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兩名女孩離開，店內只剩下我和李宇武。
我倆隨口聊著。也許他和我一樣，心中關注著她們談話，顯得心不在焉，時不時看向門外。
好一會後，在我們都有些不放心時，見到小文回來了。
我看她身後沒人了，不等開口，小武搶先問道：“你不會把她收拾一頓看醫生去了吧？”
“瞎說，你當妹妹沒分寸。她接到電話，應該是工人快要完工，喊她回去驗收。”
“噢……那我也回去看看要不要幫忙，說不定還是獻殷勤機會。”
“幫忙可以，獻殷勤就不必了。你還是不用裝情聖，保持正常關係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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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這番話讓我和李宇武都有些意外。
“談好了？”
“只是覺得她說得有些道理……算了，你知道就行。回去看看住處成什麼樣了，我和姐夫單獨聊聊。”
男孩看看我們，很快跑了出去。
我擺弄著手中鉛筆問道：“看來她做通你思想工作了。”
“算是吧……站在小茹姐姐角度，唐玉婷目前所做並不是完全無法接受。不管她是何動機，起碼最終目的與大家相同。”
“你既然清楚整件事，那我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我理解你心情。不過這是不得已而為之，暫且沒有更好辦法，否則姐姐也不會離開。”
我苦笑著：“你們都認為是為我好，我不否認。但是在心裡始終沒辦法，也不會接受她。我寧願冒險也不願透過這種……這種所謂安全方式趕走體內鬼魂。”
“姐夫對小茹姐姐感情大家都認可，姐姐自己也明白。可是如果你有意外，讓姐姐怎麼辦？”
我嘆口氣：“好了，這個問題沒有標準答案，牽扯到道德和情感，爭論是沒有結果。”
女孩眼神中透露迷茫：“我很佩服姐姐選擇。起初並不理解，認為是唐玉婷從中作梗。可是來到這裡，經過剛才與她交談，覺得有些時候用某種犧牲換來最終如願並不是壞事……如同醫學上很多治療手段，明知具有副作用，依然還是嘗試。”
我擺擺手：“不必說了，等我想通了再說吧。”
幾天過去了。
兩名女孩經過上次談話後，關係緩和許多，準確說是李宇雯對唐玉婷仇視淡化許多。
住處也沒有大變化。只是兩套房子之間隔牆被拆掉，變成一間大套房，也方便彼此照應。
這些天風平浪靜。
壯哥調查子母驚魂陣沒有訊息傳來，童哥抽空過來一趟與兄妹倆見了面，也沒帶來新的委託。
這天上午，我們依舊在店裡待著。我和小文翻看著資料，小武湊在唐玉婷身邊說笑著，好幾次被妹妹訓斥，沒多久又恢復原樣。
突然我手機傳來鈴聲，瞟了一眼是範叔打來，趕忙接通。
話筒裡傳來範叔笑聲：“小陳，在那邊怎麼樣？”
“還行，就是比較閒。”
“小文和小武表現怎麼樣？”
“挺好。”
“小家夥有意思吧？”
我忍不住笑著回答：“挺有意思。”
心裡想著怪不得範叔和楊哥當時都這麼評價他們。
“那我們就放心了……現在有個小任務。”
聽到這我來了興趣：“好啊，正好很無聊。”
“別激動，一件小事，招魂而
已。”
我頓時有些失望：“這麼簡單？”
“情況是這樣的……數日前，金陵有位老人在廬州去世。後人因為與所裡打過交道，略懂鬼神之事，所以請我們去招魂。”
“為什麼在廬州去世？”
“老人祖籍廬州，年輕時到金陵發展，後來在此定居。老人離世前，依戀故土，擔心自己命不久矣，專程回老家看了一趟，祭拜父母先人。沒成想也許是年紀大了，加上憂傷過度，就在廬州逝世。後來家人將老人遺體運回金陵火化下葬，擔心魂魄留在廬州，便請我們相助。”
我不由嘀咕著：“晚輩也真是的，老人這麼大年紀還折騰。”
“唉……思鄉情重。頭七那天晚上，我們去墓地和家裡招魂，都沒見到老人魂魄，懷疑真如他們擔心那樣，鬼魂留在廬州。既然你們那裡現在人手足夠，也免得我們來回奔波，商量後決定讓你們去處理。”
我沒太在意，一口答應下來：“這也不是大事，將地址給我們，晚上去看看。”
“好。地址和照片還有資料一會都發給你，有結果告訴我一聲。”
“您放心吧……那個……最近有孫茹訊息嗎？”
“她沒有和我們聯絡，不過有位我和她父親故交打來電話，說小丫頭前兩天去看望過他，整個人看上去很不錯。”
“那位長輩居住在哪裡？”
“西海夏都。”
“跑那麼遠去了。”我有些震驚。
“她先前是在三秦，兩地距離也不遙遠，正是一條旅遊線路。”
我想了想，覺得範叔說的也沒錯，漸漸放鬆下來。
掛上電話後，我向三人講述範叔所說委託。
兄妹倆和我一樣，一開始聽說有委託，都很高興。可是最後聽到只是招魂，都洩了氣。只有唐玉婷始終面色不變。
李宇雯問道：“今晚去嗎？”
我看著手機上收到的地址點點頭：“距離不遠，就在廬東縣下面一個村子，今晚去解決了吧，預防鬼魂慢慢朝金陵遊蕩而去。”
“這點小事用不著都去吧？”
我看看兄妹倆：“你們在金陵跟隨他們招過魂吧？”
“去過幾次，也就是幫忙拿拿衣服，喊喊名字。”
我笑道：“招魂就是這麼簡單……不過我們今晚有些特殊，沒有逝者用品作為媒介，需要引魂香。”
小武雙手捧著下巴搭在桌子上說著：“區別應該也不大吧。這樣的小事我和小文去就行。”
我想了想搖搖頭：“你們對廬州環境不熟悉，還是我帶你倆去。”
“那乾脆一起去，人多還熱鬧。”
小武看著唐玉婷喜笑顏開說著。
他妹妹一口回絕：“大晚上那麼多人去荒郊野外露營啊……我和姐夫去，你們留著看家。”
李宇武正經起來：“那我和你們一起，就讓婷婷妹妹在家休息……小文你也別去吧，我和陳康哥哥一起就行。”
我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剛要同意就聽見李宇雯說道：“不用，正好我也去看看，長長見聞。”
見到小文態度，我思索片刻後拍板：“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帶著你們兄妹倆去。”隨後看著唐玉婷說道：“這也不是大事，你就在家裡休息。”
她笑吟吟問道：“我反對有用嗎？”
小文替我回答：“沒用！”
吃過晚飯，我
將範叔提供地址輸入導航，根據指引驅車前往。
接近兩個小時車程後，我把車停在鄉間道路邊，下車觀察環境。
李宇武伸著懶腰走下車，看看四周說道：“這裡有點偏僻。”
“偏僻也好，起碼不會被人撞見。”
“那倒沒錯。有次我和趙哥去招魂，恰好是在市區，搞得就和做賊一樣。當時一直擔心有人懷疑我們是不是有所企圖，跑過來問一句，兄弟，踩好點了嗎？”
我笑著回應：“起碼現在沒有這種擔心。”
範叔提供的資料很詳細，連老人父母姓名和墓地位置都有描述。
我們拿著手電在田地裡找尋，終於在一片墳地中見到老人長輩墳墓。
“看來就是這裡了。”
看模樣，兄妹倆的確經歷多次委託，並沒有害怕舉動。李宇武更是四處溜達，還隨手從一旁菜地挖了幾顆白菜。
“這可是天然綠色蔬菜，比超市買的好多了。”
小文看不下去了：“哥，你有點正形好不好？做正事。”
“妹妹說的對，辦正事要緊。”
見到小武將幾顆白菜放下，還以為會立刻走過來。沒料到他又竄到一旁玉米地，順手拽了一顆扛回來，邊走邊說：“沒帶長東西，用這個代替。”
我不禁拍拍額頭，心想太放鬆也傷腦筋，只聽見李宇雯罵道：“哥，你就和豬八戒扛釘耙一樣，能不能正經一點。”
“別胡說，天蓬元帥可沒我長得帥，不然嫦娥說不定就從了……”
我忍住不去看他，從包裡取出一根引魂香點燃，看著煙霧動向。
女孩走到身邊問道：“這麼做會不會將別的鬼魂引來？”
“有可能。不過也不是壞事，起碼可以問問有沒有見過老人鬼魂。”
周圍漸漸升起一陣濃霧。我沒有在意，畢竟在夜晚墳地，這也是正常現象。
小武又開口道：“好濃厚的陰氣，感覺自己真像拍西遊記一樣。”
半晌都沒有動靜。
等到長香燃盡我無奈道：“看來不在這裡。”
“白跑一趟。”
我不死心，又重新點燃一支：“順著附近走走，看看有沒有發現。”
李宇武點點頭：“也對，說不定在走親戚。這塊很多應該是他長輩。”
我拿著長香走在前面，兄妹倆跟在身後。順著周圍田埂走完一圈，依舊沒有發現。
我將殘香熄滅包好裝起來，邊拍拍手打落煙塵邊失望說著：“看來真是沒有收穫，回去吧。”
“不要灰心嘛，還是有收穫的。”小武似乎毫不介意，徑直跑回菜地將幾顆白菜抱在懷裡。
李宇雯指著他斥責著：“你有沒有良心，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的菜，你就這麼偷走。”
男孩委屈道：“你不能誣陷哥哥，我壓了二十塊錢在地裡作為菜錢。”
我打著圓場：“雖然這麼做也是不對的，不過留錢也能彌補些過失。走……有動靜……”
正要回身離開，藉助月光瞥見不遠處有個人緩緩走來。
李宇雯應該也看見了，立馬擋在我面前全身戒備。
沒等我回神，李宇武一改玩鬧風格，主動擋在人影和我們中間，最後還不忘將白菜輕輕放在地上。
兄妹倆表現讓我震撼。
這時聽見小武語氣嚴肅對人影問道：“來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