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十七郎被離庸提溜到了湯溪鎮外的桃林做苦力,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難繞,那鄂常德確實不是個好東西,但小狐崽子這一趟人間劫難下來,可謂是沒辦一樁漂亮事。
“現在知道人間難混了吧,這點修為就敢出來給人當家仙,找死呢?”
陶醉最近帶著不棄常住桃林,最近隔壁的梨花也開了,一簇簇的新白展立在枝頭,有股傲然春風中的曼妙感。只是梨園的客舍還沒造好,他才暫住桃林。
“你也少說兩句,他也知道錯了,最近幹活很是勤快的。”陶醉勸道。
離庸喝得微醺,一手拖著下巴,一手指著正在溫酒的小狐狸道:“你真的知道錯了?”
樂十七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點頭認錯:“知錯了。”
“你看,他哪裡是認錯的態度!他分明覺得自己沒錯!”離庸轉頭就衝陶崽崽告狀。
陶醉聞言,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離庸,你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
陶醉便直言道:“離庸,你從前可沒有這般急躁的,縱然心有怒火,也不會這般直白地表現出來。”
離庸有些醉意,藉著這絲醉意,他忍不住揚聲道:“你們怎麼一個個的都說我性情大變,程亦安是這樣,你也是,你說,我這樣難道不好嗎?”
陶醉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他還沒開口呢,就被樂十七郎搶了先:“長老自是極好的,這些凡人根本不懂咱們狐妖的直率!”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你閉嘴!給我好好掃地,誰讓你對陶夫子出言不遜的!”
不棄拿著修長的竹板,兩三下就把被封住法力的小狐妖敲了回去。
“你——”
“還自忖能力高強呢,連我陶夫子是妖都看不出來,難怪眼瞎到錯把壞人當好人!要不是程大人對你出手相助,你早就把自己玩死了!”切,跟誰比嘴巴厲害呢,不棄心中甚是不屑道。
樂十七郎氣得掃把舞得虎虎生風。
不棄見剛掃好的地又髒了,當即揮動竹板打了過去,打得那叫樂十七哀嚎直叫啊。
“打得好!”離庸幹了一杯酒,痛快道。
“你不是說這段時間不飲酒嗎?怎麼這般牛飲,平白我的好酒。”陶醉說完,又回答了剛才那個問題,“沒說你這般不好,但金華貓都說你最近不說騷話了,他還以為你尾巴的毛全禿了呢。”
被說中的離庸:!!!
“他才尾巴禿!等我回衙門,我就去拔光他尾巴上的毛!連肚子上的也拔光!”
陶醉震驚臉:“……真禿了?”
“沒有!”
這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沒想到居然被潘小安猜中了,難不成是有毛妖的通感?
“就是因為這個,程兄才對你忍讓三分的?”
離庸氣得已經站了起來:“都說沒禿,再聊這個,我們割袍斷義!”
陶醉:……不太能理解你們對毛髮的執著jpg。
陶醉見好友醉得愈發厲害,便好言好語道:“那你說,你這麼氣沖沖地來桃林,到底想聊什麼?”
離庸噗通一聲又坐了下來,這會兒春風和煦,桃林一片花海,遠處是峰巒疊嶂,真是好一派靜謐美景,可他這會兒卻沒有欣賞美景的心:“喂,小狐狸,你現在知道那姓鄂的為什麼要與你解開家仙契約,甚至不惜誣賴你偷竊了嗎?”
說起這個,剛剛還炸毛的樂十七瞬間低落了起來:“知道了。”
“為何?”
這事可太丟臉了,樂十七看了一眼旁邊拿著竹板的小妖,實在不想對外妖開口,然而他對上長老帶著威脅的眼眸,還是不得不老實開口:“他嫌棄我沒用。”
離庸&陶醉&不棄:……哦。
“你們怎麼都這麼平靜!不說點其他的嗎?那鄂常德是不是眼光很爛!我明明很有用的!”
不棄斜眼看妖:“那你說,你有什麼用?”
“我會法術,還會變幻,會打掃會吃雞,我可是狐族最會吃雞的青年妖!”樂十七郎拍著胸脯道。
不棄立刻解讀道:“我明白了,你吃得多幹得少,還沒啥大本事,那鄂常德是嫌棄供奉你吃力不討好,所以才不要你了。”
陶醉:“不棄,我有沒有教過你說話的道理?”這死孩子,說得這麼直白幹什麼。
“可是程大人也這麼說話啊。”不棄默默小聲道。
陶醉:……程兄盡不給孩子做好榜樣。
“不棄,這話你可就說錯了。”離庸拿著酒壺笑著道,“但凡程亦安沒這麼能打,他早就被人打死了。”
陶醉:……你也是!
“什麼本官沒這麼能打,就被人打死了?離庸,你不會是氣不過本官,想套本官麻袋吧?”很顯然,程縣令對沒能套成判官老爺麻袋依舊耿耿於懷,這張口閉口就是套麻袋。
離庸忍不住諷刺道:“對啊,程大人您給不給套啊?”
程晉立刻躲到黑鹿鹿身後,張口就是小黑狀:“師爺,他要套本官麻袋,辦他!”
樂十七郎有些迷糊:……這群人啊妖啊,到底什麼關係啊?!
黑山連給眼風都沒給程亦安,徑直走到桃林最偏的桌子坐下,程晉見沒了靠山,倒也不急著跟上去,只道:“不請我坐下喝一杯嗎?”
說完,他就非常自來熟地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程兄你辦完公務了?”
程晉抿了一口酒,覺得不好喝很快就放下了:“辦完了,過兩日湯溪就會開桃園集會,我已收到了不少老師好友的應邀,這兩日就請陶兄多看顧桃林了。”
“沒問題,程兄盡可放心。”
離庸就在旁邊悶頭喝酒,樂十七郎見長老醉得已經伏桌輕酣,便趁著不棄去拿酒的功夫,悄悄走過來,期期艾艾地問:“那個,這位大人,那個姬相公,他現在如何了?”
“怎麼,心有愧疚了?”
樂十七郎張了張口,原本很想否認,但到底沒否認。
“放心,他現在還算不錯。”關於姬長侓的現狀,程晉沒特意去瞭解,還是從師兄的回信上知道的大概,“他是本屆狀元,按照慣例會直接進入翰林院,錄從六品翰林修撰,但他外祖父病逝,須得守孝五月,所以他現在應還在家鄉料理喪事。”
畢竟鄂常德名聲臭了,姬長侓想要給鄂老太爺一個體面的喪禮,只能自己上了。
樂十七郎聽完,又默默地拿著掃帚掃地去了。
陶醉倒是對這位狀元頗有些好奇:“這位姬相公倒是至情至性,不過這般的性子,真能在官場有所作為嗎?”
“那誰知道呢,人又不是一成不變的。”程晉對姬長侓的未來並不感興趣,“再說官場也不都是精明人,科舉選拔人才,那翰林就是選拔做官的人才,朝廷也沒那麼傻的,你可知為什麼會有‘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
“為何?”
“現在麼更像是一種資歷,一個形勢,但最開始形成是因為能從翰林出來步步升遷的,那都是人精,這般升遷的人多了,就有了這樣約定俗成的說法。”程晉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示意陶醉碰杯,“所以你不用擔心這些,你知道翰林院有多少狀元榜眼和探花嗎?”
“起碼這個數。”程晉比劃了一個數字,“是不是很驚訝?”
陶醉確實有點驚訝:“難怪書上說天下最是清貴是翰林呢,原來竟是如此。”
“來,碰杯呀!”他這酒杯晃得酒液都要沒了。
一聽喝酒,離庸立刻從桌上起來,妖是很難喝醉的,他如此醉態,不過是想要喝醉罷了:“來呀,喝!”
“我不同你喝。”
程晉立刻收回酒杯,離庸見此不樂意了:“不行,我就要同你喝!”
“我不!除非你打消要套我麻袋的念頭!”
離庸一聽,直接把酒杯往桌上丟:“程亦安,老子忍你很久了!你——”
“我什麼?”
離庸堪稱用最狠的語氣,說最軟的話:“你有什麼特別想要的東西,或者想做成的事嗎?”
陶醉心裡咯噔一下,這熟悉的問法,他好像知道離庸最近在氣什麼了。
“有啊,有一件特別想做的事情。”
離庸抬頭:“什麼事?”
“想殺一個人,其實也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人。”
“這是稀奇事啊,什麼人啊,竟能得您程大縣令的憎惡?”離庸乍聽之下,難免有些掩飾不住的開心。
“大概是一個壞透了的瘋子,如果以王赤城作為計量單位,這瘋子起碼值一萬個王赤城。”
離庸:告辭jpg。
他就知道這姓程的招惹的不是容易對付的!一萬個王赤城?那心竅得長滿窟窿眼了吧,但想了想,離庸還是沒忍住好奇心:“他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
慶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瘋子的真名,就他目前掌握的訊息來看,這玩意兒性情偏頗,極大可能已經不具人性,疑似要借黑鹿鹿之手覆滅什麼,現在還盯上了他和周嘉。
說不緊張害怕,那絕對是騙人的。慶恆此人,堪比深淵惡魔,手段又狠厲難測,一個什麼都敢做的惡徒,也不知道接下來會迎來怎樣的困局。
總是這般坐等破局,不是程晉的作風,既然已在局中,那麼不如就玩一場大的。
本章共3段,你正在閱讀(第4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閱讀(第5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閱讀(第6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閱讀(第7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閱讀(第8段)
本章共3段,你正在閱讀(第9段)m.w.,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