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人.妖有別,更何況是人.妖相戀,排除心裡那點兒不舒服,陶醉作為兄長也並不希望花姑子跟安幼輿走到一起,這註定是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
他嘗試著跟花姑子溝通,誰知道他剛一提起,就跟人吵翻了。陶醉心情不好,想著想著,就走到了湯溪縣。
這來都來了,陶醉就打算去找程亦安喝酒,誰知道啊,這文文弱弱的書生竟是湯溪新任縣令,看監斬臺上一番陳詞,真是好一位少年縣令啊。
“抱歉,當初事有緊急,有所隱瞞,還請陶公子見諒。”既然被戳穿,程晉自然不會隱瞞,“程晉,字亦安,忝為湯溪縣令,當然也是程公子。”
陶醉一愣,繼而笑了起來:“程公子高中的酒,不知還請不請了?”
“請,當然請!”
湯溪縣小,但一個酒肆還是找得出來的。程晉未著官服,兩人就坐在酒肆的沿街桌子上,對酒談天。
當然聊得也很淺,山水風月,詩詞美食,陶醉是個風趣又健談的人,和這樣的人聊天,程晉的心情也不禁好了許多。
“陶兄,來,喝酒!”
陶醉舉杯,兩人又喝了一輪,程縣令已然有些微醺,當然遠還沒到意識不清醒的地步,見陶醉嘆氣,便道:“陶兄,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有些事,對於熟人而言很難開口,但對著剛認識的投契朋友,就容易多了,陶醉想了想,開口道:“我有一個朋友,他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他們關係很好。”
懂了,無中生友系列。
“然後呢?”
陶醉猜不準對方是否知道潘小安貓妖的身份,便掩去花姑子精怪的身份,只說她愛上了門不當戶不對的男子,她父母不同意,可她一意孤行要與那男子在一起,原因是那男子曾經救過她父親,她要報恩於他。
“你說,我那位朋友該怎麼辦?”
程晉:……抱歉,我最近有報恩ptsd了。
說起來,他上次救紅狐,是從獵人手裡買下來,而這花姑子的老爹,也是安幼輿從獵人手中買下的,這麼看起來,獵人才是站立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啊。
“程兄為何不說話?”
這不是無話可說嘛,門戶之別和種族不同還是有蠻大差別的,程晉酒都醒了不少:“那你那位朋友勸過了嗎?”
陶醉面沉如水,眼神卻暗了一個度:“勸過了,可惜作用不大。”
“聽你這麼一說,你那位朋友是想讓那位姑娘斷了這份念想,是嗎?”
陶醉沉思片刻,半晌點了點頭:“不錯,你有法子?”
“沒有,但我知道這世間的感情,歷經磨難才顯情誼金堅,有些東西你越是想阻止,就越是事與願違。”
陶醉喝酒的手一頓,神情有些恍惚:“是這樣嗎?”
程晉搖頭,輕抿了一口酒,才道:“不知道啊,不過人生在世,總不可能成天談情說愛吧,既然勸不聽,那多半是閒的,給人找點事情做不就成了。”
陶醉抬頭:“……你說得,極有道理。來,喝酒!”
雖說不是江湖人,但興致相投地喝酒,確實增進感情,兩人喝到天黑,這才各自分別。
衙門門口的大燈籠亮堂得緊,程晉進了門,遠遠就看到庭院裡對月出神的黑山。
“想什麼呢?”
黑山卻輕皺眉頭:“你別過來!”
程縣令卻偏要過去:“為什麼呀!”
黑鹿鹿忍無可忍,把人丟到了池塘的對岸:“你身上有妖氣。”
還以為是酒燻到大妖了?程晉登時酒醒了大半:“怎麼可能有妖氣?我沒碰到陌生的妖啊?”
“本座說有,就是有。”
剛好貓貓路過,程縣令一把抓住:“本官身上,可有妖氣?”
潘小安嗅了嗅,搖頭:“沒有,你怕不是醉糊塗了吧。”
程晉立刻抬頭,揚了揚唇:“他說沒有。”
黑山的厲眼立刻射向小貓咪,很快就移開視線:“那是它道行不夠,這妖妖氣淺淡的很,尋常修為發現不得,你身上沾染了不少,看來你與他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相較於貓貓,程晉當然是更相信黑鹿鹿的,待了很長時間,那豈不是只有……陶醉?
程縣令的酒瞬間完全醒了:“……本官最近,是不是應該去廟裡拜一拜?”
不是鬼就要妖,他是來正經當官的,不是來當降妖伏魔衛士的啊。
潘小安最近一直躲著大妖走,立刻變作原形跑得沒影了,程晉蹲在岸邊,說話語氣充滿惋惜:“我還以為在湯溪終於交上正常的朋友了,沒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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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隱瞞身份,你竟還當他是朋友?”黑山的語氣裡充滿了疑惑。
程晉點頭:“畢竟我也騙了他一次,這算是扯平了。”
“你就不怕他接近你,是為圖謀不軌?”
程縣令扶著樹站起來:“不怕,畢竟師爺你會保護我的,對不對?”
黑鹿鹿再次氣到拂袖離開。
程晉一個人站在池塘邊,忽然就笑了,連同今天監斬心裡那份忐忑與不安,也慢慢散去了。
雖說沒有了大山寨攔路搶劫,但湯溪聲名在外,只要是商隊都繞著湯溪走。想要恢復到從前,甚至變得更加繁榮,還需要花大力氣。
最近衙門處理完錢家和山賊的案子後,公務就少了很多,畢竟已經快初冬時節,田裡沒有農事,大家貓在家裡,起的衝突自然少了很多。
程縣令除了每天處理村民鬥毆只為籬笆多挪了一寸、某家家犬夜間長吠不止擾鄰睡覺等鄉間瑣事,就在跟玻璃較勁。
他以前就是學理的,只是後來為了科舉埋頭苦學,現在能找回來理科知識並不多,所以只能用笨辦法一個個試。
“去病啊,你的身體看來好多了。”
應家姐弟在縣衙,再加上小藥人小輕是老隱形人了,簡直比鬼文書祝豐年還要沒有存在感,程晉難得看到應去病出來曬太陽,還是獨自一個人,便說了兩句關心的話。
應去病頷首:“多虧了家姐從城隍廟求來的方子,現下已經好許多了。”
他原本已經做好了跟巫師同歸於盡的準備,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能這樣活在太陽底下,已是萬幸了。
“你姐姐和小輕姑娘呢?”
“姐姐在跟小輕繡花,我是被轟出來的。”應少年生得好,這個月身上的肉養回來不少,這一低頭羞赧,真是好一個俊俏小郎君,“大人這是在做什麼?”
“想試試燒琉璃,可惜法子不太對。”
應去病一驚,抬頭道:“大人可以讓我試試嗎?未出事前,我家就是做燒製生意的。”
什麼?居然還有這等意外收穫?
“當然,你身體還未大好,動手之事,讓高煦幫你。”高煦就是除牛捕快外,湯溪另一個捕快,現在負責的是縣城巡邏工作,除巡邏外都有空餘時間。
應去病也不逞強,只是他摸到原石材料,就皺起了眉頭:“大人,這石礫有些過於粗糙,琉璃金貴,須得選用上好的石料才能提高產率,否則恐怕……”
其實程晉何嘗不明白呢,高溫燒製只要有經驗的匠人就能做到,但石料一旦貴了,那還做什麼蔬菜大棚啊,乾脆賣玻璃更賺錢。
所以,用普通的石英砂或者石灰石提純除鐵,才能將造價壓下來。
“提純?大人的意思,是想造透明的琉璃?”那造出來得多金貴啊,湯溪若開發琉璃工坊,地方有了支柱產業,確實是大大的政績,但這……會不會太難以實現了些?
“很難嗎?”
應少年略有些艱澀地抬頭:“願意一試。”
程晉:……感覺自己在為難未成年,罪過罪過。
“大人,門外有一姓陶的公子求見。”
陶?陶醉啊,一想起對方居然是妖,程縣令就覺得魔幻,這人橫看豎看,就沒有半點兒妖的特質啊。
“陶兄,許久不見。”
“好久不見,實不相瞞,此次前來拜會,實有事相求。”
程晉一笑:“坐吧,看出來了,並且我還看來陶兄是個不常求人幫忙的人。”
陶醉:“……何以見得?”
那還用說,手法太生疏啦,如果是他,必得好話說上一籮筐才提正事,哪有一見面就直接說我有事要你幫忙的:“這很難發現嗎?不過是何等難事,能讓陶兄張口求人?”
“實不相瞞,我有一位朋友生了無緣由的昏瞀症,藥石罔靈,聽聞湯溪的城隍廟十分靈驗,不知可否請程兄代為求一支卦?”陶醉有些猶豫地開口。
程晉:哈?還有代為求卦的?
“行倒是行,不過求神拜佛之事,到底只是種寄託,有病的話,還是吃藥比較好。”城隍爺個小氣鬼,上次讓應娘去求方子,後頭就說再去不給治了,這不是湯溪的人,恐怕就是他去了也沒用。
事實上呢,陶醉也這麼覺得,若非花姑子哭著求他,他也不會來開這個口。妖是進不了城隍廟正殿的,要不是他攔著答應下來,花姑子就要衝進城隍廟裡了。
“看你臉帶猶豫,要不你仔細講講那位患了昏瞀症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程縣令:答應可以,留下來打白工吧!計劃通.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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