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的畫，好美的詩……”
錦兒一臉羨慕地看著那冊《花間集》。
其實，這冊《花間集》在顧鳴返京之前便已經在京城與江南幾大城池開售，銷售勢頭可謂是一片火熱……
洛妍在第一時間便派人買了兩冊。
但，這冊不一樣，相當於是私人訂製版，無論是價值還是其意義都與眾不同。
“多謝公子！”
洛妍滿心歡喜地接過這份特殊的禮物，輕啟朱唇道謝了一聲。
顧鳴微笑著擺了擺手：“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哇！”
錦兒本想說一句感慨的話，但她那小腦瓜子卻又想不出什麼應景之語，或者說，想到了卻又不好意思說，最終濃縮成一個字。
洛妍捧著詩集，輕聲道：“公子，其實……我也有禮物送給你。”
顧鳴愣了愣：“哦？什麼樣的禮物？”
洛妍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側頭吩咐道：“錦兒，你在下面候著……公子，請隨我上樓。”
“這……”
顧鳴下意識看了看四周。
畢竟這裡乃是小姐樓，樓上，乃是洛妍的閨房。
這時，洛妍已經輕移蓮步走向樓梯。
“公子，別愣著啊……”
眼見顧鳴沒動，錦兒不由催促了一句。
“那個……好吧……”
其實，顧鳴是擔心剛一踏上小姐樓，洛大人或是洛夫人突然出現……到時誤以為他是登徒子那多不好意思？
走到洛妍的閨房門口時，顧鳴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隨著她走了進去。
屋子很大，但並不顯空曠，桌、案、幾、凳、床、妝臺、屏風、書架……各種傢俱錯落有致，佈置精美而又雅緻，令人賞心悅目。
縷縷幽香襲來，讓人有一種置身於花叢中的感覺，有些迷醉。
“公子請坐！”
洛妍引著顧鳴坐到桌邊，並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
“多謝！”
顧鳴接過茶杯下意識道謝了一聲。
洛妍笑了笑：“你說過，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哈，也是！”
閒聊了幾句之後，洛妍方才去書架那裡取出一卷畫走了過來。
“洛小姐，這是你畫的畫？”
顧鳴伸手接過畫卷下意識問了一句。
洛妍搖了搖頭：“不是我畫的。”
“哦……那我先看看……”
在顧鳴想來，如果不是洛妍自己畫的，那就有可能是一幅名畫，或是出自於名家之手的畫。
畢竟，以她的身份以及二人的關係，她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將一幅普通畫卷當成禮物贈送。
“這……”
結果，展開畫卷之後顧鳴卻一臉詭異。
因為畫卷空空如也，別說畫，連字都沒有一個，分明就是一張空白的紙。
但奇怪的是，偏偏又給了顧鳴一種難以言訴的感覺。
他能感應到，這張看似普通的畫紙中卻蘊含著一股神秘的力量。
眼見顧鳴一臉驚訝的表情，洛妍不由問道：“公子看到了什麼？”
“我……”顧鳴遲疑片刻，終於還是實話實說：“什麼都沒看到，只是一張空白的畫紙而已。”
聞言，洛妍笑了笑，纖纖素手執起茶壺……不等顧鳴回神，壺中的茶水已然潑到了畫紙上。
直到這一刻，顧鳴方才知道這絕不是一張普通的畫紙。
因為茶水潑到上面，瞬間便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公子，你再用力撕扯一下畫紙試試。”
“撒扯？”
顧鳴眨了眨眼。
洛妍笑了笑道：“嗯，不用擔心，用全力試試。”
全力？
顧鳴下意識瞟了一眼畫紙……要知道，以他現在的力量，全力撕扯之下，別說一張紙，就算是一塊鐵板也能輕易撒裂。
傳說中的什麼徒手撒虎豹，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不過洛妍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意味著這張畫紙必有特殊之處。
於是，顧鳴抱著嘗試的心理拿起畫紙，捏著邊角先行測試了一番……結果讓他大吃一驚。
倒不是說這張紙有多堅實，而是他的力量瞬間便如泥牛如海般消失無蹤。
再試，還是一樣。
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畫紙在他手中猶如空氣一般，根本無處著力。也或者說，有點像是對著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揮拳，徒勞而無功。
“這，難不成是一件特殊的法寶？”
顧鳴終於隱有所猜，抬頭看著洛妍詢問。
“嗯，算是吧……公子先收起來，等你以後能夠見到畫的內容時，就會明白它的妙用了。”
“畫的內容？畫上到底是什麼？”
洛妍搖了搖頭：“這個我也說不清楚，畫的內容取決於公子的本心與未來的境界。總之，公子一定要好生珍藏，千萬不要遺失。”
“嗯！”
顧鳴一臉凝重點了點頭。
雖說心裡還有諸多疑惑，但，他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答案。
因為他與洛妍之間有一種無言的默契。
洛妍之所以沒告訴他，多半是她自己也難以解釋的清楚，也或者，有些天機不能提前洩露。
又閒聊了幾句，樓下突然傳來洛夫人的聲音：“妍兒，妍兒……”
“孃親，什麼事呀……”
洛妍應聲走了出去。
一露面，便見錦兒在下面急得跟熱窩上的螞蟻似的，拼命地衝著她遞眼色。
“誰在上面？”
其實，洛夫人不可能不知道誰在上面，畢竟顧鳴不是偷偷摸摸來的，而是由守衛引著進來的。
這叫明知故問。
也正是因為知道是誰，所以洛夫人心裡急呀。
要是顧鳴沒有成親還好，大不了把女兒嫁給他就是……
關鍵現在顧鳴已經成了親，堂堂靖國公的孫女，總不能給人做側室吧？
這孤男寡女的跑上樓，還進了女兒的閨房……這萬一雙方一時沒控制住，那啥了……洛夫人不敢想像後果。
也就換作是她還稍微能夠控制情緒，要是換作丈夫那暴脾氣，恐怕已經拎著刀殺上去了。
洛妍眨了眨眼，一臉無辜道：“沒人在上面啊？就女兒一個人。”
“死丫頭還敢狡辯……”
洛夫人一臉羞惱，不過看著女兒衣衫整齊，頭髮也沒有一絲凌亂的模樣，也算松了一口氣。
“見過洛夫人！”
正當洛夫人準備上樓抓個現行之際，身後卻突然傳來顧鳴的聲音。
“公子？”
錦兒彷彿見鬼一般……
她的視線一直就沒有離開樓梯方向，根本沒見人下來，那麼顧鳴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院中？
“呃？”
洛夫人同樣也是一臉疑惑，下意識看了看四周。
“那個……洛夫人，晚輩剛才正在假山那邊觀池裡的魚，看的有點專注，沒注意到夫人進院。
直到聽到夫人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如有失禮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哈？沒事沒事，錦兒，愣著做什麼？怎麼沒給顧公子沏茶？”
“啊，對對對，沏茶沏茶……”
錦兒如釋如負，一溜煙跑了。
“顧公子請坐！”
“多謝洛夫人……”
這時，洛妍也走了下樓來，上前衝著顧鳴福了一禮，假裝剛剛見面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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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人忍不住問：“不知顧公子此來有什麼事？”
“回夫人話，晚輩此來一是給洛小姐送一本詩詞集，二來，晚輩一直仰慕洛公的風姿，故而獻醜畫了一幅畫想贈予洛公。”
“哦？什麼樣的畫？”
“孃親，就是桌上這幅……”
洛妍應了一聲，緩緩將畫展開。
“啊~”
不出所料，畫一展開，洛夫人不由花容失色，差點仰倒在地。
還好顧鳴早有準備，及時湧出一股暗勁托住。
在女人眼中，這幅畫的殺氣頗濃，但在男人眼中，卻又是一種豪氣沖天、熱血沸騰的感覺。
顧鳴在作這幅畫時也是作過思量的，洛霄長年征戰，立下無數戰功，如今年歲大了閒賦在家，內心裡必然會時常緬懷過去。
而這幅畫正好應景，能讓洛霄產生共鳴。
待心情稍稍平復之後，洛夫人不由一臉震驚，以一副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顧公子，這是你作的畫？”
“正是！”
浩夫人不由驚歎：“這……這簡直……簡直稱得上是丹青聖手呀，想不到顧公子繪畫的功底也如此深厚，真是令人嘆服。”
“夫人過譽了，如果夫人不嫌棄的話，晚輩也可以替夫人畫一幅畫。”
“真的？”
洛夫人眼睛一亮。
要知道，顧鳴現在的名氣可謂是節節攀升，已經完全壓過了唐泊虎等江南四大才子的風頭，皇上更是當著眾臣的面稱其為當朝第一才子。
再加上顧鳴所作的不少詩詞，包括三字經在內已經傳遍大江南北，更是坐實了“第一才子”之名。
最近又有傳聞說皇上都收藏了顧鳴的字幅，並掛到了御書房。
這下，更是引得不少人跟風，爭相開始蒐集、收藏顧鳴的詩詞字畫。
如此顧鳴主動提出贈畫，洛夫人自然很是驚喜。
“不知夫人喜歡什麼樣的畫？花鳥圖，山水畫，還是？”
“嗯……”洛夫人沉吟片刻道：“聽聞顧公子給慶王妃畫了一幅人物畫很是傳神，能否也替本夫人畫上一幅？”
“沒問題！”顧鳴爽快地點了點頭：“那晚輩改日早些過來替夫人畫像。”
“有勞顧公子了。”
“夫人不必客氣……”
閒聊了一會，洛妍便帶著那幅將軍征戰圖，與顧鳴一起去面見爺爺。
“爺爺！”
“喲，乖孫女來了……”
洛霄正在院中一邊喝茶，一邊逗鳥，一聽孫女的聲音不由眉開眼笑走了過來。
“咦，妍兒，這位是誰家公子？”
一見顧鳴，洛霄不由愣了愣。
這是孫女帶未來孫女婿上門來了？
老人家一時間泛想聯翩……
沒等洛妍介紹，顧鳴主動上前一步拱手道：“晚輩顧鳴，見過洛公！”
“顧鳴？等等……這名字有點熟……難不成是今科狀元郎，翰林院侍講學士？”
“正是晚輩！”
洛霄忍不住再次細細打量顧鳴，隨之感嘆了一句：“真是後生可畏……來人，沏茶！”
“是！”
院中的丫環應了一聲，急步跑去沏茶。
“顧學士，別拘禮，坐下說話。”
“多謝洛公！”
“爺爺，顧公子專程畫了一幅畫送給你，你看看……”
洛妍上前將畫展開。
“這……”
一看到畫，洛霄不由站起身來，一臉激動。
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軍，洛霄倒是沒有像之前錦兒、洛夫人那般失態。
畫中的殺氣對他來說沒有一絲影響，他感受到的乃是年輕時的那種衝鋒陷陣的熱血澎湃。
“好畫，真是一幅好畫，哈哈哈，知我者，顧學士也！”
看了片刻，洛霄不由撫須而笑，一看便知發自內心的喜歡這幅畫。
這次，顧鳴沒有謙虛，隨之而笑道：“洛公喜歡就好。另外，這幅畫另有妙用，掛在屋中能鎮妖邪，只要不是大妖厲鬼之類，絕不敢靠近。”
這話要是別人聽了去，多半會當作吹牛比。
但是，洛霄卻深以為然。
因為他完全能夠感應到此畫的特殊之處。
正如畫中所題的那句詩：城頭鐵鼓聲猶振，匣裡金刀血未幹。
這是一種無形的殺氣。
也是一種浩氣蕩然的力量。
與佛家、道家的法器有著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