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了下音，顧鳴便開始悠悠拉起了一首二泉映月。
雖說二胡有些跑調，聲音聽起來有點怪怪，但配上二泉映月，再加上顧鳴獨特的音律技藝，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竟聽得那幾個捕快直有一種落淚之感。
聶鴻書也聽入了迷，不知不覺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想起了不知在何處的娘子，一時心戚戚焉。
“多行不義，必自斃！”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顧鳴一邊拉，一邊開始“叨叨”。
牢中的幾個捕快不由面面相覷……
之前他們倒是有所耳聞，說顧鳴捉妖的方式與眾不同，別人唸咒他吟詩，別人用劍他用筆。
沒想到，這又算開了一次眼界。
審個人犯居然拉二胡，念警言？
這真的有用？
聶鴻書默不作聲，靜觀其變。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拉完一遍，顧鳴又開始拉第二遍，反反覆覆吟著前世的一些警世之言。
拉到第三遍時，黑袍男子似有些忍不住了，怒吼道：“不要拉了，不要叨叨了……”
你大爺的，以為我想拉？
這是一件相當費神的事好不好？
顧鳴心裡暗自吐槽……不過，對方既然開了口，就說明這傢伙已經受影響了。
拉到第四遍時，黑袍男子的精神終於崩潰……
“不要拉了，求你不要說了，我說，我說……”
一聽此話，顧鳴方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身體湧起一股子虛脫感，就像快被人掏空一般。
“咳！”
聶鴻書回過神來，眼神複雜地瞟了顧鳴一眼，這才衝著黑袍男子喝問：“老老實實交待你的來歷，還有幕後主指，包括其目的是什麼。”
“是，我交待，我交待……”
“小人名叫烏昌，安河鎮人氏……”
“這次犯案是受人指使。對方的名字我不清楚，是由一個江湖朋友介紹的。
那人自稱姓劉，讓我前來郭北縣製造一些詭異事件，多殺幾個人，並敗壞縣令大人的聲譽……”
“一開始，許了三百兩銀子，小人沒答應。畢竟這件事太冒險了。
後來加到五百兩，小人一時起了貪念便應了下來……”
聽到這裡，顧鳴心裡一動，問道：“那個人的樣子你看清了沒？”
“看清了，有點瘦，下巴尖尖的……”
“等等……”顧鳴擺了擺手，並拿過紙筆，又道：“好了你再詳細描述一下。”
烏昌一邊說，顧鳴一邊畫。
經過幾次修改，烏昌連連點頭：“對，就是此人，有八分像。”
“嗯，你那個江湖朋友叫什麼名字？在哪裡能找到他？”
“他叫……叫賈正經，家住哪裡我不太清楚，不過他常去金華府怡紅院找一個花名鳳兒的姑娘。”
又審了一會，烏昌又交待了一些以前作過的惡。
這些事雖與本案無關，但也涉及到數條人命，可謂是罪惡累累。
“好了，先審到這裡，明日本官將開堂公審！”
……
天一亮，便有不少人圍到縣衙告示欄看熱鬧。
“太好了，案子已經破了。”
“上面都說了一些啥？”
有不識字的急急詢問。
“說是真兇已經抓獲，晌午時分縣令大人要在縣衙門口公審此案……”
“不在公堂審？”
“太好了，這樣咱們也能開開眼界，親眼看看縣令大人審案……”
畢竟這樁案子給聶鴻書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清譽也受到影響。
當眾審，也好讓一眾百姓看個明明白白，以撫慰民心。
縣衙內院。
玉兒站在小姐身前，連比帶劃，嘰嘰喳喳像只鳥兒般。
“小姐小姐，我剛從外面回來，聽到好多人在議論姑爺呢。”
聶小倩皺了皺眉：“哦？不是什麼壞話吧？”
“當然不是……聽說姑爺昨晚協助老爺審人犯，竟然還拉二胡呢。”
“拉二胡？”
聶小倩有些訝然。
“對啊，聽說還把人給聽哭了……嘻嘻，姑爺真是厲害，會做詩、會彈琴，還會拉二胡審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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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玉兒，你閒著沒事在說我什麼壞話？”
玉兒正講的眉飛色舞，沒料顧鳴卻突然走了進來。
“嘻嘻，姑爺來了~人家才沒有說你的壞話。”
玉兒調皮地扮了個鬼臉，隨之一溜煙跑去泡茶。
“噗~”
聶小倩真沒想笑，只是不知為什麼，一下沒忍住還是笑出聲來。
“笑什麼？很好笑嗎？”
顧鳴故作羞惱，上前虎著臉問。
“就是好笑……”聶小倩仰起頭，一副不甘示弱的表情。
“沒事，你開心就好。”
顧鳴笑嘻嘻拉過聶小倩的手。
“當心爹爹看見……”
“他不在，已經去了縣衙，我是專程過來接你和玉兒一起去看熱鬧的。”
“顧郎，你是怎麼想起用拉二胡的方式審人犯的？他還真交待了？”
顧鳴一臉正色道：“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用一首曲子加上一些警言喚醒他的良知……”
聶小倩也懶的再追問，感嘆道：“這次多虧了你，不然爹爹怕是真要背個黑鍋了。”
“一家人談什麼謝字？”
“對對對，姑爺又不是外人……姑爺請喝茶。”
玉兒一口一聲姑爺，叫得顧鳴心裡倍感舒坦。
喝了一會茶，聊了一會天，眼見天色差不多了顧鳴便帶著二女走出內院，前去公堂外看公審人犯。
因為這樁奇案影響很大，故而前來看熱鬧的人也多。
包括不少鄉紳聽聞之後也特意趕來。
時辰一到，聶鴻書便在一眾衙役的簇擁下坐了下來，並喝令將烏昌押上堂。
這一次問審倒沒費什麼神，畢竟該交待的都已經交待了，無非就是把昨晚交待的再重複一遍。
一聽到烏昌親口所述，一眾百姓終於明白了真相。
“打死這個狗X的！”
有人激憤之下，抓起菜籃子裡的菜便扔了過來。
一時間，民情激憤，有罵的，有扔菜的，還有扔破鞋的……
等到一眾百姓發洩了一陣子，聶鴻書方才一拍驚堂木：
“好了，各位鄉親且聽本官一言。
本案此至總算是水落石出，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陷本官於不義。
下來後，大家不要再胡亂猜疑，再敢造謠傳謠，定不輕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