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身份最尊貴的兩個人毫無意外睡到了日上三竿。
今日是沒有上朝, 原定今日蕭子鴻要做的事, 都讓李公公去給暫時推了。
舒淺一大早醒來時動一動還覺得腰酸背痛腿肚子打顫,在懷疑昨日蕭子鴻是不是趁著她睡著還幹了一會兒事。
蕭子鴻看著她懷疑的眼神, 極為坦然。
他會是那種人麼?
他頂多就是會早上拉著舒淺再來動一動,並表示昨晚確實兩人都吃多了,回頭御醫都會說道兩人兩句的。
舒淺想想昨晚的醋罈子, 半推半就,就來動了動。
兩個昨晚早睡,今早本能早醒,可最後還是日上三竿才起來,回頭還就這麼當做一切無事發生, 該處理政事處理政事,該帶孩子帶孩子。
許久沒來京城的兩個孩子,上回在京城時年紀太小, 對京城早就沒了印象,現下是看什麼都好玩,看什麼都好奇。
門外雪還在下,不過由大雪轉成了小雪。
蕭立寧和蕭士宸不好打擾夏煜學習,也不能擾了自家爹孃, 便兩個人在宮裡頭撒歡。
玩得不亦樂乎。
就是宮裡頭的擺件,他們兩個都能細看著問出百八十個問題。
好在坤寧宮裡的宮女平日沒事好做,也就研究這些擺件了,一一都能回答上。
舒淺得了空,開始寫她出使海外的經歷。
她寫得很是簡單, 幾乎每一句話都是確切要關注的。
她寫蘇門塔次時,就寫了當時島上的情況,崇明教由於自己的疏忽,損了一條命。後來蘇門塔次和他們進行了溝通,崇明教的教徒經歷了一場高規格的葬禮。
葬禮是如何舉辦的,他們崇明教眾人又是何種心情,這些她倒是沒有寫。
這是一本要給蕭子鴻先生項文瑾看的遊記。
裡面更多要寫的是當地百姓可能有的對外態度,當地君主的姿態,以及周邊戰爭環境。
再寫到幾個比較炎熱,滿是樹林的地方。這些地方百姓少見,為了生存幾乎隱藏在樹林中。他們根本不會與外界好好說話,上來就是動手,貿易更不是最佳人選。
這種林子裡毒蛇、兇猛野獸很多,那裡的人們除了狩獵就是交配。他們除了自己人外什麼都不信。
他們甚至相信吃什麼補什麼,而選擇去吃自己身邊剛死去人的心臟。
聽說姚旭見了這一幕,當場吐了出來,最後直接將這個地方拉黑,決定此生都不會再來。
出使別國便是如此,有的地方人好客,有的地方人野蠻。
即便是以前去過的地方,隨著時間流逝,或許就有發生一些不一樣的事情。不是任何地方都能保持一個政權百年以上的,更別提沿海一帶總容易多自然災害。
舒淺出門是做生意,怎麼樣的態度方便做生意,就怎麼做。而項文瑾以使團身份出去,那就不一樣了。
使團固定了要去何處,也敲定了何時去何時回,雖不至於遇到像崇明教遭遇過的那些事,但總是該有所防範。
舒淺便是要讓項文瑾對可能遇到的問題防範一下。
偶爾她記不清以前出海的事了,便問兩聲蕭立寧和蕭士宸。
這兩個小家夥最是喜歡聽海外的故事,尤其是在有了以兩人為原型的書之後,更是整日纏著教中出海的人給他們講。
轉頭他們給舒淺複述,都能講得有模有樣。
蕭立寧和蕭士宸於是一會兒探究皇宮,一會兒回答自己孃親的問題,不亦樂乎。
到後來見自家孃親認真寫著東西,兩個小家夥便嚷嚷著也要跟著一塊兒寫字識字。
兩人總算是想起來,崇明教那兒大夥兒都還在學堂裡學東西,他們兩個則是來了京城,落下了好多的課。
於是從一人寫字,都後來變成了三人寫字。
兩個孩子手小,用的筆還是小筆,一筆一劃寫得格外認真。
到了這個年紀,他們已不會隨意將墨水弄臉上了。
兩個孩子不想打擾夏煜,夏煜卻是很想和他們一塊兒玩的。
他上好課,努力抓緊做完太子應做的功課,和伴讀告別後,就前來舒淺這兒問候一聲。一來坤寧宮,他就見蕭立寧和蕭士宸正一本正經在那兒寫字,寫完一句還要念出來。
夏煜有專門的正字課,便看了下兩個孩子的字,發現比劃雖然有點軟,但也是有模有樣了。
“民間識字一事,當時朝中不少人是不同意的。”夏煜想起這事,和兩個小孩子隨口說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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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小家夥擱下筆一臉疑惑:“為什麼呀?”
旁邊舒淺聽見了,就讓夏煜自己去應付兩個孩子:“你與他們說道說道,我這兒還要寫些東西,回頭要用上。”
夏煜想了想,就和兩個小家夥仔細說了說。
民間識字要花費很多人力物力,最後成效卻不一定顯著。
兩個小家夥聽不明白,一個又一個問題甩給夏煜。
舒淺也不幫夏煜解釋,就讓夏煜一個人面對兩個孩子。
學的時候,和教的時候,那是不一樣的。
夏煜要將自己所學的吃透了,用更通俗的話來和孩子們講,孩子們才能夠聽懂。
他還是第一回要主動做一個講述者,而不是一個受教者。
如此講了一遍,他原本還有點朦朧的那些觀點想法,竟是一條條理順了很多,比寫成文章或轉述給先生聽,更為奇妙。
還有連他自己都講不透徹的,他便借了紙筆記下,也沒敢打擾正在忙的舒淺,準備回頭去問自己先生。
孩子不懂就問,有的時候問的問題千奇百怪,甚至和夏煜原先講的毫無關聯。
這話題也從民間識字,漸漸偏離了主題,轉向了朝野內外的事情。
到後來三人都覺得口渴了,咕嘟嘟喝完了水,這才稍作休息,不再拘泥在剛才的教學中。
而夏煜的小馬哥哥身份,更是根深蒂固印在了兩個孩子心裡頭。
難怪夏煜會被選擇守在宮中。
“駒兒哥哥以後一定會像爹爹一樣,成為天下最厲害的人。”蕭立寧很是肯定點腦袋。
“譚毅哥哥也很厲害。”蕭士宸小聲和蕭立寧講。
這個小聲誰都能聽見。
蕭立寧拉了一把蕭士宸:“現在譚毅哥哥不在。”
對著人說人話,對著鬼說鬼話。蕭士宸恍然,忙點頭:“姐姐說得對。”
夏煜朝著兩人笑了笑。
他註定是今後的天子,怎麼也不會和崇明教的譚毅去爭天下最厲害的人這個位置。
前些日子,夏煜看乾清宮的《萬里山海》時,陛下與他講。天子不需要與人比燒玻璃的本事,也不需要與人比種田的本領。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天子需要會的是治國,比前頭每一位皇帝都會治國而已。
很快幾個小家夥就不再關注民間識字問題。
等舒淺總算將自己的手中的筆擱置一下,回過神去看幾個小家夥在幹什麼的時候,就發現幾個人從原本的問答教學,變成了在玩比手勢。
崇明教以前救下過一個小啞巴。
那時還是抓人販子的最初時候。
這個小啞巴不會說話,早早跟著人學識字,後來就開始學手勢比劃。教中人有不少就跟著她比劃起來。後來很多人發現遠著的人吼起來太累了,乾脆就選擇了比劃手勢。
尤其是碼頭上,人來人往的,吼著都不一定聽得清對方吼什麼,還不如比劃手勢。
這才讓一些通用的話,擁有了固定的手勢比劃方式。
“這個是說,我過去找你。”蕭士宸點了自己,又用手指小人走路一樣,再點點夏煜。
夏煜覺得還真是淺顯易懂。
崇明教真的很有意思。
夏煜想了想:“戰場上有些固定的手勢,也挺好的。”
果然是不同人,不同想法。
舒淺本是希望他們在玩一會兒,不過現下:“等陛下回來,我們便用飯。這些日子在京城裡,你們沒有先生授課。你們要將自己原先想好要做的,都一一按時做了。”
她友善提醒了一句:“昨日休息,玩雪已經玩掉了一天。今日識字習字算是學了半天。後面到過年還有好一段日子。”
蕭士宸和蕭立寧忙點頭。
他們看向夏煜:“駒兒哥哥每天學多少時候呀?”
夏煜:“每日半天。”
兩個小家夥羨慕看向他。
“一年放十來天。”夏煜繼續說,“上朝日是自學。”
兩個小家夥頓時從羨慕變成了同情。
太慘了,那半天和自學日,不就是用來做題寫文章和背書的麼?
四捨五入等於全年無休。
夏煜覺得還成,自覺也沒兩個孩子想得那麼慘。
畢竟皇上和皇后尋常也都這麼過日子,一旦玩起來,比他這個孩子都還會玩。
到了傍晚,蕭子鴻回來和幾個人一道用了飯,幾個孩子又去自個鬧騰,兩個大人就湊在一起說說話,各自幹各自的事情。
日子一日日大抵相同。
到舒淺看著面前的冊子,終於將自己能想到的點都想到了,她才應了蕭子鴻的約,帶著兩個孩子,順手還將夏煜一塊兒帶上,一起出宮了。
舒淺和項文瑾要碰面,講一講關於使團出行的事情。
蕭子鴻便帶著幾個孩子一道在外頭逛逛,感受一下皇宮之外,真正的京城百姓生活。
這一回約在了京城的一家比較隱蔽的酒肆中,也沒請什麼額外的人。
幾人出宮後,蕭子鴻先將舒淺送到了酒肆,和她耳語了幾句,這才放人下車。
舒淺掛著笑意下了馬車,上了樓。
孩子們好奇看著蕭子鴻,有點想知道剛才蕭子鴻說了什麼話。
蕭子鴻淡笑吩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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