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談來宣室的路上已經將思路整理了遍, 哪怕自己不行,但是中華上下五千年經歷的科舉變更足以讓應對任何問題了。
只是在研究怎麼進行科舉之,劉談先說了對於蔭職的看法。
不得不說,劉談這個態度讓桑弘羊王卿都松了口氣。
們這些大臣都比較敏銳, 比般人更能明白科舉會對他們造成什麼樣的衝擊。
有人能夠步登天, 成為皇帝的寵兒, 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開創個大家族,而就算不能一步登天的那些人也會擠佔大家的生存空間。
簡單來說, 貴族做官不像是以那麼簡單了, 以前就是哪怕你再草包, 只要出身夠好就有官做——皇帝特別煩的那種除外。
所以科舉不僅能夠加大朝堂的鬥爭,甚至也能加大貴族彼此之間的鬥爭。
當然站在丞相和御史大夫的位置上, 們兩個也覺得那些草包就不該進朝堂, 天天除了拖後腿還能做什麼?
但是作為父親、祖父,們又忍不住為自家兒孫擔憂——誰家還沒幾個蠢貨呢?
所以之們就思考過定要先將貴族的待遇給弄好才能說其他。
結果北境王自己先提出來了,這讓兩位放心了下來, 不得不說他們之隱隱擔心北境王會站在寒門子弟那邊。
反正這位出格的情做得多了,也不在乎兩件。
好在這兩位還有理智。
不過蔭職這個體系太龐大了,桑弘羊王卿兩個人都覺得哪怕只是梳理這個體系都需要段時間。
可問題是劉談是誰啊, 可能不記得別的, 但定多少記得這些東西——哪個學歷史相關的能夠越過官制這東西呢?
官制是一整個體系, 不可能只研究金字塔頂端的那幾位, 而且就算只研究那幾位也能透過這些人的履歷看出一些。
劉談說道:“蔭職的話, 其實完全可以從個人資質下手,讓他們去九卿手下做書吏,如果喜歡領兵的就直接入職羽林衛等些護衛,反正怎麼操作都看當人的選擇。”
無論是羽林衛還是書吏基本上都是不限制人數的, 或者說是不限制貴族人數,不可能整個羽林衛都是貴族吧?總要有長安周圍的良家子入選。
最多也就是貴族多的時候良家子就少些,貴族少的時候良家子就多些。
書吏同理。
這兩個職位聽上去位置都不高,但實際上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的,書吏是最能接觸到國家大事的那一波人——們掌管著九卿的書籍之類的東西,甚至很多文書都需要們過目,透過天長日久的耳濡目染,十能夠提升政治素養。
而且劉談還算讓這些人進行輪值,九卿各個部門都輪值一遍,綜合們在各個部門的表現記入檔案,到時候就能看出這個人到底最適合什麼。
當然那些什麼都不行的草包,肯定是沒有升值機會的,終其一生也就可能在書吏的位置上混一混。
這樣一看,彷彿區別不大,甚至還給了貴族更多的機會。
然而實際上是多加了份考察,以前草包能夠渾水摸魚透過熬資歷提升,現在就算資歷夠了,如果你的資質不夠,那麼對不起,跟你沒關係。
劉談甚至還拿出了更加詳細的方案,這個也是經過數千年考驗的,當然,不可能真的將後世的那種方案拿出來,不合適。
但就算是拿出封建王朝那些註定已經被推翻的東西,也足夠大漢用許久,並且進行個平穩過渡了。
桑弘羊王卿兩個人原本想著無論北境王說什麼,們都必須謹慎地挑出他的錯處讓陛下注意改進,倒不是跟北境王作對,而是謹慎總是更好的。
然而實就是等們真的想要找問題的時候,卻發現根本跟不上北境王的思路。
只能愣愣聽著劉談說,還沒回過味來,對方已經開始進行下個節點了。
其實劉談倒也不是故意這樣,也沒把這個場合當成自己的個人秀,只是對自己拿出來的這套制度有信心而已,所以他會禮貌的停下來詢問在場的所有人有沒有聽懂,有沒有哪裡有意見。
劉徹是不會參與的,需要的是下面人找出問題來給看,要不然什麼問題都讓來找,不是要累死嗎?
劉據倒是有心認真聽,然而也跟桑弘羊們一樣,聽的時候聽不出什麼問題,想要仔細思考卻又來不及,只能囫圇吞棗一樣繼續聽。
可劉談還真以為們是沒意見呢,非常知道這些人在大朝會小朝會上什麼德行,別看個個人模狗樣,真的說到著急的地方動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說們會安安靜靜地聽著不發表任何反對意見,劉談自己都不信。
等說完之後,就長出了口氣:“蔭職體系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不過現在我說的也只是簡略方案,還有更深入一些的,那就只能一點點商量了,接下來就是科舉,其實比起蔭職,科舉就簡單多了。”
劉談說到科舉的時候,桑弘羊王卿兩個人明顯慌亂了下:這就說完了?蔭職那麼龐大的體系,那麼複雜的情況,這就……沒了?
只是這兩位養氣功夫太好,們這樣的人講究泰山崩於面前而不改顏色,所以從臉上看是看不出什麼的。
然而這次他們這習慣簡直是害慘了們。
劉談真的以為們沒有任何意見,於是又開始輸出科舉觀點。
不過說科舉方面簡單,那是真的簡單,北境國都已經做出成效了,還有什麼複雜的?
想了想說:“長安行科舉唯一的問題在於,要不要在各郡縣先進行考試?透過了郡縣考試的才能參加長安的考試?”
劉徹果斷說:“郡縣考試先行。”
劉談心說,郡縣沒有教學的地方,考生必須是讀過書的,這年頭也只有家裡有點底子的才能讀書。
不過沒有提,什麼都是一步一步來的,當百姓發現多了條出路,那麼們就會對讀書這件事情爆發極大的熱情,人一讀書就會擺脫愚昧,而朝廷一般不太希望全民擺脫鬱悶,所以肯定要限制一下學習資源,怎麼限制?當然是官辦學校,然後卡一下入學資格,不是在官辦學校畢業的沒有資格考試。
這不就結了嗎?
所以他點也不擔心這些問題,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那進士要怎麼安排?北境國是兒臣安排了學館。”
劉據不假思索說:“那長安也安排就是了。”
劉談輕輕說道:“那個……有點費錢。”
劉據:……
其實這個時候,在場的除了劉徹,基本上都已經開始跟著的思路走了,所以當說北境國都在辦學館讓進士繼續學習之後,們也就下意識地跟著走。
結果忘記了北境國那邊體量小,再加上劉談不差錢,如今北境國也不怎麼差錢了,所以能辦這個學館,但是長安這邊……作為一個國家,就沒有錢夠用的時候!
要不然劉徹也不至於聽說要開海上之路就直接讓劉談去找桑弘羊談這件事情,直接將這件事情提成了首辦的情。
所以讓長安這邊直接建一個學館負擔所有學生的學費衣食住行是不可能的。
劉徹一想到北境國那個學館的形式也忍不住臉色發綠,劉談看爹這個表情,想了想說:“其實當初北境國這麼做也是因為那些進士都很貧窮,如果不減免各費用的話,很可能他們根本無法留在朔方城,不過,霍光也說過長此以往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兒臣一直在思索換一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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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立刻問道:“換什麼方式?”
劉談說道:“收取一部分住宿費,然後吃飯讓們自由選擇,學館會提供食堂,們可以自己花錢去買。”
桑弘羊的思路終於找到了,立刻問道:“那若是學生出不起呢?”
有些人窮是一時的,但總有窮人,現在劉談是為了照顧那些窮人沒有收錢,那以後那些窮人家的子弟怎麼辦?
劉談說道:“給們勤工儉學的機會啊,學館裡很多情也要人來做的,比如說公共場合的衛生掃,食堂些下手的活計,給們機會養活自己唄。”
桑弘羊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旁的王卿默默地又給劉談上個標籤:思慮周祥。
劉徹看了眼天色,果斷決定結束這次會議——再晚就得留桑弘羊王卿用晚膳了。
倒不是缺這點吃的,而是一般不是特殊時候,都不會選擇這麼吃飯,大臣難受皇帝也不舒服。
在臨走之,桑弘羊問道:“不知之的言行錄可否給臣一份?”
王卿回過神來也說道:“臣也要。”
們兩個對蔭職那一塊還沒太多瞭解呢。
也幸好劉徹早就想到這點,直接安排了刀筆吏記錄劉談說的話,為了保險他安排了兩個刀筆吏,結果……幸好安排了兩個,這兩個都差點把自己手寫廢了。
不過這個還要等整理才行,要不然……沒法看。
劉談好奇湊過去看了眼,這年頭還沒有起居注這東西,也不存在不讓看的規矩。
然後劉談探頭就看到了滿紙如同咒語般的:北境王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