐見自己教學成功,喜笑顏開,開心地直拍手。能教會一個外星怪物講人話,韓天哥哥想必也做不到吧!
看李楠楠這麼高興,怪物也高興起來,學著她原地拍手,繼續重複:“了以——李——”
一陣快速的畫面驀地在怪物腦中閃過。李……li……梨?明亮的三室一廳裡,是一個拿著掃把杆,努力練習砍殺動作的少女身影。
李楠楠開心得不行,正拿出一包壓縮餅乾要獎勵怪物,卻見眼前的怪物結結巴巴地指著她,語氣帶著詢問:“單,梨?”
啥玩意?李楠楠懵逼,山梨?它不想吃壓縮餅乾,想吃山梨?
怪物又指了指李楠楠,接著指了指地上那個它認不得的字,這次堅定而清晰地發音:“單,梨。”
她瞬間大悟,原來是給自己取外號啊!就是覺得李像梨,就要給自己取個外號叫山梨唄!不錯啊不錯啊,剛學會爬就能跑了啊!真是個聰明的學生呢~
於是她鼓勵地點點頭,“對啊,那我就是山——梨——,我也給你取個外號好了?我想想啊……”
李楠楠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怪物蜷縮在地上顫抖的樣子,也是她聖母心大發的原因,它那個樣子太像她養過的那只小狗阿樂了,阿樂……不如,就叫它阿怪吧!
清晨的河岸邊,雙馬尾的邋遢少女一字一頓地告訴面前的怪物:“跟我讀,阿——怪——以後你就是阿怪,我就是山梨啦!跟著我混,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湯喝哈!”
T市深處的商業區。
戰旗小隊提前完成任務,整裝待發。在掃蕩了這個商業區後,又將附近的變異喪屍清理了大半。剩下的變異喪屍彷佛產生了趨利避害的本能,並不像那些低階喪屍一樣聞著腥味就湊上前了。
一輪搏殺和蒐集後已經是日頭高照,韓天低頭看看手上的石英錶,已是正午十二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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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隊員們蒐集的物資都盡數裝進自己的空間,韓天率著眾人往T市外趕去。在走過高架橋後,他不經意瞥到附近河灘邊殘餘的火堆,心道,看來是有傭兵團到附近來做任務了,怎麼這次沒碰到?真是奇怪。
眾人坐上裝甲車,穿過密林間的公路,往W市趕去。
正和被女怪領入密林山澗的李楠楠二人,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