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將金礦的事情都交代給李息之後, 李息整個人都傻了。
他知道這邊重要,但是不知道居然這麼重要,他原本捧著指南針玩的很開心,現在連指南針都不敢玩了, 而每天兢兢業業守著那賬本, 尤其是說劉談直接將李廣利的屍體給火化之後, 更是戰戰兢兢。
至於劫國王城,李息倒是不太放在心上, 直接派了人過去將劫國的人全部給趕了過來。
真的是趕過來的, 跟驅趕牛羊一樣將這些人趕到了礦場。
劉談離開, 那些原本就是過來護送他的玉門關士兵自然也要跟著離開,而這些士兵很大一部分都在承擔挖礦的重任, 他們走了總要有人補上, 正巧這些俘虜就直接被李息拿來物盡其用了。
劉談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心裡覺得有些怪,但是又沒辦法說什麼,乾脆也不管, 直接打包走人。
透過李廣利這件事情,劉談就很清楚他的價值觀跟時下的價值觀是非常不一樣的,而他要做的不是大肆宣揚自己的價值觀, 而是隱藏好自己, 不要表現出跟主流思想太不一致, 就算想要輸出自己的觀也是要著完全依附自己的人才行。
劉談跟李息道別之後就帶著李不厭和衛不疑兩個人一路去了跟陸懸約好的地方。
陸懸此時已經在那裡紮營了許多天等待劉談了。
劉談見到陸懸十分不好意思:“我那裡事情有些繁瑣, 讓你久等了。”
陸懸遠遠的迎過來, 本來笑著想要說什麼,然而等走近了,他臉上的笑容便稍微減了一些,忍不住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劉談有些詫異:“怎麼了?有哪裡不?”
陸懸眼中透露出些許焦急:“怎麼天不見瘦了這麼多?”
劉談後有些哭笑不得, 只好說道:“沒什麼,要走了各種事情太多,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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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跟陸懸說李廣利的事情,因為說這件事情就避不開金礦的事情。
還是繼續瞞下去吧。
陸懸沒有繼續問,只是拉著劉談催促他休息然後在晚上用餐的時候一直盯著劉談,基本上劉談食案上的食物就沒斷過,不僅沒斷過甚至稍微涼一都會被撤下換上的。
劉談剛開始還能忍受,在他明顯吃不下還一直被投喂之後忍不住轉頭看向陸懸,一臉嚴肅問道:“你當自己在餵豬嗎?”
陸懸順嘴說道:“豬哪有你好看。”
劉談:?????
眼看著劉談要挽袖子,陸懸連忙笑著跑開,劉談趁機就追了上去——不是真的想揍陸懸,他是需要消消食,要不然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就繞著營地跑圈吧?
吵吵鬧鬧之中,劉談恍惚覺得自己彷彿是來春遊的一樣。
實際上也差不多,入了關之後,整個氣候就跟關外就變得完全不一樣,風也柔了,水汽也大了,劉談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
其實這個時候中原已經接近晚夏,算是比較熱的時候了,但也正是這個時候,沿途風景都很好看。
劉談當初剛穿過來入京的時候因為擔心自己的未來,並且時比較模糊所根本沒有欣賞,後來出關的時候剛開春,路上越走越荒涼也不怎麼樣。
直到現在劉談才算有了欣賞的心情,反正他回去是敘功的,而且大部隊都留在了玉門關,跟著他回去的人也不多,劉徹要是著急催了他再加速也來得及。
然而讓劉談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個中原人還不陸懸沿途熟悉!
在路過什麼比較有名的風景名地的時候,陸懸總是能出這裡的及說出景色最美的地。
搞得大家後來都圍在他邊給他講古!
劉談整個人都懵了,他自己不懂就算了,畢竟是穿來的,李不厭衛不疑,甚至是霍光和江充都得津津有味是怎麼回事啊?
他有些好奇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這必須是親自來過才行,只是道途說都不可能瞭解這麼多。
陸懸說道:“去歲入安之時,我啟程比較早,正值秋季,關內秋景沁人心脾,實在沒忍住就走走停停,去了許多地方,當時為自己也算是遍覽天下美景,沒想到春夏與秋又是不同的模樣,中原之美,然令人嚮往。”
劉談認真頭,這個他倒是承認的,一年四季之中他最喜歡的就是秋季,因為秋天的顏色最五彩繽紛,大自然的配色絕是能夠讓人沉醉其中的。
霍光也感慨說道:“我等久居安,雖然也去過許多地方,未曾走過這般遠,若是有機會能周遊天下,也算是不枉此生。”
劉談笑道:“這還不容易嗎?父皇每年都要出巡的,下次請他帶上你不就是了?”
劉徹霍家人一向另眼相看,霍去病的幼子當初就是一直帶在邊,霍光後來也一直跟在他邊,出行肯是會帶上的。
反而是劉談可未必能去。
一行人說說笑笑比之在西域的時候都放鬆了不少。
這一放鬆走的就慢,導致劉據寫了好封信過來問他們到哪裡了,頻繁到了劉談到一個驛館就能收到一封信。
劉談心中納悶:“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比我還著急的樣子?”
雖然劉據的信裡並沒有催促,但這麼頻繁的詢問已經是在暗示劉談快走了啊。
霍光也算是瞭解劉據,在劉談連續收到三封信之後就提醒說道:“殿下,安恐怕有要事,要不還是加快腳程吧。”
劉談忽然問道:“你說會是什麼事情?”
霍光思索半晌說道:“說不跟昆彌有關,實際上,讓昆彌這樣遊山玩水也的確……”
霍光沒說話,他擔心陸懸也是隗冠一般的人物,這一路看上去是在玩耍,萬一人家將沿途地理都記下來了怎麼辦?
劉談一開始沒想到這一,經過霍光提醒,雖然不想去這麼懷疑陸懸,但為了不讓陸懸被安那邊懷疑,還是打算快走。
他的理由也很正當:接下來越是往南就越熱,這樣慢慢悠悠的走容易中暑。
陸懸體質很好,西域在最熱的時候其實也不比中原差什麼,甚至因為水資源貧乏而導致降水少,所更熱一些。
但他擔心劉談會受不住,所立刻便同意了加快行進速度的提議。
饒是這樣他們也走了兩個月左右才到了咸陽。
到咸陽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劉談便直接住下,明日再進城。
他之前已經得到訊息,為了迎接他們,劉徹派了太子來接他們,這算得上是禮遇了。
雖然當初出使也是太子迎接,但那次嚴格意義上來講是送親,太子的份也不僅僅是太子還是娘的哥哥。
這一次則是因為劉談的功勳及陸懸也跟他在一起所才會親自來迎接,正因此,劉談也要停下來好好準備一下,然後全套披掛上陣走個過場。
說實話,劉談每次見到自己那一禮服就覺得腦殼痛,尤其是大夏天,一下子就那麼多層裹在上,不中暑真是不起這麼多層衣服。
為了這個劉談甚至跟苗瑞討論是不是能少層。
苗瑞活到這麼大大概也是第一次到這種要求,後人都傻了。
在這宮裡,遇到這種正經場合誰不是恨不得把所有能穿能帶的全部穿上帶上,為的就是表現出自己的地位,也是為了人前顯聖。
結到了劉談這裡……
苗瑞苦逼兮兮說道:“殿下,讓人看出來是要被笑的。”
劉談想了想說道:“我不怕。”
被熱死和被嘲笑,他寧可選擇後者,反正嘲笑也掉不了兩塊肉。
正當苗瑞還想勸說的時候,畢忽然走過來面色凝重說道:“殿下,太子殿下來了。”
劉談一心中一驚:“什麼情況?怎麼大半夜的過來了?不是說好了明天來的嗎?難道出了什麼事情?”
他問了這一連串誰也沒法回答,別說他,但凡知情的人都在納悶呢。
因為太子不讓聲張,所並沒有通知陸懸,但霍光和李不厭及衛不疑倒是都來了。
劉談帶著他們匆匆到了正廳,也虧了他跟陸懸不在一個院子,否則想瞞都瞞不住。
劉談一過去就看到穿騎馬裝的劉據,連忙行禮:“臣弟見過太子殿下。”
劉據連忙走上來說道:“阿弟一路辛苦,不必多禮。”
劉談十分乾脆問道:“殿下怎麼這般晚還過來了?可是與明日有關?”
劉據出口氣:“也算是有關吧,我也不多廢話,我且問你李廣利的屍在哪裡?”
劉談沒忍住挑了挑眉,轉頭看向了霍光。
霍光著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麼,很快就有人跑了出去看的劉據一頭霧水:“這是做什麼?”
過不多時,那個人捧著一個外表雕花的陶罐回來,恭恭敬敬的放在了劉據面前的案上,劉談著他揚了揚下巴:“這裡了。”
劉據看了看他,然後掀起了陶罐的蓋子,在看到裡面一塊塊潔白的骨頭之後猛地蓋上,一臉震驚看向劉談:“這……這是李廣利?”
劉談輕描淡寫說道:“啊,這個罐子怎麼樣?我精挑細選出來的,還算好看吧?”
劉據猛地倒抽一口氣:“你……你把他給燒了?”
劉談平靜地了頭:“路上炎熱,未免屍腐朽,還是燒了容易帶。”
劉據忍不住一手扶額說道:“你……你糊塗!”
劉談心說這就糊塗了?那你要是知道我把他的一部分骨灰給揚在礦場還不得跳起來罵我?
不過表面上他還是表現出無奈的樣子說道:“沒辦法,真的無法儲存啊,殿下這麼晚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嗎?此事……難道真有這麼嚴重?父皇這麼看重李廣利的嗎?”
劉據這反應實在是太激烈了一,讓劉談懷疑李夫人是不是已經做了什麼。
不過他也不畏懼,只要他姓劉就性命無虞,至於其他,總能讓他翻盤的。
劉據嘆了口氣說道:“不是父皇看重李廣利,而是此事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劉談說道:“可人已經死了,早就無法挽回了。”
當然劉談指的是那十條人命,不過不能宣之於口罷了。
“你不知道。”劉據深吸口氣說道:“半月之前,皇后探親回宮,被李夫人攔截,兩人起了爭執……”
劉據說到這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而劉談當即就陰沉了臉色:“李夫人把我母后怎麼了?”
劉據一臉的慘不忍睹:“不是李夫人把皇后怎麼了,而是皇后……皇后直接讓侍女將李夫人推入滄池,按在水裡淹死了!父皇震怒,本來要廢后,後來因李夫人主挑釁,這才改為禁足!”
劉據說完沒忍住說了句:“你和皇后可真是……親母子!”
他此時內心也是崩潰的,當兒子的將哥哥燒了,當娘的把妹妹淹死了,這母子怎麼這麼兇殘?