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呵呵呵呵......”馬德彪笑了。“這倒是奇怪了，緊張逃命時她居然還有空監視我，最後等我都離開了，她還知道我汽車輪胎壞了要找新輪胎......你說說，這一切她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她是神仙下凡，能掐會算？”
吳天華一愣，隨即便道：“那是小翠機靈，在......可能在武裝部大院逃出來時就懷疑你了！哼，別狡辯了，我今天這個樣子全是拜你所賜！”
“哈哈哈哈！”馬德彪大笑起來。
他背起手在堂屋裡走了幾圈，眼中笑意濃厚，忽然一個轉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把跪在地上的小翠給踹翻了。
“你——你幹什麼？混蛋，畜生，雜種......”吳天華大怒。“有什麼招衝我來，你這個騙子，惡魔！”
馬德彪對他伸出根手指，笑道：“別急，很快就輪到你了！吳天華，看不出來你和這個小翠感情挺好嘛！能告訴我她都幫你做了些什麼嗎？比如，雞公山的糧食或者建設？”
吳天華咬牙道：“你這個惡魔又怎會明白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承認我以前有過老婆，可自從我們逃到雞公山後，小翠不僅主動幫我管理山上事務，還多次幫我出主意去山下弄糧食和物資......後來還幫我弄到了槍！我們患難與共，情投意合——”
“不對不對！”馬德彪打斷他道。“既然你們這麼相愛，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把她送進來？難道這也是你表達愛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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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華怒極反笑道：“哈哈哈，你以為我真會把她送給別人玩？實話告訴你吧，那都是為了引誘你上雞公山，為了你手上的幾條槍而已！這個世界的殘酷我比你的領會要深得多，你以為就你會騙人，會使用陰謀？
你知道捱餓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一個人餓得瘋狂吃草是什麼感覺嗎？你知道一個人在又冷又餓又極度害怕的情況下，能幹出多麼殘忍的事嗎——”
他說著說著，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透出一股歇斯底里的瘋狂。
“我告訴你，我吃過蟲子也吃過草，甚至還啃了老餘頭的手......哈哈哈哈！後來我就想明白了，狗屁的仁義道德，狗屁的人倫底線......只有填飽肚子才能讓人閤眼睡覺，才能不惦記別人身上的血肉！
槍，只有槍才能帶給我們安全！才能逼得那些老不死的交出糧食！才能殺雞儆猴，讓我們在雞公山上越過越好！
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是你害得我們退到雞公山，退到沒有理智沒有道德沒有糧食的絕地懸崖！”
吳天華的咆哮驚呆了在場所有人，吃蟲子和草還能理解，畢竟餓到了極致。
可老佘頭的手......這可是悖逆人倫天道的反人類行為，是滅絕人性的動物本能啊！
這一切到底要歸罪於誰？
是守不住人性底線的吳天華，還是真的佈下驚天大局，人面獸心的——馬德彪？
良久後，馬德彪才有了動作，只見他看著屋頂輕笑道：“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我記得以前個比較特別的案例，叫——‘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要扶？’，不知道大家沒有印象？”
顧風等人點點頭，這個新聞以前很出名，當時所有城市的大街小巷還有網路上，都在圍繞這件特別的案子爭論不休。
“姑且不談最後的調查結果，就光聊聊這句話吧！呵呵呵，‘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要扶’？”他感慨道。
“其實這句話從吳天華的角度來看，邏輯上還是可以成立的：不是你引來的喪屍，你為什麼要來救我們？
等到安全了再一回想，哦——原來你做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安全不惜出賣了老老少少七八口！
於是你開始憤怒，開始怨天尤人，開始把一切不好的遭遇都朝對方砸過去，畢竟你認為自己的轉變都源於一個自私的陰謀！”
馬德彪說完靜靜地又看了會兒屋頂，直到他猛地轉身——
“可我告訴你——吳天華！一個人如果只會甩鍋，那這只鍋總有一天會砸在他自己腦袋上！
你不是說是我引來喪屍嗎？你不是說是我一路謀劃吸引喪屍離開鎮子嗎？你不是說我是個自私自利的惡魔嗎？呵呵呵，你看好了——”
說到這裡時，馬德彪忽然掏出手槍，“啪嗒”一下子彈上膛，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指向剛坐穩的小翠頭上。
“別——別殺我！大哥，求你千萬別殺我......這一切都和我沒關係啊！”小翠開始尖叫求饒。
可馬德彪根本就沒理會她的求饒，槍口一個下移就扣動了扳機。
近距離射出的子彈初速極大，打在小翠的大腿上瞬間就炸起一團濃濃的血霧，無數碎肉鮮血散落在旁邊的地上。
“啊！！！我的腿......疼，疼！！”小翠慘嚎一聲便捂著大腿倒下，打著滾兒的喊疼。
黃杏兒和顧風等人都驚呆了，他們本以為馬德彪會解釋說明這件事，或者揭穿吳天華的謊言，哪料到他居然直接開槍就射，而且是看似毫無關系的小翠。
一旁的吳天華也驚住了，他也以為馬德彪會向自己發難，來個惱羞成怒和殺人滅口。
打完這一槍後，馬德彪還沒停手，他粗暴地揪住小翠的長頭髮，一把將她像提小雞兒似地提了起來。
“——小翠，也許這是你在世上聽到的最後一聲自己的名字了！”馬德彪面目猙獰道。
“下輩子做人，你恐怕還不夠資格......我看你還是做只喪屍吧，簡簡單單無憂無慮的，再也不用費盡心機耍心眼，造黑鍋了！”
說完，馬德彪的手槍又指向她的腦袋，嚇得她連痛嚎都忘了，慘白小臉驚恐無比地盯著近在咫尺的槍口。
黑黝黝的槍口尚帶著上一次擊發後的餘溫，槍口深處甚到還能看見一抹因為發熱而通紅的膛線。
雖是三伏夏天，大腿又中了一槍，可這一刻的小翠卻冷汗淋漓——
因為馬德彪的狠辣已經超乎了她的想像，死神近在眼前，絕無轉圜餘地，除非......
“等，等等！”
就在馬德彪手指再次放在扳機上時，小翠顫著嘴開口了。
“我有話要說，我......我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