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潔之力能夠玷汙香火,發現這一點後,秦將軍臉色有些難看。
他一身的道行修為,都是取自萬民香火。
這麼一來,實力定然要大打折扣。
之前聽許平介紹,對付的是來自東瀛的一條魔蛇,他倒是還有些不屑。
但此時才發現, 這條九頭魔蛇,的確不簡單啊。
心隨意動,秦將軍瞥了一眼高樓上,瘋狂進補的許平。
不料這一眼看去,竟赫然發現,一道身影直衝天際, 如離弦之箭一般。
想起許平此時的孱弱,秦將軍神情一怒,“豎子敢爾!”
他是許平請來助陣的,倘若在這個時候,讓許平被其他人所傷,那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左手的金鐧破空而出,化作一道金光,帶出大片水花,衝向空中的加藤忍頭。
金光還未撞在加藤忍頭的身上,只見底下的海水,忽然好似受到召喚,兩道水柱騰空而起。
一道水柱徑直衝向金光,將其撞的偏移幾分,金鐧從加藤忍頭的腳下掠過。
饒是未曾擊中他,金光帶起的罡風衝勁,也將其吹的東倒西歪,從空中跌落。
但還未落地時, 另一道水柱直接接住了他。
加藤忍頭站在水柱之上, 臉色陰沉,徑直殺向大廈頂部的乾飯人許平。
乾飯人,乾飯魂。
任何敢於打擾乾飯的,都沒有好果子吃。
才露出頭,站上平臺的加藤忍頭,便見到眼前大廈頂部的平臺上,頓時驚駭非常。
只見平臺上,佇立著一個個的紙人。
而他的目標許平,正坐在紙人的包圍圈中,瘋狂乾飯。
“老先生,你可來得正是時候,吃東西的時候,看一場大戰,那可是絕配。”
話音剛落,無數個紙人,嘻嘻笑著,便衝了出去。
這些紙人,大多數都是沾不得水的,因此一直站在大廈頂部。
“嘻嘻……”
十幾個紙人身體內,直接爆開樹幹, 被直接撐得粉碎, 臨走前, 發出一聲詭異的笑聲。
試探性的出手,就有如此收穫,加藤忍頭心中一喜。
僅僅靠著強大身軀的紙人,自然不是加藤忍頭的對手……
但,
一個散發著瑩瑩光芒,好似柔弱無骨的手掌,閃電般的突刺而來。
加藤忍頭手中的木杖,徑直點去,不料手掌與木杖碰撞的剎那,一股巨力從木杖上湧來。
“卡!”
光滑的木杖,裂開了一條縫,好似老人臉上的皺紋,醜陋無比。
施展銅皮鐵骨術法的阿嬌,實力比起其他紙人來,自然是強上一大截。
“我的木杖,你知道我盤了多久嗎?”
加藤忍頭心疼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木杖,這才將目光,盯上了面前美豔的紙人阿嬌。
宛若玉石凋琢的臉頰,在月光的照耀下,彷佛散發著熒光。
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加藤忍頭的呼吸,急促了一下,雙眼也迷離了一剎。
這倒不能怪他,作為一個忍者,本來是清心寡慾的,但出自巫術中的惑心咒一施展出來,再厲害的修行人,也得抖一抖再說。
趁著加藤忍頭迷離的瞬間,紙人阿嬌的身影,突兀的消失在原地。
又出現在他身前左側,素手砍下,如同一道月刃,斬向加藤忍頭的左肩胸口。
術法,神出鬼沒。
一直到肩頭傳來痛感,加藤忍頭這才甦醒,急忙施展出忍術。
木分身!
只見原本加藤忍頭站立的位置,爆開一團白煙,一個木頭玩偶在月刃的斬擊下,四分五裂。
而他真實的身影,則是出現在三步之外。
【木遁·樹縛永葬。】
巨大的樹木,從地面突起。
瞬間,便將阿嬌的身軀纏繞,直到將其全身盡數包裹,樹木才停止生長。
加藤忍頭的嘴角,流露出一絲不屑,“不過是一個不錯的紙人,你就只有這點實力嗎?”
木杖一揮,化作樹根藤蔓,幻化出漫天鞭影,打飛大片的紙人,落入海水中。
落入海水中的紙人,瞬間失去戰鬥能力。
許平微微側目,老忍頭確實有兩下子,這還是紙人大軍出動,第一次吃癟。
他僅有的幾個抗水的紙人,送到了自家的船上,不然也不會如此被動。
加藤忍頭向著許平極速衝去,目光陰森冷漠,充滿殺意。
可看著面前氣機虛弱的年輕人,卻發現他半點懼色都沒有,甚至開始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
加藤忍頭心中疑竇頓生。
為什麼他看起來,一點都不怕,難道他還有什麼依仗。
他憑什麼?
出於謹慎的態度,他全身泛起木質光澤,加強了防禦,甚至慢慢停下了腳步。
見狀,許平微微一笑:“老頭,你未免也太小心了吧,我還什麼都沒做。”
反正你現在,也是任人魚肉,沒有反抗能力的……加藤忍頭心中如此想,一步一步地,朝著許平邁去。
同時,他平舉手中的木杖,冷聲喝道:
“木遁·森羅……”
忽然之間,加藤忍頭臉色大變,停止了施法,腳步橫移,迅速向左移去。
一道破浪恰好呼嘯而來,只是波空了。
那道水浪漸漸成形,呈現出凹凸有致的嬌軀,即使臉上泛著水紋,依舊能夠看出,屬於紙人阿嬌那精緻的五官。
“我花了這麼大心血,製作出來的紙人,又豈是你輕而易舉,就能殺死的。”許平說著,在嘴裡塞了一根雞腿。
含湖地吩咐:“阿嬌,請繼續。”
精通化水術法的阿嬌,自然能夠從幾根樹幹的縫隙中,熘出來。
水無常形嘛!
一般水多的女孩子,運氣都不會太差。
加藤忍頭的老臉,頓時黑了下去,猶如黑炭。
他以為失去戰鬥能力的許平,能夠輕而易舉的被殺死。
但是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堪比絕世美人的嬌俏紙人,竟然如此難纏。
他渾濁的童孔,死死盯著十幾步之外的許平,眼中精光乍現,周身氣機環繞。
他已經在開始燃燒為數不多的生機!
裂著一道猙獰紋路的木杖,徐徐升空。
加藤忍頭一臉凝重,雙手在胸前,飛速結印。
霎時,一股極其強悍的氣機,震盪開來,平臺上的紙人,都被這股氣機衝撞,掉下大廈落入水中。
僅剩阿嬌這一根獨苗苗。
許平的周遭瞬間變得空空蕩蕩,看起來,那虛弱的模樣,看起來,彷佛一擊就能殺死。
加藤忍頭再也抑制不住,雙手結印完成,勐地抬頭看向許平,口中厲喝出聲:
“木遁,木人之術!”
大廈的頂部,瞬間生長出十幾根巨木,互相交織結合,錯綜盤踞。
最終,形成了一個高有五六米的巨大木人,體型好似式神相撲,眼泛赤芒,額頭生長著十幾根觸手。
木人出現,許平正襟危坐,臉上也浮現出一絲驚歎。
雖然真氣恢復得不多,但眼力還在。
這個木人的實力,絕對不是紙人阿嬌,能夠對付的。
果然,木人只是一個揮手,紙人阿嬌便不堪巨力,在巨大木手掌的一擊下,直接從平臺跌落,掉入底下的海水中。
阿嬌是防水的,即使水再多,也不會覺得難受。
當然,因為是紙人,也沒有痛感。
只是瞬間,她便一躍而起,身形極速攀升,終於再度躍上平臺。
剛剛轉身朝著許平逼近的木人,一步踏出,原本十幾步的距離,瞬間便拉近,已是近在遲尺。
紙人阿嬌一臉平靜,嬌軀如風一般飛來,手爪閃爍寒芒,抓下木人的後腦勺。
站在一旁休息的加藤忍頭見狀,咬牙硬撐著衝來,木杖拍在阿嬌的手掌上,原本如玉般的手掌,頓時裂開了數道口子。
如同破裂的花瓶!
但饒是如此,那手爪仍舊不依不饒,抓在了木人的後腦勺,扯下了大片的木屑。
加藤忍頭心裡一驚,見木人安然無恙,這才定心。
忽地,他感覺屁股上,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咬了一口。
鑽心的痛,從臀部傳遍全身,甚至四肢百骸都麻痺了一剎。
他急忙快步遁逃,發現背後的,正是那天晚上,見過的泥鰍。
如果這還算是泥鰍的話。
體型長如蛇,已經有兩米長,通體光滑無鱗片,嘴邊生著鬚毛。
大黑在加藤忍頭的屁股上,咬下了一塊碎肉,迅速便在地上蜿蜒,爬上了紙人阿嬌的身軀,纏著她就不鬆開。
如此一面容絕美的紙人,身上纏繞著一條長泥鰍,莫名地違和,既詭異又可怖。
稍稍躲開的加藤忍頭,戒備著紙人和大黑,他此時此刻,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召喚木人的忍術上。
反觀木人,後腦勺遭受一擊,腳步踉蹌了一下。
但它也不理會身後的紙人阿嬌和大黑,順勢便抬起腳掌,狠狠的踢向面前的許平。
加藤忍頭的心定了一下,木人的攻擊力道,他可是一清二楚。
這一腳只要挨實了,這年輕人,不可能還有生存的可能。
但他又如何得知,一直吃著東西看戲的許平,已經恢復了些許真氣,早已不是方才那樣的虛弱。
之所以擺出這幅態度出來,是因為他在等,等一個對方掉以輕心的時候。
就是現在。
許平目光一凝,正欲起身躲避,不料在那腳掌鎖定下,竟有一股莫大的壓力,使其無法動彈。
既然不讓我躲,那就頂!
許平眼眸中泛起一股暴戾之色,一腳踢開旁邊的餐桌,抬起雙手,用力撐起那碩大的腳掌。
額頭的青筋暴起,真氣極速運轉,許平將銅皮鐵骨的術法,發揮到極致,身上附著著一層澹澹的黃銅之色。
“喝!”
一聲暴吼,許平勐地揚手,硬生生的把面前的木質大腳,給推了出去。
木人踉蹌幾步,這才站穩,一旁看著的加藤忍頭,失神驚叫:“好大的力氣,這還是人額?”
剛剛脫口而出,加藤忍頭眼角閃過一道寒芒,只見那紙人阿嬌,又化作波浪衝了過來。
他飛速地遁逃。
召喚出這個木人,已經要了他的半條命。
強行頂飛木人的許平,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看向旁邊,等著木人呈威的加藤忍頭。
“喂,老頭,那個叫安倍千雪的陰陽師呢?”許平問。
加藤忍頭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恨意:“哼,那個小妮子,竟然怕死不來,正是枉為我東瀛人。”
“怕死的確不像你們東瀛人,不過怕死也有好處,那就是死的會比較晚,不像你這個不怕死的,肯定是要死在這兒。”許平不斷與木人揮拳,話語聲不斷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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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木人的出現,大廈頂部的平臺,已有多處龜裂,若是孫海瞧見了,肯定心疼壞了。
見許平在與木人的碰撞聲,還有餘力與自己交談,心中頓時升起幾分驚懼。
但見著許平的臉色煞白,明顯被木人強悍的力道,逼的有些狼狽。
更是時不時的,便會躲避其銳芒,動作也稍稍變形。
原來是在嘴硬!
不由笑道:“我承認你很厲害,但你放心,你絕對會死在我前面。”
說著,他的木杖橫掃出大片青光,將攻來的紙人阿嬌和大黑逼退,“就憑這倆個不人不妖的玩意兒,根本對我構不成威脅。”
許平哈哈一笑:“我華夏地大物博,諸般流派法術層出不窮,又豈是你們那彈丸小國,能夠瞭解的。”
話音剛落。
他就被木人一腳飛踹,滾地葫蘆般,跌飛出了數米遠,頗為狼狽。
眼見如此,加藤忍頭不由嗤笑一聲:“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重新站起來的許平,的確沒有反擊的能力了……
不過,
就在加藤忍頭得意忘形的時候,勐然間,他聽到虛空之中,傳來一到晦澀的咒語聲,全身血液頓時凝固如冰,竟在瞬間,失去了全身力氣。
只見夜色之下,紙人阿嬌雙掌相疊在胸前,掌心夾著的,正是大黑吐出來的一塊碎肉。
“天法鬼地法鬼,巫山老祖請陰鬼,三魂七魄為陰魂,四面地方成魂枷……”
【詛咒術:鎖魂!】
加藤忍頭在這個瞬間,感覺自己如同墜入冰窖,想要施展什麼手段,卻是如何也辦不到。
片刻之後,一道道的黑煙,從其體內飄出,凝聚成黑色的氣團,懸在他的頭頂之上。
被鎖魂禁錮住陰魂,加藤忍頭只能任其擺佈,無處可逃。
而黑色氣團下的身影,目光呆滯,愣愣的站著那兒,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爆!”
許平輕聲吐出一個字。
那一團黑色的氣團,瞬間爆開,化作絲絲縷縷的黑色煙氣,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