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國看柳萱自己吃得挺好，一點兒也沒有拘謹，也放了心，自己開始對桌子上的菜下手。
既然是將軍府的全羊宴，那自然是差不了，黎元洪又特別的好面子，這頓飯花了他不少錢，怎麼看也叫忠國挑不出毛病來。
忠國的目光先是被桌上的一隻大砂鍋給吸引，砂鍋裡頭，躺著一隻被剝了皮烹製的油光水滑的羊羔。
這道菜忠國沒有見過，更沒有吃過，光看表面，他推測這應該是將整隻的羊羔放在砂鍋裡燜煮成的，肉一定十分軟爛。
想著，忠國小心翼翼的伸筷子朝羊羔的肩膀上夾了過去，手上的力道放得很輕，生怕用力過猛，把羊肉給夾爛了。
只是沒想到即便是如此小心，忠國這一筷子下去依舊沒能夠夾起一塊肉來。
筷子接觸到羊肉的一瞬間，就陷了進去，隨著忠國手指逐漸用力，筷子就在羊肉裡面毫無阻礙的滑動了起來。
彷彿這不是一隻羊羔的肉，而是一塊豆腐。
這肉嫩到這種程度，已經難說是肉了。
忠國看得雙眼圓睜，大覺驚奇。
旁邊的黎元洪爆發出了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華老弟，頭疼了吧？這道菜可神著呢，我先不告訴你，你來猜猜看，看這道菜是怎麼個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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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國笑著看黎元洪一眼，黎元洪分明是早就等著這時候了，見他一筷子沒能夠夾起肉來，這位將軍直樂。
“呵呵，這倒是有趣，我也算是由南往北，吃過不少東西的了，可是這麼嫩的肉還從來沒有見過，有趣有趣。”
黎元洪有這個雅興，忠國也覺得十分奇妙，當下就用心端詳起這道砂鍋羊羔肉來，琢磨怎麼吃這鍋子裡嫩得不像話的肉。
柳萱被兩人的動靜吸引住了，也伸出筷子夾了一下砂鍋裡的羊羔肉，同樣沒有能夠夾起一塊肉來。
她好奇的盯著砂鍋，下意識的驚呼。
“咦！怎麼夾不起來？”
“來來來，柳萱女娃，你也猜猜看，看看是華老弟先琢磨出這道菜的吃法，還是柳萱女娃先琢磨出來，我告訴你們，我頭回見到這道菜的時候，也鬧不明白怎麼吃呢！哈哈哈。”
忠國笑著搖了搖頭。
既然這肉沒辦法用筷子夾下來，那興許這道菜不是吃肉。
可這砂鍋裡也沒有多少湯水，並不像是一道以喝湯為主的菜。
片刻後，忠國就想到了答案。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算是明白了。”
柳萱還在皺著眉頭苦思冥想，聽忠國說想明白了，立刻就驚訝的看了過來。
黎元洪身子朝前一探，滿臉的興致盎然。
“哦？華老弟這麼快就想出來了？了不起，比老哥我可是厲害多了，說說看吧。”
忠國露出一個自在從容的笑容。
“這有什麼難的，這羊羔肉被烹製得如此軟爛，明顯是過了火候，由此看來，這一道菜吃的根本就不是這一隻羊羔，我以前見過一種做菜的辦法，將豆腐填充到整隻雞的腹中，然後在進行烹製，等菜熟之後，剖開雞腹，吃裡面的豆腐，而雞肉則棄之不用。”
黎元洪笑著點了點頭。
“不愧是華老弟，果然是見多識廣，這麼說來，華老弟是認為這道菜吃的也是這羊羔肚子裡的東西了？”
忠國肯定的點了點頭。
“只有這個可能了，這羊羔必然是為了給腹中的食材增添風味才準備的，並不是這一道菜的主料。”
聽他說完，黎元洪沒有立刻表態，而是看向在一旁一臉不甘心的柳萱。
“柳萱女娃，你想到什麼吃法沒有？”
柳萱看了看黎元洪，又看看忠國，滿臉的懊惱。
“我剛剛也想到了一個吃的辦法，但是聽他說了之後，我覺得我肯定想錯了，我現在也覺得是吃羊肚子裡的東西。”
黎元洪大度的一擺手。
“什麼話，柳萱女娃想到了什麼，說出來給我聽聽看。”
忠國也很好奇柳萱想到了什麼，便也給她鼓勁。
“柳萱，沒關係，你就說出來吧，萬一我說的是錯的呢？”
柳萱和忠國生活的時間長，一下子就聽出來忠國這話裡頭的虛偽了。
什麼“萬一我錯了呢”啊？看忠國一臉得意的樣子，柳萱心裡清楚，他就是在故意等著看她的笑話。
不過現在還有黎元洪在旁邊，人家到底是主人，而且招待了這麼一桌豐盛的飯菜給自己，柳萱就算惱恨忠國的態度，也不好意思拒絕黎元洪的要求。
“我，我想到的是......我覺得既然用筷子夾不起來，那這道菜肯定是用勺子吃的......”
聽柳萱說完，黎元洪翹著嘴角笑了起來。
忠國沒他這麼含蓄，當下就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柳萱，這回你又輸了，這道菜看起來哪裡像是用勺子吃的？這又不是肉丸湯，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萱氣得不行，想要抬腳踢忠國一下，又發現兩人之間距離太開，自己的腿不夠長，踢不到他，便扭過頭不去看忠國，假裝沒聽到他的取笑。
忠國樂了一會兒，得意洋洋的拿起筷子。
“黎兄，柳萱，你們看好了，我這就剖開這羊羔的肚子，把裡面的東西露出來給你們吃。”
說完，忠國就用筷子在羊的側腹上劃了一個大口子。
這羊羔嫩得不像話，筷子在肉裡頭，竟然也能夠像刀一樣的划動。
等口子劃開，忠國用筷子一翻，隨後便得意的朝裡頭看了過去。
“我來瞧瞧這羊羔肚子裡藏的是什.......”
話說到一半，忠國就愣住了。
羊羔的肚子裡空無一物，只有些用來調味去腥的作料而已。
總不可能這道菜吃的是作料吧？
忠國詫異的看向黎元洪，對方臉上掛著從剛才聽柳萱說出她的想法之後就沒有變過的笑容。
“怎麼了？華老弟，這羊肚子裡頭，有什麼好吃的？快說給柳萱女娃聽聽。”
黎元洪這就擺明了是想要幫柳萱扳回一城了。
柳萱見忠國表情古怪，又聽黎元洪這麼說，連忙探著身子朝羊肚子裡頭看出。
這一看，她立刻就樂了出來。
“哈哈哈，你猜錯啦！這肚子裡頭什麼吃的東西都沒有嘛！嘻嘻嘻，剛剛還笑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