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人頭攢動。
江無疾一行人於高樓觀望這場盛事,百越城慶重陽的抬大神。
至於本應該最有興致的鄭興和,此時噤若寒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六神無主。
江無疾的隨口一提,直接斷送了他的青雲路,甚至連項上人頭都不一定保得住。
但這也不能怪江無疾,做人嘛,只要問心無愧,自無懼。
鄭興和這是作繭自縛,咎由自取,只是恰好遇到了頭腦比較清晰的江無疾罷了。
……
視野之中,兩排披紅掛綵的抬神人扛著竹竿緩緩前進,兩根竹竿中間搭著一個又一個小方臺,在這些小方臺上的,就是所謂的“大神”。
江無疾掃了幾眼,並沒能將這些凶神惡煞般的大神跟自己記憶中的神仙對上號。
“這些大神,怎麼看上去像是紙人?”祝瑤皺著黛眉,問的同時也沒忘記往自己嘴裡塞一塊糕點。
“就是紙做的,不過我也奇怪,為什麼會用紙來做?”李長風看向一旁的鄭興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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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問你話呢!”祝瑤踢了一下椅子,嚇的鄭興和一個激靈。
“回,回大人。”
鄭興和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說道:“最開始是由人打扮,後來用的泥像,但泥像太重且還容易皸裂,所以就改用紙了,已經多年了。”
這時,江無疾目光被一尊紅臉持刀的大神所吸引,這尊大神端坐在“寶座”上,赤臉、橫眉、怒目、右手抓著一把八尺長刀,模樣唬人。
鑼鼓聲,吶喊聲,甚至連鞭炮聲都有,但卻沒人喊號子,更沒有唱詞,這抬大神似乎就是這樣舉行的。
當然,在這個離譜的世界,任何事情都不能按常理來看待。
“哥……”小魚輕輕挽住了江無疾的胳膊。
“怎麼了?”江無疾問道。
江知魚抿了抿紅唇,小聲說道:“這些東西看上去,怪嚇人的……”
江無疾笑了下,抽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妹妹的手背,安慰道:“一堆紙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就在少女頷首時,外面忽然一片譁然。
只見那尊紅臉持刀的大神居然從“寶座”上站了起來!
紙人,活了?!
擁擠在下面的百姓一部分四散而逃,一部分不知所措,還有一部分則是跪在地上對著那尊大神連連磕頭。
“大神顯靈,大神顯靈了!”
“你們跑什麼!快跪下磕頭!”
“這是天佑我百越城,天佑南越啊!”
虔誠的吶喊聲中,紅臉大神動作生硬的舞動長刀,手起刀落,一顆抬神人的腦袋凌空而起。
所有聲音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鮮血猶如噴泉般飛濺在紅臉大神身上,百姓們才反應過來,尖叫著朝著四面八方逃命。
“邪祟!”
李長風縱身從樓臺飛出,手中墨劍凌空一指,如墨般的劍氣陡然形成,帶著鋒利的氣勢朝那尊大神殺去。
紅臉大神舞動長刀,想要擋下李長風的劍氣,但後者五品武夫的實力豈是一堆扎紙能比擬的?
劍氣斬斷長刀,貫穿大神脖頸,在撕裂聲中,表面的紙和體內的竹條應聲而斷。這顆臉盆大的赤臉頭顱掉落在地,直接變了形。
而在這時,其他幾尊大神也都紛紛“活”了過來,對周圍無辜的百姓大開殺戒!
李長風沉著面色,扭頭衝著樓宇上的鄭興和喊道:“這些東西誰做的!”
突發的一幕讓鄭興和幾乎暈厥,但他是郡守,要是現在暈過去,下場肯定不會比這尊大神好到哪去。
於是,鄭興和抓著欄杆喊道:“城,城西!城西扎紙匠!”
“我去抓扎紙匠,祝瑤,江兄,這邊交給你們!”
江無疾原本以為李長風會先解決這邊的大神,畢竟那些鬼東西正在殺人,然而李長風丟下這句話就真的直接抽身離去,完全不顧周圍百姓的生死。
“這貨是真的沒有半點憐憫啊……”
江無疾嘆了口氣,從臺樓跳下,朝最近一個三頭六臂的大神衝了過去。
與此同時,祝瑤,江知魚,曹立也都義無反顧加入了這混亂的局面,各顯身手對付這些紙做的大神。
“嗖嗖嗖!”
三枚銅板呼嘯而出,很輕鬆就貫穿了大神的身體,但後者並沒有跟那紅臉大神一樣倒下,而是舉起手中的刀槍劍錘朝江無疾碾來。
“沒武器是真的難受。”江無疾吐槽了一句,剛準備換個辦法,這三頭六臂的大神突然就被火焰給吞噬了。
“紙怕火,這都不知道?”
不知何時出現的祝瑤兇巴巴瞪了一眼,隨後將幾張黃符塞到江無疾手中。
“兵分三路,不對,是四路,儘快解決!”祝瑤同樣分了一些黃符給曹立和江知魚,精緻的小臉上滿是凝重。
“不是已經解決了嗎?”江無疾掃了一眼四周的狼藉,說道。
而接下來,祝瑤卻說出了一句令人頭皮發緊的話:“今天抬大神不止這一條街!”
“好了,別浪費時間了,趕緊把這些城裡的大神都處理掉!”在清脆的銀鈴聲中,祝瑤迅速消失在了視野裡。
“哥哥不必擔心我,我是八品。”
江知魚知道現在情況很不樂觀,要是其他地方的大神也都“活”過來了,那城裡的百姓不知道要死多少。
今日災禍定與紅蓮教有關,既然哥哥答應了要找紅蓮教的妖人,那麼她江知魚自然想出上一份力。
這些事江無疾自然能想的通,於是叮囑道:“多加小心。”
江知魚頷首之後匆匆離去,江無疾在拍了一下曹立的肩膀之後也迅速離開。
等所有人都走了,武夫曹立才反應過來,“這,這符怎麼用啊?我不會啊!”
……
等江無疾來到另一條街,這條街上還站著的東西,只有三尊渾身染血的“大神”。
而地上,則是“鋪”滿了一層屍體!這一刻江無疾才算真正體會到,什麼叫血流成河!
此刻,江無疾的出現讓那三尊大神有了新的目標。
而久違的熱病好死不死挑這個時間點復發。
一時間,江無疾感覺渾身乏力,天旋地轉。
“無疾為什麼還沒醒?”小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緊接著,是張啟良凝重的聲音:“不應該啊,按理說這針掛完之後就會醒的。”
“要不試試電擊?”秦文光提議道。
江無疾:“別!你們別搞在這時候搞事情!我這邊現在有事要處理,急事!”
蘇小蕊:“無疾,你終於醒了!”
張啟良:“江無疾,你不是要修仙麼,我給你介紹一位仙帝給你認識怎麼樣?”
江無疾:“什麼仙帝,張醫生你是不是瘋了?這世界哪來的修仙。”
秦文光:“醒了就好,今天是重陽,正好跟你小姨……”
“閉嘴啊!”
“我特麼說了我這邊有急事!會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